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好離開帝宮會所的時候,心裡是集齊不舒服的。
她討厭被人強迫做一件事,尤其是,那個強迫她的人還是她恨之入骨的人。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反抗。
她隻能在心裡勸解著自己,告訴自己,想報仇就必須臥薪嘗膽。
離開帝宮會所後,湛千翌帶陳安好去瞭一傢音樂餐廳,一直到很晚,他才把她送回傢。
下車的時候,陳安好幾乎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推車門。
但是,她的手卻被湛千翌直接拉住,她推門下車的動作不得不停下。
“……”
陳安好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她回頭,有些不解的看向他:“怎麼瞭?”
“明天晚上,我要舉辦一場宴會,在湛傢,我想邀請你做我的女伴出席。”湛千翌說話的時候,一直緊緊的盯著她的眸子。
陳安好猶豫著想要拒絕。
她是湛千城的女人,在湛千城死後沒幾天,卻以湛千翌女伴的身份出席湛傢的宴會……
這未免也太殘忍瞭吧!
她幾乎可以預料到,湛傢人見到她出現在湛千翌身邊,大傢會以怎樣的目光來看待她。
恨不得把她趕出湛傢吧?
她忍不住懷疑,懷疑湛千翌是故意這麼做的目的,他到底是想要羞辱她,還是想要羞辱湛千城?
可是,不管他到底是在針對他們誰,他都成功瞭。
“就這麼決定瞭,明天下午我來接你。”說完,湛千翌這才沖她壞壞一笑,放開她的手。
在他放開自己手的第一時間,陳安好猛的收回手,而後推門,下車。
她的動作有些倉促,在關門的時候,她隻來得及說一句:“晚安。”
然後,就有些腳步不穩地向別墅裡走去。
一直勉強著維持情緒走進別墅,她這才整個人放松下來。
放松的一剎那,她看向被湛千翌握過的手,眉頭緊擰,猛地沖向二樓。
傭人看到她慌慌張張的樣子,不禁上前問她:“太太,您吃過晚飯瞭嗎?”
“吃過瞭,不用管我。”
陳安好說完,便一步兩個臺階,跑上二樓。
住在他隔壁的思思,聽到樓上有動靜傳來,便打開門,一眼就看到陳安好跌跌撞撞的跑來。
她剛想要開口,就見陳安好從她身邊倉皇跑過,推開她臥室的門,閃身走進去之後,直接啪的一聲把門關上瞭。
她不知道陳安好發生瞭些什麼,但是,可以看出她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
陳安好沖進臥室,直接走向浴室,打開水龍頭,將自己的手放在水龍頭下,拼命的洗著。
她用洗手液洗瞭約莫不下五六次,直到再也感覺不到湛千翌身上的氣息。
之後,她才關上水龍頭,整個人有氣無力的,靠在墻上。
她覺得很累,這種曲意逢迎的自己,她格外討厭,她真的很想結束掉現在的一切。但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樣做。
她低頭伸手緩緩的撫上自己的小腹,說道:“孩子,你是不是也討厭這樣的我?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給你爸爸報仇?”
她心裡酸酸的,眼睛也澀澀的,想要哭,可是,卻沒有流淚,似乎,這幾天,她的眼淚都流光瞭。
此刻縱然眼睛幹澀,卻怎麼也流不出眼淚來。
……
江晨希收到瞭湛千翌命人送來的請柬。請柬是,邀請他明天晚上去湛傢赴宴。
他紳士的對著送請柬的人揮揮手,讓他離開之後,他繃著臉,直接將手中的請柬扔在辦公桌上。
不等他發現自己的情緒,他的手機就響瞭,打來電話的是蕭朗。
他的語氣格外不好,甚至還帶著幾分暴戾。
在電話接通的一剎那,他劈頭蓋臉的就喊道:“特麼的,湛千翌那個王八蛋,他還敢邀請我們去參加他的慶功宴?他是腦袋裡住進瞭屎嗎?”
那王八蛋明明就知道他們和湛千城關系很好,而且,一周前,他們為瞭幫助湛千城,甚至還聯手對湛千翌的黑勢力展開攻擊。
發生這些後,他們已經擺明瞭和湛千翌不是一條戰線上的人,他居然還有點來送請柬?
“我不去。”
他直接冷哼一聲。
“嗯。”江晨希輕輕的應瞭一聲,並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蕭朗雖然不是那種心思特別深沉的人,但是,和江晨希相處這麼多年,兩人又是表兄弟,對於這個表哥,他還是很瞭解的。
他沒有跟著自己一起罵湛千翌,而且對這件事情這麼平淡的反映。就說明瞭他有極大的可能要去赴宴。
“你要去赴湛千翌的王八蛋的宴會?”他問道。
江晨希:“是!”
“靠,你腦子進水瞭嗎?那王八蛋心術不正,你去赴他的宴會,誰知道他會不會給你下套子?”
“你該不會忘瞭,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見不得光的勢力就是我們給他繳瞭的?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他怎麼可能不報復回來?”
