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知道,一般皇上在的時候不喜歡有她們打擾。
帝寒錦瞇起眼睛看著雲晚慕,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這麼看著她。
她已經走瞭這麼多天,所以他已經有幾天沒有好好的看過她瞭。
她離開他的時候,他的心情根本無人可以體會,就像現在這麼看著她就是好的。
雲晚慕望著不出聲的男人,“你什麼時候放我哥哥出去?”
“看心情。”
雲晚慕皺眉,“你剛才是在騙我?”
“呵,朕什麼時候答應過你瞭什麼嗎?”
雲晚慕抿唇,“所以你還是說話不算話。”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呼吸依舊有些微微顫抖,好像剛才面對那恐懼的一幕還未回過神來。
帝寒錦冷嗤,“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小,膽子這麼小,還敢離開朕,死都不怕還怕這些做什麼?”
“對呀,我不怕死,就不怕死,怎麼瞭?讓你殺瞭我,你聾瞭嗎?你為什麼要去殺一個無辜之人?!”
雲晚慕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隨即撲過去拿起他的手臂狠狠的咬瞭一口。
帝寒錦看著這個發瘋的女人,緊握瞭握拳頭,才忍住沒有使用內力,將她那一口好牙給她崩壞。
帝寒錦覺得他實在是太仁慈瞭,“你咬夠瞭沒有。”
將她甩開,看著自己手腕上鮮血淋的傷口,又是冷嗤一聲,“可真是舍得下嘴啊。”
她當然舍得下嘴,她甚至還想吃瞭他,是他讓她罪孽深重,簡直該死。
不過這個念頭在琴兒打水進來而終止。
“出去!”雲晚慕惡劣的語氣對他說,已經失去瞭耐心。
帝寒錦看著這個蹬鼻子上臉的女人,簡直被她氣得頭頂冒煙,“朕憑什麼聽你的。”
“你的確沒有必要聽我的。”雲晚慕冷冷的哼道,隨即不再吭聲,然後就自己去清洗臉上易容留下來的顏料,她不是用人皮面具,而是憑著她的化妝功底易容。
看著女人洗掉臉上一層一層的污垢,帝寒錦瞇起眼睛,他從來不知道,她還這麼有能耐,化妝的技術如此厲害,簡直出神入化,簡直可以換頭,顫抖將自己的容顏改成另外一個人,難怪之前一直都找不到她。
倘若不是他很熟悉她的話,根本就認不出來。
驀然,帝寒錦瞪大眼睛,怒喝,“你在幹什麼?!”
砰的一下!將門關上。
“該死的女人,你是不是非要故意與朕過不去。”
這該死的女人,大白天的門都沒有關,她竟然在脫衣服,那還是準備去沐浴的樣子。
雲晚慕回眸,“你在氣什麼?這裡有你在,誰敢過來,我讓你出去你又不出去。”
“朕就算不出去,你就可以脫、光、瞭?!”
“那你想怎麼辦?”雲晚慕淡淡的挑眉。
他想怎麼辦?他也想知道他該怎麼辦。
他知道她在賭氣,可是也不該以這樣的方式,這女人就是在氣他,她難道不知道就算是女人看瞭她,他也很在意的嗎?
她竟然敢讓那些低賤的丫頭看她的身子。
“看來是朕幾天沒碰你,你寂寞的厲害,竟這般的主動。”
“隨便你怎麼想,不過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又臟又醜,又該倒胃口吧。”
這話,是他前天才說的。
帝寒錦咬瞭咬牙,恨不得一口咬死她,隨後冷冷的甩袖離去。
這幾天帝寒錦都沒有再出現過,不過卻找人盯緊瞭她。
發現她好像變瞭一個人似的,還時不時的有一點小動靜都可以嚇到她。
經常一個人說對不起。
雲晚慕一閉上眼睛就是那孩童,還有女人哭泣的臉龐,女人要找她歸還丈夫,孩子找她要父親,然後就是閻王爺的臉,說她罪孽深重,要拿鉤子將她與她的孩子給勾走。
啊的一聲——
雲晚慕尖叫,猛地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床頭的男人,他的手在朝她的臉伸過來,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看著她突然睜開眼睛,手便又是一僵,然後臉色又是一沉,“朕還未碰到你,你叫什麼,是想要碰瓷麼。”
她叫的好像跟殺瞭她似的,就這麼討厭他的觸碰。
想到前幾次兩人鬧的矛盾,帝寒錦根本不以為她這是做噩夢被驚醒的,隻是因為她是討厭他的觸碰。
雲晚慕已經平靜瞭下來,看瞭看男人,面色平靜,仿佛將他當成瞭一個夢,也根本不想說話,也沒有任何解釋。
帝王的臉色又是一沉,她做出這副樣子給誰看?“給我起來!”半死不活的樣子,看著他就心中堵塞。
“有事嗎?”雲晚慕隻是淡淡的說道,並不打算起來。
“怎麼,朕沒事就不能找你瞭,你身為一個貴妃,每天就隻知道躺在床上,難道這就是你該做的事情嗎。看到朕,也這麼沒規矩?還是說,連朕都不能叫得動你?”
