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雲燁稍稍冷靜瞭一下，便懂瞭鬼月君的用意。
他心中自是有幾分不快，畢竟沒有哪個上位者喜歡命脈被人掌握的感覺。
但是釋雲燁畢竟已經足夠成熟，他用近乎波瀾不驚的語氣問：“不知鬼月君打算何時動身？可要準備什麼？”
鬼月君微笑道：“本君無所謂，主要是看樓主閣下。”
若是往常，她倒是不介意多吊釋雲燁幾天，但是她如今急著從天地樓換取資料，所以隻能遺憾放棄瞭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釋雲燁聽鬼月君這麼說，心中微訝，不過到底做瞭多年天地樓的主人，很快就猜出瞭蕭鏡水最近估計是遇到瞭什麼事。
而那處山谷以及山谷中不知真假的碧血魔竹，都是她拿來與自己談判的籌碼。
但釋雲燁並沒有因這個發現而高興多少。
如今這兩者中有他而已價值最大的是山谷中虛無道的痕跡，但是虛無道這東西，不是輕易能揣摩出來的。所以若是想取得進展，還是要受制於蕭鏡水。
“那便現在吧，我們快去快回。”釋雲燁心中有些不痛快，又似笑非笑地補充瞭一句，“畢竟，別耽擱鬼月君的事啊。”
若非有要事，鬼月君絕不會拿那麼大的底牌與他談。
或許，他能從這事上扳回一局。
雖然釋雲燁有心交好蕭鏡水，也有心給她提供便利，但是他如今本質上還是一個商人，隻出不進的事，他也不樂意多做。
鬼月君睨瞭他一眼：“本君的事倒是不急，樓主閣下大可不必遷就本君。”
她的事說急也急，畢竟隻有半年的時間瞭，但說不急也不急，畢竟還有半年的時間呢。
她與本體之間傳消息倒也方便，不需要耗費什麼時間。
若是釋雲燁想以此來拿捏她，那可真是想多瞭。
雖然她為瞭節省時間放棄瞭將利益最大化，但卻不僅僅是因為想早日將資料弄到手，也是出於變故考慮。
畢竟如今不是她還是本體，都說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
先將能解決的事情解決好，在未來面臨復雜情況時才能遊刃有餘，不必再為一些旁的事耗費心力。
釋雲燁見鬼月君雲淡風輕，分毫沒有急迫之意，一時間也拿不準她的態度瞭。
釋雲燁想瞭多種可能，最後將猜測鎖定到兩種上：
第一種是蕭鏡水外強中幹，隻是故作鎮定；第二種是蕭鏡水的確不急，至於為何沒有吊他胃口以坐地起價，可能是看不上他給的好處。
但是有瞭猜測也不能怎麼樣，因為他賭不起那個萬一。
釋雲燁心底嘆瞭口氣，果然揣度蕭鏡水的想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為瞭不讓鬼月君再跑一趟，還是就今天吧。”釋雲燁這一次倒是沒有再說一些自作聰明的蠢話，反而頗為設身處地地為鬼月君著想。
鬼月君冷哼一聲，果然，對付釋雲燁這種滑不留手的老狐貍，來硬的效果才會更好一些。
態度但凡軟上一分，估計就要被他拿捏瞭。
“既然釋樓主都這麼說瞭，那便就今日吧。也無需準備什麼，樓主閣下若是無事安排，本君可以即刻動身。”
釋雲燁道：“我沒什麼事要安排，那便走吧。”
鬼月君又睨瞭他一眼。
釋雲燁摸瞭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有哪裡不對嗎？”
這麼看他做什麼？不是說瞭你說的即刻動身的嗎？
鬼月君拿看白癡的目光看他：“雖然世上沒幾個人見過樓主閣下，但是樓主閣下也好歹做些掩飾。畢竟你一個渡劫期的大能，到哪裡都挺引人註目的。”
渡劫期的修士自然能躲避絕大多數修士的感知，尤其是修為不如他們的。但這裡是中洲，勢力復雜，多得是感知高階修士的法器。
釋雲燁若是不想多惹事，自然是低調一些為妙。
釋雲燁默然無言。
他在六界間來去一般都是直接通過天地樓內部的陣法，從未擔心過行蹤暴露的問題。
當然，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以往與如今不同，就算是被人發現行蹤也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如今麼……
呵呵，說不準某些行為就戳到一些人敏感的神經上瞭，釋雲燁可不想被一群小老鼠給惡心到。
“多謝鬼月君提醒。”
釋雲燁頗為真心地道謝。
這是他今日見到鬼月君之後說過的最真心的一句話瞭。
鬼月君對此不置可否，真誠歸真誠，但是沒有分毫好處的真誠，對她來說沒有半點用。
倒不是她功利主義，而是與釋雲燁這種人打交道，真誠是一文不值的，隻有切切實實到手的利益才是最可靠的。
釋雲燁見鬼月君不說話，也不覺尷尬。
不過或許是方才被鬼月君暗暗嘲諷瞭一頓的緣故，釋雲燁特意沒從天地樓的正門走，而是帶鬼月君走瞭暗道。
鬼月君走在天地樓的暗道裡，有些新奇。
釋雲燁算是拿天地樓當傢的，在傢裡弄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暗道也真是有他的——是的，天地樓的暗道不止一道，而是很多道交叉，宛如迷宮一般。
而且墻壁用瞭特殊的材料隔絕神識探查，若是不行被困其中，怕是輕易出不來。
不過鬼月君想到瞭被自己折騰的處處都是陣法禁制的鏡花水月，便不吐槽瞭。
在某些方面，她與釋雲燁半斤八兩，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嘲諷他，與嘲諷自己有什麼區別呢？
於是鬼月君隻是暗中用神識拓下釋雲燁帶她走的路線，別的就不再想瞭。
天地樓這邊人不算很多，釋雲燁帶鬼月君走暗道出來更是沒遇到什麼人。
雖然忽然出現在無人的地方某種程度上更引人註目，但是如今的天地樓，還是無人敢窺視的。
鬼月君也沒有耽擱，直接帶著釋雲燁往碧穹森林方向而去。
他們兩個都是渡劫期修為，速度非常人所能及，很快就到瞭碧穹森林的地界。
鬼月君按照本體記憶中的坐標去找那處山谷，為瞭節省時間，果斷選瞭直線過去。
這麼一來雖然速度顯著，很快就到瞭目的地，但是一路上顯然苦瞭釋雲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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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