蕭朗連忙勸他。
“你以為他會像你一樣沖動?”
江晨希的眼中閃過一抹神色,鎮定自若的分析說:“他如果像你一樣沖動,他現在也不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他剛剛接手湛傢,現在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他是不會貿然對我們動手的。”
“……”
蕭朗仔細想瞭想,覺得江晨希說的有那麼點點道理。
“湛傢雖然是陵城第一世傢,但是,他如果想和我們三傢一起為敵,最後的結果不是他生,而是兩敗俱傷。”
“他的暗勢力大多都被我們攪瞭,現在,他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和我們鬥。”
“更何況,我們四傢公司一起合作瞭這麼大的一個項目,利潤數目巨大,你以為,他會放棄賺錢的機會,和我們翻臉,毀掉那個項目嗎?”
雖然蕭朗也覺得江晨希的一番分析很合理,但還是不由得咒罵一聲:“靠,說起那個項目來,我就鬱悶!每次一想到我要和他一起共事,我就想暴走!”
江晨希勸他:“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意氣用事,現在,他的身份是湛傢的當傢人,我們如果在這個時候和他硬碰硬,誰都撈不到好處。”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先穩住他,找機會找到證據,把他拉下馬,還有更重要的是……醫院……”
他提到醫院兩個字,就頓住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蕭朗卻瞬間明白瞭他的心思。
他連忙點點頭:“對,我們現在隻有祈禱,祈禱他……”
“……”
兩個人聲音都在防備著,說話都是說瞭一半,又沒有說完整。
但是,彼此卻心照不宣。
醫院。
他。
那個人就是湛千城。
目前,也隻有湛千城醒來,他們才有絕對的把握把湛千翌拉下馬!
畢竟,湛傢自己傢族的事情,如果他們三個世傢如果貿然出手,恐怕到時候整個陵城都會亂掉,後果將不堪設想。
“我擦!”
蕭朗鬱悶的爆瞭一句粗口:“既然這樣,明天就讓我親自去看一看他所謂的慶功會到底有多轟動!”
他們都不是三歲的小孩子,知道什麼時候要發脾氣,什麼時候要忍著。
現在,還沒有到發脾氣的時候。
“……”
掛瞭電話後,江晨希就給思思打過去電話。
“她回來瞭嗎?”他開門見山的問道。
“回是回來瞭,不過,感覺情緒不太對勁,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她猜測道:“會不會是湛千翌對她做瞭些什麼?”
提到湛千翌,江晨希整個人身上便散發出一種股冷氣。
他皺著眉頭:“看好她,不要讓她出任何事。”
思思應瞭一聲,心裡卻還是有些擔憂:“她有自己的打算和主意,恐怕不會聽您的,否則,今天,她也不會不準我跟在她身邊。”
對此,江晨希很是無奈。
當時,陳安好答應會聽他的,多制式一句敷衍的話,為瞭就是不讓他妨礙她。
他抬手揉揉眉心:“不管怎麼說,保護好她。”
掛掉電話之後,思思中午來到陳安好房間門前。
他敲瞭敲門,裡面並沒有傳來聲音,於是,她推開門,走瞭進去。
陳安好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色吊帶長裙,坐在陽臺的椅子上。月色朦朦朧朧地籠罩瞭她,薄薄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
此時的她,不再像白天似的那樣凌厲,給人一種沉重的感覺。
仿佛,風輕輕吹過,就能把她吹散。
好似怕驚擾瞭她似的,思思放緩瞭腳步走上前。
走到她身後,她目光在她臉上看瞭一段時間後,她才輕輕地開口:“太太,今天,你和湛千翌出去,他是不是欺負你瞭?”
思思的性格並不似她的名字那樣委婉,她幹脆利落。
陳安好轉頭看著她身後的思思。
突然,不經意地說瞭一句:“如果你有喜歡的人,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一定不要離開他的身邊。”
思思被她一句話說得有些納悶。
但是,轉而便想到,她一定是因為自己的經驗,所以才這樣勸她。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不禁同情起她來。
曾經,她是所有陵城女人羨慕的對象,明明不是千金小姐,卻能夠得到陵城第一大少的喜歡,真心相待,無限寵愛。
所有人都在羨慕她,贊嘆她的好脾氣,說她是典型的灰姑娘變王後的故事,所有人都羨慕這個女孩……
又有誰能想到,現在的她卻是以一個寡婦的身份一個人守著她和一個死人愛的巢穴。
她有些心疼她。
“太太,事情已經過去瞭,人不能總停留在過去,一定要為未來著想。否則,你的人生就會變成一個困局,越是陷入過去,越是走不出來,到最後隻會逼死自己。”
“……”
陳安好沒有吭聲,她又何嘗不知道思思話中的道理,但是,她就是放不下。
“……”
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站的,很久很久。
當夜裡的風漸漸吹起,看著月光下,散發著淡淡清香的藍色妖姬在花房中生長綻放,盡顯妖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