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
水池旁,言朔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雙手撐在水池兩側,藍白色病號服的人有一雙深邃漂亮的瞳孔。
水珠沿著臉龐滑下來,落在水池裡。
面容模糊。
從兩張床拼到一起的那一刻,他就清晰地知道自己睡不著瞭。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
鏡子裡的人無奈地笑。
隻有一點騙瞭她,夏和來的那天是在陪床上睡的,兩個人並沒有拼床。
就算夏和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提出要和他一起睡的要求。
所以她……還真是屬某種笨重肥美科動物的,腦子不愛動。
鏡子裡那張俊顏又輕輕勾唇。
他緩緩垂眸,把水龍頭關上瞭。
夜色已濃,時間在徐徐流逝。
明明睡不著。
可為什麼那麼想笑。
……
第二天一大早。
連玦神清氣爽地起床,結果發現旁邊的位置已經空瞭。
有沒有搞錯。
他還有沒有一個病人的自覺。
居然起得比她這個活蹦亂跳的還早。
連玦爬起來去洗手間洗漱。
門口輕響瞭一聲,進來瞭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形。
“哥你起這麼早幹什麼去瞭?”她刷著牙,含含糊糊道。
“跑步。”不疾不徐的嗓音。
“……”
“你一個胃病病人,跟我說剛剛去跑步?”
穿著病號服的人關上門,俊顏輕笑瞭下,“騙你的。”
“散步。”他沿著花壇走瞭幾圈,回來的時候順便買瞭點水果。
扮演瞭太久病人的角色,總要為回歸正常生活做準備的。
“無聊。”
連玦漱完口,接過他遞來的芒果,“病還沒好,就想著吃涼的瞭?”
“我的胃沒那麼脆弱。”況且買瞭又不是自己吃的。
“是啊,吃路邊攤吃進醫院,誰有你堅強。”她搬瞭個小板凳在垃圾桶旁邊坐著。
身後有人走來,然後一隻手捂住瞭她的唇,後背浮起一片暖意,“這種丟人的事就不要天天提瞭好不好?”
“唔,你也知道丟人啊。”停下手裡的動作,她若有所思。
身後的俊顏似笑非笑:“所以?要我怎麼賄賂你,才肯放過我?”
以身相許。
女孩腦海裡突然噌地一下冒出這四個字。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時候,“……”
等等。
連玦總算是反應過來。
兩個人既然並沒有血緣關系,那她羞愧什麼羞愧。
他長得帥個子高腿長寬肩窄臀,又是年少有為的精英總裁,她多少也算是救瞭他一命,以身相許什麼的,再合適不過瞭。
這叫什麼,既然沒有盡到做哥哥的責任和義務,就變成男朋友來一輩子把她捧在手心裡來彌補吧?
女孩表情扭捏瞭下。
不過想起昨晚他的那句“在我眼裡你永遠是個小孩”,女孩內心又湧起一陣挫敗感。
算瞭,說出來瞭,估計又要被這人嘲笑。
“我要吃大餐。”
她毫不掩飾要讓他破財的決心:“我要吃以前最愛吃的進口石斑魚,扇貝還有那個特別特別貴的酒。”
已經三四年沒有吃過豐盛的海鮮瞭,這次她要逮住這隻羊使勁地薅。
青年略一沉吟。
“魚和扇貝可以,酒就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