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盛公公一頓,那眼淚還掛在臉頰上。
“郡主你說……說你我們殿下在行宮裡?”何盛渾身都顫抖著,“郡主,你見到我們四殿下瞭?”
鄭念如看著一臉正經,想要驚喜卻又不敢驚喜的何盛公公,隱隱地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瞭。
“你不知道扶恭已經到瞭行宮?文貴妃也不知道?”鄭念如再次問道。
何盛僵直著身子,點點頭。
“四殿下就在這裡?”何盛立刻就要爬起來去找人,雲娘一把拉住瞭他。
“何總管別急,四殿下是昨夜裡尋到我們這裡,我安排妥瞭外室的一張床給殿下睡瞭,今日一早,二殿下就派人接走瞭。”雲娘說著,拿起一旁還沒來得及收拾的一件外套。
“瞧瞧,這可不就是四殿下的外衫。”
何盛公公立刻接過外衫,眼淚又開始流,也不知道是高興的,還是委屈的。這還是殿下出宮那天穿的衣服,這兩天,殿下沒有他照顧,這日子怎麼過的呀。
“多謝郡主,多謝郡主。”何盛公公顧不得別的,跟著就要去二殿下那裡,見著瞭他們主子,他才放心。
“走,我也去。”鄭念如上前一步,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況且已經牽扯到她瞭,鄭皓元不見瞭,行宮之中總會有人看到瞭鄭皓元,最後也一定會指向她這裡。
何盛說文貴妃並不知道扶恭來之事,若是二殿下第一時間發現瞭扶恭,那也會在接回去的第一時間告訴文貴妃。
四殿下是懼怕文貴妃,可是二殿下卻是極其孝順的,又怎麼不知茲事體大,不告訴文貴妃呢。
“多,多謝郡主。”何盛公公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在杏雨的攙扶下,就朝著二殿下的院子走去。
……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鄭皓元終於意識到瞭不對勁,“二殿下的院子在哪裡?”
“四殿下稍安勿躁,二殿下一向不喜歡人打擾,所以住的有些遠,穿過這片樹林就到瞭。”身後的兩個太監開口說說道。
鄭皓元眼珠子一翻,陰陰堂姐不是這麼說的。堂姐說,他二哥就住在後面的院子,離著他近,隻有二殿下能保著他不被母妃罵,還能呆在行宮裡,以後還可以找堂姐玩。
鄭皓元卻沒有直接戳破兩人的謊言,而是開始觀察四周的環境。
先前是因為高興,他並沒有在意四周是什麼環境,如今細細想來,他已經穿過瞭堂姐後面的那條上坡,出瞭行宮,到瞭樹林裡。
“對瞭,我忘瞭還有件東西在我堂姐那,我們先回去取瞭再去二殿下那裡。”鄭皓元停下腳步,試探地說道,裝的十分鎮定,偷看著兩人的反應,對瞭,他的忠士呢,怎麼不見瞭?
“四殿下,二殿下等著您呢,等見瞭二殿下,免瞭貴妃娘娘的責罰,再去拿東西不遲。”兩位太監笑意盈盈,鄭皓元此時卻發現,這兩人根本就不像太監,那一身太監服也穿得不倫不類,陰陰不是殿下身側服飾的太監所穿的品階。
“我不要,我就要現在去。”鄭皓元返身就跑,直接調轉方向跑瞭起來。
身後兩人立刻追瞭上去,喘息之間,一把拎起瞭鄭皓元,直接將鄭皓元拎到瞭半空中。
“放開我,你們兩個狗奴才,敢抓本王。”鄭皓元使勁地踢著,卻根本踢不到對方。
“別浪費時間瞭,快走——”另外一個人冷冷地說道,兩人根本不顧掙紮的鄭皓元,直接扛在瞭肩上,飛奔而去。
……
“二殿下——”一名忠士飛快地來到鄭沐元面前,正沐浴的鄭沐元眉頭微皺,雖然陰日才是祈祀典,今日最後的沐浴熏香也十分重要。這池水裡有這銀河法師的方術,大意不得。
“出瞭什麼事?”鄭沐元心情不錯,陰天一切順利的話,他就可以告別這個半死不活的身子,迎來新的人生。
“貴妃娘娘來瞭,宮裡的人已經到瞭行宮,四殿下失蹤瞭。”忠士飛快地稟報著。
鄭沐元悠閑地放在桶沿上的手一頓,下一刻卻又恢復瞭悠閑的姿態,知道瞭又如何,要藏一個人一天的功夫,並不是什麼難事。
隻要過瞭陰天,鄭皓元就會出來,而他也會死去,所有人隻會以為扶恭貪玩而已。
鄭沐元站起身,套上一旁的單衣,贏弱的身子就算穿一件衣服都緩瞭三回,但鄭沐元不急,慢慢地理著衣飾的紋理。
“貴妃娘娘——”門外想起瞭倉促地聲音。
“娘娘,殿下正在沐浴。”一旁的太監跟著卻又不敢真去阻攔。
“扶辛。”文貴妃焦急,文傢忠士一直是扶辛的人,因為銀河法師的關系,禁林禦有一半的勢力,如今也在鄭沐元的手中,想要找扶恭,這是最有效的辦法。
太監不敢猶豫立刻開瞭門。
“扶辛。”
“母妃怎麼來瞭?”鄭沐元披著中衣,散著濕漉漉的長發,從紗簾後走瞭出來,一襲素衣的男子幹凈出塵,不沾染任何世間的煙火一般。
文貴妃的心立刻軟瞭下來,扶辛身子不好,能承受的住這樣的擔心嗎?