雲晚慕的眼眸動瞭動,依舊不想開口說話。
不想和他吵這些無謂的爭論。
她不是本來就不守規矩,她沒禮貌這麼多年,他現在才來和她算賬,果然,千裡寒冰,非一日之寒。
好比人一旦激發矛盾,其實就是有很多時間攢起來的,一爆發可以說出以前很多不經意的毛病。
什麼小事情也都可以挑出毛病。
“再說一遍,你給朕起來。”
“我不起來,你還要殺瞭我嗎?”
帝王的眼眸又是一沉,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從那天回來開始,她就說讓他殺瞭她,但他隻不過以為是她的氣話,可是他現在這麼平靜的說要死不想活瞭,為什麼,他不是沒殺她的哥哥還放瞭他?
難道就是因為那因為他哥哥而死瞭的那個微不足道的人?
她之前還因此罵瞭他。
他沉沉的嗓音開口,“是你先跑的,朕才殺瞭他,你不會將這件事情賴在朕的頭上吧。”
“怪我,都怪我,怪我沒有早點出來讓你殺瞭我,才會害瞭別人。”
雲晚慕人又往被子裡面縮瞭縮,幹脆直接將腦袋埋瞭進去。
帝寒錦看著女人,她如今這是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煩嗎?
砰的一下,門被狠狠的摔上。
帝王奪門而出。
第二天下午,就聽到雲澤慕被放瞭出去的消息。
琴兒過來給她端瞭餛飩,“娘娘,起來吃點東西吧,娘娘放心,公子已經沒事瞭。”
她知道娘娘變得這樣都是因為公子,可是琴兒一直都在宮裡,又哪裡知道,她傢公子沒有事,公子的朋友,卻出瞭事情。
如果她當時在場,一定會知道雲晚慕的心結所在,可惜,她不在。
帝王在場,卻是因為憤怒,而不知道雲晚慕在害怕什麼。
或者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感受得到。
他知道雲晚慕一心向善,卻不知道她不隻是說說。
更不知道她上輩子身份是如何。
所以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信奉。
接下來又過瞭好幾天,帝王都沒有再來過,雲晚慕也都沒有出去過挽雲宮,以前她也不出去,但現在她不是不能出去,而是不想出去。
整個人都沒有瞭生氣一般。
是夜。
琴兒嘆瞭口氣,準備去關挽雲宮大門。
平日裡,她就直接關瞭大門就回去瞭,但是今天,她又往外面走瞭走,因為她發現,平日裡那隻蹭吃蹭喝的黑貓,正躺在外面地上,孤獨的望著月光。
這隻貓最近偷喝酒喝上癮瞭,就這樣躺在外面,現在天寒地凍的,別不小心給凍死在外面。
有愛心的琴兒就打算出去將它給抱回來。
但她還沒有走上前去,就看到眼前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接著便將那隻喝醉瞭的黑貓給拎起來瞭懷裡。
然後帝王就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懷裡抱瞭隻黑貓,看著它。
琴兒能夠感覺到皇上是在透過黑貓看著黑貓的主人,也就是她傢娘娘。
輕輕的嘆瞭口氣。
好像是察覺到瞭什麼,帝王朝她這邊看瞭過來,沙啞的嗓音道:“她呢?”
