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鏡水斜瞭他一眼：“師尊這是拿我當什麼瞭？我或許有些離經叛道不服管束，卻也不至於做白眼狼。”
扶雲都知道的事，她自然也知道。
所以她一開始並沒有想著要拜師。
但是如今師早就拜瞭，她自然另有一套辦法，不至於做那欺師滅祖之人。
一來是沒摸清這個世界的天道和法則，怕因果禍及自身。
二來麼……
雖然當初拜師非她所願，但是這麼多年來無論是玄衍宗還是扶雲對她都未有過虧欠。
雖有利用，但卻也是相互的。
蕭鏡水自詡還有幾分良心，不至於對自己人捅刀子。
扶雲方才鄭重的表情不見，又換上瞭一副笑臉。
“為師也是老瞭，整日凈想些有的沒的，你別往心裡去哈。”
蕭鏡水輕嗤一聲，似笑非笑地看他，心中暗罵，都是千年的老狐貍，玩什麼聊齋啊？
扶雲臉厚如墻，未有分毫不好意思的樣子。
這是，在扶雲這邊的一個雜役弟子進來稟告：
“啟稟兩位長老，宗主前來求見。”
蕭鏡水修為高，輩分也高。之前一直閑著，這次回來之後倒是領瞭個長老的職銜。
雜役弟子一直低著頭，神色恭敬，倒也並未看見蕭鏡水與扶雲之間的眉眼官司。
蕭鏡水挑眉：“那就請掌門師侄進來吧。”
雜役弟子恭敬退下。
“宗門內近日可有事？”蕭鏡水問扶雲。
扶雲搖頭：“沒什麼大事。”
他也管事瞭一段時間，對許多事都心裡有數。
蕭鏡水一手托腮：“那還真是奇瞭。”
餘渺外柔內剛，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
如今無大事發生，他卻上門拜訪，的確是令人驚奇。
扶雲無所謂道：“人來瞭就知道瞭。”
餘渺很快進來瞭，還是往常那般病懨懨的樣子，讓人疑心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跑。
“掌門師侄，許久不見。”蕭鏡水站起來迎瞭過去。
“見過小師叔，見過師叔祖。”
餘渺行禮，蕭鏡水一手將人扶起：“自己人無須多禮，掌門師侄快坐吧。”
“你小子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扶雲也未起身，示意餘渺坐下。
餘渺落座後道：“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求師叔祖和小師叔代我掌管一段時間的宗門事務。”
扶雲驚訝：“這是為何？你小子莫非也想躲懶不成？”
這可不是餘渺這小子的風格啊。
餘渺哭笑不得：“是我決定服下小師叔新煉的丹藥一試。若是我這身體就此康健，那是好事一樁；若是不好不壞，倒也不會妨礙到什麼；若是……那樣即便是發生什麼，宗門也不至於亂瞭。”
蕭鏡水驚訝：“下定決心瞭？這是不是太冒險瞭些？”
她自己也不確定那丹藥的成分是什麼，隻能說是無毒。
但無毒不見得無害。
本是想讓餘渺萬不得已時賭一把的，可如今……
餘渺點頭：“下定決心瞭。如今雖是有些冒險，但是若真是到瞭萬不得已的險境時再試，怕是會更兇險。”
如今尚且算得上是安穩，就算是真出瞭什麼事也不至於沒有交接的時間。
而且出事的可能性隻有三分之一。
萬一賭贏瞭，他得以康健，日後也能做更多的事，不必事事束手束腳。
扶雲沉吟片刻，也點瞭頭：“這倒也有道理。既如此，你放手去做吧。”
蕭鏡水也沒法不贊同餘渺這個想法。
隻是……那不僅是一味簡單的丹藥。
若是真的起瞭作用，也就證明餘渺的確是巫族。
這個身份可就令人頭疼瞭。
怎麼處理，更令人頭疼。
蕭鏡水之前建議餘渺到萬不得已時再試，也有逃避的情緒在裡面。
隻是她到底不會強人所難。
“既然已經決定瞭，我也不好阻攔什麼。不過宗門事務還是交給師尊比較好，我便同你一起吧。萬一出瞭什麼岔子，我也好及時將你的命搶回來啊。”
讓掌門師侄試吃她的三無丹藥，蕭鏡水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心的。
還是守著安心些。
她會煉丹，也會一些簡單的藥理，真出瞭意外，也能及時出手救人。
餘渺感激道：“那就多謝小師叔瞭。”
扶雲這時冷哼一聲，胡子氣得一翹一翹：“你們兩個倒是清閑瞭，單留下老夫一人受累！”
餘渺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是我麻煩師叔祖瞭。”
蕭鏡水不走心地安慰道：“師尊這叫能者多勞。”
扶雲一噎，去他的能者多勞，他寧願平庸些！
唉，怪他沒生對時代，空有一顆當富貴閑人的心，到頭來卻隻能是奔波勞碌命。
“行瞭！你們兩個先走吧，現在看見你們就煩！”
扶雲趕蒼蠅似的揮手。
蕭鏡水正好也不想留瞭，聞言笑道：“那好，既然師尊不想見到我，我便先告退瞭，正好與掌門師侄一起準備準備。”
餘渺略尷尬，雖然知道扶雲師叔祖就是這個性子，但是多年處下來仍未覺得習慣。
“那我也告辭瞭，我明日將要交接的東西給師叔祖送來。”
扶雲“嗯”瞭一聲，不再說話。
出瞭門，蕭鏡水安慰餘渺：“師尊就那性子，你不必在意。”
餘渺微笑：“這我是知曉的，扶雲師叔祖一貫是這個樣子。”
蕭鏡水心道，這是他一貫裝出來的樣子。
卻也沒有揭穿扶雲，因為應該不會有人信。
畢竟裝瞭多年，假的也成真的瞭。
“那你的事我們明日再說吧，我也回去準備一番。”
各種靈植，吊命用的丹藥，都要準備一些。
餘渺點頭說好。
蕭鏡水又道：“我醫術到底不算精通，你屆時再找一個相熟的精通醫術的長老來，到時候也更穩妥些。”
有時候能救命的不止丹藥，銀針也能。
可惜她隻會一點藥理，並不懂針灸。
餘渺卻是搖頭：“不必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整個玄衍宗內誰是忠是奸，就不冒那個險瞭。
蕭鏡水嘆息一聲，也不強求：“那好吧，我多準備些就是瞭。”
現在她倒希望那丹藥對餘渺來說無用瞭。
萬一餘渺是巫族，她倒是能做到平常心對待，但是別人卻不一定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