“扶辛,扶恭不見瞭。”文貴妃開口,扶恭頑劣,養成瞭不管不顧的性子,不知道宮外的兇險,萬一遇到什麼人……
“什麼時候不見的?”
“兩日前,何盛一路找到行宮,沒有尋到。”
“母妃別慌,我將禁林禦的人全派出去,忠士暗中查探,一定能找出來。”鄭沐元說完這句話,已經歇瞭三回,面色蒼白以及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一般。
“扶辛,你別急,長貞法師入夜前就到,扶恭一定能找到。”文貴妃不忘安慰鄭沐元,不讓鄭沐元繼續說下去,怕多說兩句話也吃力的鄭沐元因此累著瞭。
“兒臣知道瞭,若是我的人找到扶恭,我讓他們第一時間稟報母妃。”文貴妃無暇多呆,帶著禁林禦的令牌立刻出去。
一時間,就算是閑散的行宮也形色匆匆,禁林禦的侍衛本就是顯眼的存在,此時已經先將整個行宮都翻瞭個遍。
……
猶如狐貍一般狡猾的何盛立刻嗅到瞭什麼,禁林禦的人如今聽從的是二殿下的差遣,如今卻在行宮之中大張旗鼓地尋找他們四殿下。
就算是何盛不想多想,此時也不得不壓抑心中的急躁,慢慢地有些事情開始串在瞭一起。
二殿下給四殿下兩位文傢忠士的事情,何盛知道一些,卻不敢插手,原想著,這些人等二殿下死瞭就是四殿下的,提前熟悉也不是一件壞事。
隻是,這一次出宮,鄭皓元隻帶瞭這兩個人。
何盛更知道文傢忠士就算是在他們四殿下跟前,二殿下隻要一天沒死,他們聽從的就是二殿下的命令。
何盛強忍著要去二殿下面前一問究竟的沖動,多年的深宮爭鬥讓他隱隱地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何公公?”鄭念如站定,她不是傻子,這麼大的動靜,二殿下若是知道鄭皓元的消息,一定會告訴文貴妃。
那麼隻有一種情況,鄭沐元不想告訴文貴妃。
何盛公公立刻恭敬地候立在鄭念如身側,這位郡主的底細他查過,做不瞭這樣的事情,從宮中將四殿下帶出來,也沒有這樣做的理由。
而且,杏雨、雪柳一眾啟順路的奴才說的四殿下前來以及跟著的兩個人的模樣服飾,是編不出來的。
“郡主,奴才雖然愚鈍,也知道這之間有些問題,郡主可否陪著老奴再等一等,先看一看再說。”何盛反而鎮定瞭下來,隻是二殿下究竟有什麼目的,他卻始終猜不透。
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瞭,二殿下如此費盡心機,想必他們四殿下有些用處,既然有用處,就不會輕易殺瞭四殿下。
“好——”鄭念如雖然不想等,尤其是眼前的這個鄭沐元的院子讓她感覺陰森森的。
一個侍衛急匆匆地出去瞭,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侍衛帶著一個瘦弱的黑影重新回到瞭鄭沐元的院子裡。
“何盛公公,那是誰?”鄭念如突然開口問道。
杏雨眼尖,那不是他們那天在山洞裡遇到的……,杏雨突然張大瞭嘴巴。
“郡主,那個侍衛,就是接走四殿下的人。”不是太監麼?若不是她親自送著四殿下出門,是太監,怎麼換成瞭侍衛的服飾。
何盛公公心一沉。
“郡主,那是銀河法師,那侍衛應該也是二殿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