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隻聽到有人低呼一聲,寒光乍起,等劍落下,一抹血紅頓時染上瞭場中所有人的眼眸。
“哐當當——”下一刻,鄭天心已經扔瞭手中的劍,“既然是救命之情,便給你吧,不過是個無用的廢物。”
鄭天心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跟著的侍衛來的快,去的就更加快。
陸行則第一個沖過去扶起地上的屈湘,隻見那一道傷痕在男子的半張臉頰上,深可見骨,這麼一張臉,竟然就這樣毀瞭。
陸行則說不出的惋惜,到底惋惜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鄭念如看瞭一眼地上的人,滿眼的血,她不喜歡見血。端王已經拉著鄭念如向後退一步。
文贊惋惜的同時,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爺,好歹是一條人命,請王爺準允派大夫醫治子音吧。”林浩思上前一步,有些著急地說道。
當日他在場中,與子音交談幾句,雖不深交,卻也算相識。
“子音?”端王晃瞭晃,罷瞭,罷瞭,擺擺手,救就救吧,救不活就算瞭,救得活就扔到那個莊子去,遠遠的才好。
“念夏,還不扶你郡主回去。”還傻愣著,怕外男看不夠嗎?在這也不是個事,還是趕緊送回宮去,再做打算。
鄭念如早就不想留,也省得鄭伯定再問她的看法,她真沒看法,隻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好壞瞭?
馬車早已經等候在王府外。
……
林浩思頓時欣喜,立刻到陸行則身邊。
“子音兄,別怕,隻是皮外傷,王爺已經派大夫來醫治。”
穆清風、沈厚沐這才上前一步,穆清風隻看到那一襲影子直接出去,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神色淡然……
這是沒有看上?
穆清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子音兄,隻有皮外傷,倒也不打緊,男兒的面皮,本就不重要。”陸行則見屈湘依舊跪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嚇傻瞭,還是心如死灰。
端王想走,卻又不想走,這幾人是他千挑萬選的,就算出瞭這麼一個簍子,到底是文贊出的簍子,該不會影響這幾位對念如的印象的。
端王想瞭想,還是沒開口,這麼就忘瞭問念如的意思。嗯,先問瞭念如的意思再做打算吧。
不,還是先探探他們的口風,怎麼也要把念如救下這屈湘,隻是一時同情心,根本就不知道這屈湘的身份。
對,一定要說清楚,不能讓他們對念如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哦,對,念如還救瞭不少人,一傢老小的難民……
“文二少爺,看在子音兄與我等有著一份緣分,不如讓下官帶……”
端王立刻看向地上的林浩思,等等,什麼緣分。
“你們也認識?”端王指著屈湘,怎麼認識的?不用猜,端王就知道的,文贊那裡?當日裡文贊將人弄過去幹的什麼勾當,他怎麼不知道。
端王立刻狐疑地看瞭一眼林浩思、陸行則,又看穆清風、沈厚沐。
“你們都認識他?”也就是說,都去喝瞭花酒瞭?文贊的地方除瞭男人,還有女人,男女不忌,混亂不堪。
“端王,實不相瞞,子音兄命運多舛,我等心中悲憤,卻也恨自己並無能阻擋這一切的本事。”林浩思立刻說道。
陸行則目光堅定,雖然沒開口,心中早已經這樣想。
“林兄,小心禍從口出。”沈厚沐立刻阻攔道,那長公主的名聲他聽過一些,荒誕不經,作惡多端。
文贊頓時給瞭林浩思一個白眼,蠢貨,那長公主怎麼說也是端王的親侄女,就算再不好,也是皇傢斷不瞭的血緣關系。
不是,今天,郡主怎麼會在?
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文贊立刻想到另外一件事,看向端王,真是郡主來要人的?
端王頓時有種想罵人的沖動,去喝花酒?早知道他費什麼勁安排個什麼鬼。
“人留下,好歹是在我端王府出的事,你們先回去吧。”鄭伯定頓時沒瞭要談下去的意思,還談什麼,這事就怪文贊,一粒老鼠屎壞瞭一鍋好好的粥。
林浩思還想開口,文贊見端王神色不對,頓時拉起林浩思。
“人放在端王這裡,哪裡還有不放心的,林兄、陸兄,時候不早瞭,我們也該告辭瞭。”這飯是鐵定吃不成瞭。
可是端王怎麼突然開口趕人瞭?
不是,郡主怎麼突然在這裡?
穆清風、沈厚沐沒等文贊去催,已經無聲的引導著陸行則、林浩思告瞭辭。何管傢也派瞭人來醫治屈湘。
隻是屈湘從先前到現在都木木的,面如死灰一般,也不在乎被毀的容貌,更不在乎臉上的傷疼不疼,就像是一隻被遺棄的破佈娃娃一般。
……
鄭淙元從車上下來的時候,一路風塵,從乾道寺來回一趟,用瞭他三天的時間。
剛下馬車,其竹已經焦急地等在旁邊,連忙湊到鄭淙元耳邊,快速地說瞭一句。
鄭淙元立刻轉頭看其竹。
端王讓郡主回去幹什麼?
其竹面露難色,到底還是將端王宴請右春坊的幾位,讓郡主暗中相看的事情說瞭出去。
鄭淙元臉色頓時冷肅,轉身就上馬車。
“去端王府。”其竹不敢攔,連忙跟瞭上去,趕車的其金一愣,也不敢問,立刻揚起瞭鞭子。
“駕——”可是他們殿下剛剛從乾道寺馬不停蹄地趕回來啊。
鄭淙元坐在馬車裡,緊握著的手放開又握緊,放開又握緊,極力控制著胸中的怒氣。
她為什麼要去相看?她明明表現得根本都不在乎。
是端王的意思?端王就是有這個意思,她若不願意,就不會拒絕嗎?
下一刻,鄭淙元又冷笑,是啊,還真不一定是端王的意思,她可以為瞭在宮裡活下去求到他跟前,怎麼又不會為瞭出宮,不答應這樣的婚約。
鄭淙元原以為,一切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他也可以慢慢地控制自己漫長的不該有的心思,或許能夠及時在此剎住腳。
可是一想到那些男人能夠光明正大地看念如,能夠那樣肖想,在端王面前賣力表現,如爭寵的猴子一般。
一想到他們會看見鄭念如,鄭淙元就好像自己珍藏又珍藏的珍寶,被別人偷去瞭一般,比挖他的心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