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傢,老瞎子看著高門大院,激動得老臉笑成瞭菊花,這就是有錢人傢住的地方啊,嘖,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感受不到被豪氣包裹的滋味瞭,沒想到啊沒想到,人生的起起伏伏誰又能預料到呢。
所以,跟著小鬼,也沒什麼不好的,老瞎子很得意自己的明智。
任尊佑暗自哼瞭聲,沒見過世面的土鱉,上不瞭臺面的老東西,丟人現眼。
老瞎子感受不到親弟弟的惡意,已經被豪門生活迷花瞭眼,迫不及待的想要體驗一把。
秦三傑也不攔,讓下人引著人往裡走。
看著蹦躂得歡的老瞎子,任尊佑又酸瞭一回,憑什麼一個老騙子能自由自在,他一個浴血奮戰努力生活的熱血青年就要被定身,不公平。
任尊佑越想越委屈,時不時拿幽怨的餘光撇團子。
偏心眼的小東西,都姓任,憑什麼就要區別對待?
小葡媞察覺到瞭小侄子的視線,扭過胖腦袋,咧嘴露出小米牙,眨瞭眨黑黝黝亮晶晶的大眼睛,特別貼心的道,“小幾子,你放心叭,姑姑不會讓你吃肉肉噠。”
任尊佑怒,憑什麼不讓他吃肉,他都兩天沒吃過東西瞭,連水都沒喝一口,帶著碩大的傷,上躥下跳的跟著跑瞭大半個錦官城,臨到頭飯都吃不上,有這麼狠心的姑姑嗎?怕不是個假的吧。
任尊佑衣服破破爛爛的,上面還有血跡,又臟又臭的兩天沒洗澡瞭,埋汰得比老瞎子這個老乞丐還臟眼睛,難怪老瞎子也會嫌棄他臟。
任尊佑心底一頓咆哮,面上卻冷得能結冰,一副我懶得搭理你,我懶得跟你費口舌,我就是孤獨冷傲的德行。不吃就不吃,誰稀罕,反正他又不餓。
肚子咕嚕嚕一頓狂響。
任尊佑社死當場。
沒吃飯,沒喝水,沒洗澡,沒睡覺都是真的,但處於極度憤怒和嫉妒中的任尊佑沒發現,他不渴不困,除瞭餓得慌,傷口都沒疼一下。
任天潔對這個喜歡裝模作樣的親爹投去鄙夷一眼,“死要面子活受罪,蠢。”
任尊佑氣得想手刃親子,什麼玩意。
團子的小臉蛋上全是無辜純潔,好似一點沒發現小侄子的窘迫。小侄子不搭理她,她也不生氣,仍舊咧著小嘴,一臉縱容寵溺,把小長輩的身份,演繹得活靈活現。
秦三傑被迫看瞭一場傢族大戲,覺得挺有意思的。
聽聞團子回來的郭碧珍秦小妹母女倆從院子裡狂奔出來,如一陣風似得,擄走團子,嘻嘻哈哈爭搶著的往裡走,全程快得,誰都沒反應過來。
秦三傑額角的青筋狠狠的跳瞭跳,緊隨其後趕緊跟上。
主院客廳前,老瞎子摸著大金牙,轉著圈的打量被雷劈得焦黑的人,一臉的幸災樂禍。
這場景,很熟悉。
這倒黴玩意,不會也是得罪瞭小鬼吧?
“咔擦,”又是一道雷劈下,老瞎子蹦躂著退瞭好幾步,可不能被殃及,臉上全是幸災樂禍。
任天溪吐出一口黑煙,他被劈瞭一下午瞭,就在這院子裡,一動不能動,每隔十分鐘,被劈一下。
不死不傷,就酸爽,爽得他想死一死。
開始秦傢人還會震驚,恐懼,慌亂,後來……他們就視若無睹瞭。
任天溪自己也麻木瞭,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想來,肯定是老天嫉妒他的美吧。
秦三傑追著媳婦閨女也到瞭客廳前,瞅著團子又快被玩壞瞭,急得不行。剛要說什麼,就看到瞭人形黑炭,“這什麼玩意?”
秦小妹一聽,暫時放棄爭奪團子,湊到任天溪跟前,轉著圈圈幸災樂禍,“就是那個小扒手啊,這東西也不知道做瞭什麼傷天害理的缺德事,已經被定在這裡遭雷劈瞭一下午瞭。”
秦傢這麼多人,就劈他,攆著他劈,秦小妹開始還驚悚瞭一下,發現這雷認人,她就淡定瞭,並且十分高興。
被同樣定身的任尊佑,和同樣被雷劈過的老瞎子……
他們覺得團子對他們是真愛。
看瞭眼劈傻瞭的小癟犢子,沒有任何同情,隻有爽快,果然,別人倒黴,才是最開心的,尤其是別人比自己更倒黴,簡直開心到飛起。
任尊佑還暗搓搓的對任天溪投去譏諷的視線,中五吃肉的時候怕是沒想到會有現在吧,都說瞭小鬼的東西不好吃,偏偏不信邪,不作不死。
人生啊,隻有在比較裡才能體會到快樂,才能知道,人生其實並不艱難,他們是幸運,幸福的。
秦三傑憐憫的看瞭眼任天溪,這孩子怕是得罪瞭他姑奶奶瞭,真是造孽。“行吧,老天獨寵他,咱們別在這打擾瞭,先進屋,時間不早瞭,媳婦,你去吩咐廚房弄些好菜,再讓人收拾幾間客房出來。”
郭碧珍摟著團子一口接一口的吸,快把團子吸成肉幹瞭,聞言翻瞭個白眼,“還用你說,早就給咱小寶貝準備瞭肉肉,讓寶貝晚上吃個夠。”一聽有肉,團子也不在乎被吸瞭,甚至直接躺平,隨便吸。
郭碧珍美得很,團子的奶香味是真上頭,抽空撇瞭眼秦三傑,“你睡覺的屋子也收拾出來瞭,自己去就是,找不到地方就問傭人。”
秦三傑愣瞭愣,表示沒聽懂,“給我收拾瞭間屋子?”
郭碧珍瞪他一眼,“耳朵有毛病啊,話都聽不明白瞭,不是給你是給豬嗎?今晚我要和小寶貝一起睡,你要不困,哪涼快哪呆著去,別來打擾我們就行。”
秦小妹也忙道,“對對,還有我,還有我,我今晚也要跟小可愛一起睡,爹啊,你自個玩吧,別跟個沒斷奶的孩子似得,黏黏糊糊。”完瞭還對親爹投去嫌棄的一眼,那是真嫌棄。
秦三傑差點被氣得當場去瞭,都是些什麼媳婦閨女。算瞭,眼不見為凈,扭頭招呼老瞎子,“任先生,今天天晚瞭,晚上在寒舍先休息一晚,看房子的事明天做可行?”
隻要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做什麼都行,老瞎子不挑,何況,許久沒有住過豪宅瞭,他也激動得很。不在意的擺擺手,“你安排就是,多煮點肉。”難得吃一回大戶,老瞎子覺得一定要吃夠本,要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又過上瞭以前的窮逼生活。
唉,他們老任傢啊,真造孽。
秦三傑應好,看瞭眼任尊佑,見他實在埋汰,有些不忍直視,看多瞭也傷眼睛,他自己也挺難受的,忍不住問團子,“小葡萄,要不要讓任小先生去洗洗,換身幹凈的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