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的河面上,畫舫徐徐向前。
今夜無星月,顯得有些壓抑。
不過倒是有微風自河面上迎面而來,不輕不重,不冷不熱,正正好。
蕭鏡水立在船頭,衣袍被夜風吹起,白發微揚。
這副陰鷙冰冷宛若鬼魅的容顏,有那麼一剎那,竟像是欲乘風歸去的仙人。
鬼月君則盤坐在甲板上,面前鋪瞭毯子,上面擺滿瞭美食佳肴以及美酒。
畫舫到底是買下瞭。
微胖的老板一見‘鬼月君’,便嚇得兩股戰戰。
聽瞭蕭鏡水的來意後,二話不說,就點頭同意,好說話到令人震驚。
這讓蕭鏡水愈發肯定,分身這個身份名聲是真的不怎麼好。
“唉。”
蕭鏡水站在船頭,發出瞭今晚不知第幾次嘆息。
“行啦別傷春悲秋瞭,平時用這個身份的又不是你,你那麼在意做什麼?”
“這不是因為都是我嗎?”蕭鏡水憂鬱望天,“唉,我以後要是宣佈鬼月君就是我,估計都沒人敢信。”
兩個身份,一個是溫雅謙和的翩翩公子,另一個是乖張桀驁的冥界大佬,要說是一個人,誰敢信?
“他們不信不正好嗎?”鬼月君給自己倒瞭杯酒,一飲而盡,“這正好方便我們兩個不同的身份做更多的事情。”
“這倒也是。”
蕭鏡水轉身從船頭走過來,盤坐在鬼月君對面,也給自己倒瞭杯酒,徐徐飲著。
酒並非是寰清城的桑落酒,而是蒼雲城的山河醉。
畫舫緩緩向前走著,竟也飄過瞭大半個城。
蕭鏡水和鬼月君一杯又一杯地續酒,蒼白的臉上皆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然而眼底卻仍是一片清明。
“似乎有人往這邊來瞭。”
蕭鏡水雙眸微微瞇起,眼底卻閃過一絲疑惑。
來者並沒有隱匿行蹤,所以應該不是探子。
可也不像是她所熟悉的那幾位。
所以到底是誰,這麼晚瞭來找她?
鬼月君“唔”瞭一聲,道:“說不定隻是路過,不必在意。”
隻要不是探子或者是殺手來擾她雅興,都無所謂。
鬼月君也懶得去用神識查探,曲著一條腿坐在毯子上,又倒瞭一杯酒。
蕭鏡水點頭,算是認同瞭分身的觀點。
畢竟那道氣息甚是陌生,來找她的概率不大。
於是兩人都沒有放在心上,任畫舫慢慢地飄。
一刻鐘後,蕭鏡水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此刻,扛著畫舫就跑。
然而時光無法倒流,她也隻能懊悔瞭。
不過,這是一會兒之後的事瞭。
畫舫不知飄瞭多遠,周圍叫賣聲高鼓樂聲交替,偶爾還能聽到打鬥聲。
一成不變的,唯有水流聲和細微的風聲。
也不知畫舫飄到瞭何處,忽然傳來一陣歌聲。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歌唱得不錯,感情也頗為充沛。
然而蕭鏡水並無欣賞之意,反而面無表情,甚至有點想走。
人傢小姑娘追求伴侶大膽放歌,她一個單身狗實在是不適合聽這些。
鬼月君忽然皺眉:“等等,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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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歌來自詩經《摽有梅》,一首女追男的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