琴自然知道帝王口中說的‘她’是誰。
連忙上前行瞭一禮,“回皇上,娘娘在休息。”
琴兒本來以為自己說瞭這些,皇上接下來會說過去看看幹什麼的,但是沒有,完全沒有。
帝王直接將貓丟給瞭她,然後就走瞭。
剩下琴兒和黑貓,兩兩相望。
琴兒突然一驚,總覺得這貓可以聽得懂人話似的。
然後又默默的關上瞭宮門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
帝寒錦聽到她一直躺在床上,每天不離床。便直接過去,她想幹什麼,她是覺得對生活沒有瞭希望嗎?連床都不起瞭,什麼也都不做瞭,是再鬧給誰看?
帝寒錦怒從心起,同時還伴隨有一股很無力的滄桑,可這憤怒也不知道該向誰發。
“奴婢參見皇上。”
琴兒看著從外面大步走來的男人,帝王渾身雜著寒霜走瞭過來,臉上明明是含著一絲怒意的,但是等到他走到雲晚慕的身邊,就停瞭下來,深呼瞭口氣,好像是在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接著,琴兒就看到皇上伸手搖晃一下正在睡夢中的娘娘,娘娘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雲晚慕被這個男人嚇瞭一跳,身體劇烈的抖瞭一下。
帝王的瞳孔微微一縮。
有些後悔這樣叫醒她嚇瞭她一跳。
但很快女人的神情就恢復如初,微微蹙眉。
“你幹什麼?”雲晚慕說。
“現在是朕在跟你說話。”帝寒錦目光沉沉的望著她,被她冷淡的態度給刺得狠狠一震,“你才是在幹什麼?嗯?這些天為什麼都一直躺在床上,床很舒服嗎?舒服得讓你連下地都不想瞭嗎?”
看著這個明顯和她抬杠的男人,雲晚慕微微一笑,“的確很爽很舒服,我願意一直躺著,請問這有問題嗎?”
她還說這有問題嗎?
她就這麼躺在這裡,什麼也不管不顧,這就是好嗎?
帝寒錦突然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你給朕起來。”
“你在幹什麼?”雲晚慕皺眉。
這個男人越來越過分,她躺著都要管,竟然還這麼暴力的捏她手腕。
“放開我!”雲晚慕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我沒空跟你鬧著玩兒,皇帝陛下要是閑的慌,就去找你的愛妃說話吧。”
帝寒錦……
她在說什麼,她竟敢說出這種話。
讓他去找別的女人,她是真的不愛瞭嗎?
帝寒錦緊緊的盯著她,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在跟他賭氣,跟他開玩笑。
可是沒有,她的表情是那麼淡然,冷靜。
懶得敷衍他,所以是真的要放棄他。
為什麼,即便是他想方設法讓她回來瞭,她也不甘心是嗎?因為不是她自願回來的。
是他錯瞭嗎?不,他沒有,她本來就是他的,他說瞭,她死都是隻會是他的鬼。
又看著女人平靜的臉龐,帝寒錦忍不住心揪,她怎麼可以……
他沒有再說話,喉頭哽住
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轉身離去。
直到帝寒錦走瞭,雲晚慕都靜靜的躺在那裡,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重新閉上眼睛,睡瞭過去。
但她沒有好好的睡,她也睡不著,因為她心裡有愧疚,這種愧疚還夾雜著恐懼,她殺瞭生,造孽,擔心天道不會放過自己,到時候會奪走她現在所有的一切,甚至是她這條命。
而這一切怪帝寒錦,其實也不能全怪他,還有她,都是她自己沒事非要要遠離他,這才造就瞭後面的孽障,所以都怪她。
他也知道忌諱什麼,可是他依舊讓人殺瞭哥哥的朋友,因為他憤怒,他就是想要懲罰她,但他或許是舍不得懲罰他的女人,就隻能拿別人來嚇唬她。
想著想著,雲晚慕渾渾噩噩的睡瞭過去。
她很害怕,渾身僵硬,不敢動一下。
眾人都知道晚貴妃回來瞭,可是好像因為觸碰到皇上的底線,真的失瞭寵,因為這幾天皇上出席的活動,身邊都沒有晚貴妃在一起。
但其他人不知道,容妃很是清楚,知道並非如此,光看帝寒錦那鬱悶,悶悶不樂的樣子,就知道瞭。
帝寒錦剛下瞭早朝,大臣們都紛紛離去,生怕自己跑得慢會被帝王喊下被他懲罰。
隻有容妃停瞭下來,主動找上門來,咳嗽不停。
帝王目光沉沉的望著眼前的女人,“你又在亂跑什麼,不老實的回去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