步妍溪理好書包，看到的就是他往王承熙鄰桌一坐，拿出手機玩吃雞的畫面。

他的背影一派閑雅清雋，好像……

完全沒準備回傢。

放學不回傢，還在那邊打遊戲……他在搞什麼貓膩？

“你在找東西？”這時，吳悅瑤疑惑的聲音響瞭起來。

意識到自己反復拉扯著書包拉鏈，她立刻停瞭下來，順口應瞭一句，“我語文卷子不見瞭。”

“語文卷子？”

吳悅瑤在自己的桌板裡翻找瞭一會兒，“我這裡好像沒有。”

步妍溪有點過意不去，“沒事，我再找找吧，你不是還要值日？”

“好吧。”吳悅瑤也沒多想，再次往桌板裡探瞭一眼便走瞭。

她松瞭口氣，又神色復雜地望瞭眼那個男生的後腦勺。

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不可言喻，上一秒好像近瞭，下一秒又剎那隔得好遠。

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侵襲瞭她，連眉眼都縈繞瞭幾縷化不開的愁思。

步妍溪走出教室的時候，坐在前排的男生回頭看瞭一眼。

“你屏幕調這麼暗，吃雞能看得見人？”王承熙看瞭眼他手裡舉起的，近乎黑屏的手機，忍不住問瞭一句。

他不緊不慢地把亮度調高。

“……原來你在訓練場啊。”

“隨便練練手。”

明昱琰淡淡地應瞭一聲，一邊放低手機，一邊退出瞭訓練場。

既然人走瞭，也沒有必要再裝模作樣瞭。

嚴酷的深冬，沒有人願意在學校裡多做停留，負責巡邏的老師早在一個小時前就例行經過，提醒他們走之前關燈鎖門。

窗外的世界陷入瞭深冷的灰暗，樓道裡隻有他們教室的燈還亮著，旁邊的好友還在認真地打著遊戲，王承熙朝雙手哈瞭口氣，沒精打采地合上瞭潦草的作業本。

唉，無聊。

這個倚時寒，真會折騰人。

王承熙從教室出來，打算去洗手間的時候，在樓梯口看到瞭一團烏漆嘛黑的東西。

他嚇瞭一跳，再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靠著樓梯扶手的譚黯。

拖把和水桶就在一旁。

而她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怎麼瞭。

他不由躊躇瞭一下，小心翼翼地上前，探瞭一下她的鼻息。

呼吸很均勻。

原來是睡著瞭。

——好瞭，以後別纏著我瞭。

冷漠的話語猶在耳畔，可朦朧的光線照在她熟睡的臉上，天使一樣的美好。

這麼冷的天……竟然就這麼靠著睡著瞭，真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也許是她蜷縮的姿態單薄而寂寥，他的心裡忽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心疼。

這種感覺有些奇異，以前好像也從未有過，他不由得微微發怔。

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那天她狠狠劃破書包的情景，還有那幾次絕然而孤獨的背影，究竟是怎樣的女生，才會輕攜滿身孤寂，以防禦者的姿態出現在每個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