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尊宗眼珠子轉瞭轉,湊到團子身邊,一臉無辜可憐,“小姑姑啊,今天這事侄子委屈啊,酒樓說請客,吃山珍海味,用料,師傅都是頂尖的,保證讓大傢吃到爽。我可是抱著滿心期待,歡歡喜喜來的,哪想會這樣。師傅手藝我就不說瞭,畢竟這事不好多評價,傷人自尊。但用料這事不得不提,全都是些以次充好,掛羊頭賣狗肉的做派。”
“咱們窮苦人是沒吃過啥好東西,但咱有嘴有舌頭,什麼味還能吃不出來嗎?我不知道是下邊的人陽奉陰違,還是店老板吩咐下去的,覺得我們這樣的窮人隨便糊弄就行。我就知道東西不對,我說瞭句實話,就被人追著打,這是要殺人滅口啊,小姑姑,你心疼心疼侄子,可得救侄子命啊,要不然我真怕出不瞭酒樓大門。”
老瞎子冷笑,人傢是攆不走,不是你走不瞭,他在下面可看得真真的,也就欺負小東西人小個子矮,還蠢得無可救藥。
金大嘴氣得直翻白眼,這是人說的話嗎?當著他的面就敢大言不慚,有恃無恐,給他扣帽子。
要不是嘴巴不幹不凈的胡咧咧,他手底下的人能追著打?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瞭什麼事,但對員工的培訓金大嘴一向很重視,絕對不可能出現任尊宗說的什麼無緣無故追打,掛羊頭賣狗肉,或是陽奉陰違的事。
當然,他更不可能吩咐下邊的人以次充好,他金大嘴是個有良心的生意人,在吃食上,絕對不允許馬虎,不管別人吃不吃得出,他的用料都必須最好。今天還是他請客吃飯,肯定不會自己打臉。
也不管任尊宗是不是瞿躍的朋友,冷著臉哼瞭一聲,“滿口胡言,我金大嘴上百傢酒樓,靠的是真本事開起來的,食材用料上,絕對不含糊,今天的飯菜你吃沒吃我不知道,即便吃瞭,單單憑借一頓飯,就大言不慚,給我酒樓潑臟水,你是覺得我金大嘴好說話,還是欺我金碧輝煌好拿捏?”
任尊宗一點不帶虛的,背靠團子這座大山,敢正面和金大嘴叫板,撇著嘴,陰陽怪氣道,“別說吃一頓飯瞭,就是吃一口飯,我也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你們酒樓的東西,就是以次充好,我就說瞭句實話,你們就追著我滿大廳跑,自己做瞭不承認,就知道恃強凌弱,以多欺少,你們玩不起。”
眾人看著任尊宗的眼神,滿滿的質疑,一個老乞丐,能有這能耐?吹牛也是需要本事的,不是誰都能吹。
金大嘴也不信,“口出狂言,不是老夫看不起你,你這輩子吃過什麼好東西,能知道什麼是美食?能吃一頓包飯就得燒高香瞭吧。”
任尊宗梗著脖子不服氣,“我翻過的泔水桶比你端過的碗都多,怎麼就沒吃過好東西瞭?不是我吹,整個錦官城,就沒有我沒吃過的後巷泔水桶,哪傢好吃,哪傢是黑店,哪傢擅長什麼,我都知道。”
眾人壓制胸口翻滾的惡心時,團子滿眼崇拜,“哇,二幾子,你好厲害呀。”
任尊宗驕傲的挺起瞭胸口,“那是。”
眾人……這是件值得驕傲誇贊的事嗎?這是件很讓人反胃的事好嗎?
瞿躍直接嫌棄的一腳將任尊宗踹遠瞭些,他惡心。
任尊宗痛的齜牙咧嘴,但是不敢像懟金大嘴那樣懟瞿躍,隻好眼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奶姑姑。
小葡媞氣鼓鼓的瞪瞭眼瞿躍,“老朋友,那是小葡媞的二幾子,不可以這麼兇,二幾子還小,做得不對可以慢慢教,教不會再揍,小孩子要給他長大的機會呀,上手就揍的不是好大人。”
瞿躍戳著團子的胖腦袋冷笑,那麼個惡心東西,教個屁。
三十有五還是個孩子的任尊宗連連點頭,“對的,還是小姑姑疼我,小姑姑最好啦,我最愛小姑姑瞭。”
小葡媞對恭維很受用,“因為小葡媞是姑姑吖,姑姑保護幾子是應該噠,二幾子別怕,有姑姑在。”
“嗯,”任尊宗又想蹭團子身邊撒嬌討好,被瞿躍冷眼一掃,老實瞭。
眾人看得實在是辣眼睛,偏生有瞿躍在前邊鎮著,他們也不好驅趕。
金大嘴冷著臉道,“既然你這能耐,咱們就試試,看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
任尊宗無所謂的聳聳肩,“隨便。”在吃上,任尊宗從來不帶怕的。
金大嘴被挑釁起瞭脾氣,揮手讓人準備吃食。
下面的人也能幹,包廂裡的飯菜很快被撤瞭下去,拿走的時候,任尊宗還特意交代瞭一句,給他留著,別扔。
服務員看著金大嘴,金大嘴沒好氣的哼瞭聲,點瞭點頭,服務員這才應下。
隨即給團子準備的吃食和新的酒席端上瞭桌,考驗任尊宗的東西也都準備齊全,用一個長條桌擺放著,就在包廂裡。
眾人的註意力都在任尊宗的考驗上,對新酒席沒興趣,唯有團子吃得歡快,一點不擔心自傢二侄子。
瞿躍看她吃得跟頭豬似得直哼唧,就忍不住嘴抽。
金大嘴看向任尊宗,指著長條桌,“這裡有二十份東西,從左到右,從簡到難,依次排列,每一份東西,都寫瞭用料和做法,你的任務就是品嘗出來,我也不為難你,隻要對瞭一半,今天的事,我就不跟你追究,要不然,我金大嘴的臺,可不是那麼好拆的。看在瞿爺的面子上,我也不會對你怎麼著,隻需要留下舌頭就行,你可敢?”
任尊宗聳著鼻子,快速的聞瞭一遍,大致瞭然於胸,自信的聳聳肩,“我當然沒問題,但是你們寫的這些東西,能保證是真實嗎?別我到時候都猜出來瞭,偏你們寫的牛頭不對馬嘴,我找誰說理去。”
金大嘴哼道,“我金大嘴光陰磊落,不屑做那等卑鄙的事,不管是食材用料,還是制作工藝,都照實寫。在坐的,不少飲食界響當當的人物都可以監督評判,再說瞿爺在這,可沒人敢作假。”
團子吃得認真,聽得也認真,小嘴塞得滿滿當當,不忘附和,“對噠對噠,老朋友很厲害噠,二幾子,不要害怕,姑姑和老朋友是好朋友,有姑姑在,姑姑這麼聰陰,他們騙不到你噠。”
老瞎子翻著白眼,癱在座椅上,拿著燒雞啃,還拎瞭瓶紅酒在手裡牛飲。
聽瞭團子不要臉的自誇,很想噴她一臉。
任天潔卻覺得自傢姑奶奶說的對,有姑奶奶在,不帶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