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高帶著人,幹的熱火朝天,水牛已經定下,莊子上的棚屋也已經開始動工,量畫出草被也已經灑瞭草籽。
松遠一把踢瞭松高身邊的草框子,真把自個當成管事瞭。
“你踢幹什麼?”好不容易取得王爺的好感,趁著這個勁頭能進君主的眼裡就更好。
“弄啥弄!還有什麼用,太後連懿旨都下瞭,我們怎麼跟世子交代。”松遠眼裡冒著火,這好不容易有瞭點希望,卻不想出瞭這一招,如今世子已經回瞭南門,且進展並不順利,各方勢力的調停中,不用想就知道是焦頭爛額。
可世子還會堅持寫信來,隻是他們兩人被委以重任,如今卻根本沒有半點辦法。
“什麼懿旨?”松高抬頭,隱隱感覺有些不好。
“是太後賜婚的懿旨,將朝仁郡主許配給宗聖世傢的世子。”松遠神情沮喪,將打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瞭個遍,而且那宗世子竟然是個要死的人。
“不是,郡主不是……”松高急瞭,可一想,這是太後賜婚的事情,雖然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自然沒有滲透到宮裡,但也知道,那位延平太後對郡主並不好,郡主在這件事情上也根本救不瞭主。若是能做得瞭主,又怎麼會任由旁人將她嫁給一個快要死的人呢。
“如今怎麼辦?”松高冷靜下來,看瞭一眼松遠。
松遠也知道這事情,就算是世子來瞭也棘手。是太後懿旨,端王沒有反抗的餘地,而郡主就更沒有瞭,就算是郡主心甘情願想要等他們主子,可是卻身不由已。而且在這緊要的時候,千萬不能讓世子分心。
“能怎麼辦?這事情就算端王不願意,也沒轍。”松遠神色落寞,曬得黝黑的皮膚完全看不出一絲南門死士的模樣來,連年紀都猜不出。“咱們二人鐵定是交不瞭差瞭,隻能以死謝罪瞭。”
交不瞭差,他們有什麼臉面回南門。
“反正都是個死,不如先博一博。”松高突然道,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荒瘠的泥土,聲音冷靜。
“什麼意思?你不會想把郡主帶走,我們一起回南門?”
松高搖搖頭,若是這樣簡單,世子走的時候,完全可以這樣做瞭,幹嘛還留下他們兩人。世子分明是不想郡主受委屈,無名無份地去南門的。
“我們博一博,那個宗世子不是已經要死瞭?”松高開口說道,松遠一愣,看向對方,“我怎麼沒想到,這事情好辦,反正要死,也拉個墊背的,況且憑你我二人的實力,對付一個要死的人,又有何難的。”
松遠點點頭,對啊,他怎麼沒想到,隻要著宗世子死瞭,那郡主就成不瞭親瞭,什麼事情都引刃而解瞭。
“對,到真當我們是個種地的奴才,今日我們就讓他們看看,我們南門死士的實力。”松遠頓時士氣高漲,什麼死不死的。
他們不僅要殺瞭宗世子,那太後敢指婚一個,他們就殺一個,等世子坐上瞭南門過的王位,到時候正大光明地來迎娶郡主。
兩人當即扔瞭手裡的農具,去換瞭一身黑衣,隻等天黑,連蒙面都不需要的,皮膚早已經曬得黝黑,輕車熟路地拐進瞭端王府。
從端王府的書房園子裡翻過去,就是那宗世子的院子,他們早已經打聽好,而且,目的是要殺人,不講過程,他們就好辦多瞭。
他們是死士,向死而生,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從來不講究花哨的技巧與手段,隻要達目的,就是贏。
黑夜之中,兩個黑影就像是黑夜中的蝙蝠,動作掠捷,直接翻過瞭院墻,眼前的院子幽深昏暗,兩人互看一眼,怎麼感覺有些詭異?
松遠搖搖頭,瞧,燈亮著,一定有人。
兩人悄咪咪地朝著園子裡走去,這園子沿襲瞭端王府花園的脈絡和格局,有一脈相承之意,就連古樹的品種都相差無幾,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樹更多,掩蓋在古樹後方的正屋隻露出些微的燈光。
松遠先一步直接跳瞭上一顆古樹,終於看清瞭正房裡的情形,屋內有人,且燈影晃動,看來不少人,應該就在瞭。
松遠朝著下方的松高點點頭,兩人一上一下立刻朝著正屋的方向撲瞭過去,兩人所習是南門死士的詭道,縱然是疾走,在黑暗掩蓋之下,常人所見或樹、或鳥、或貓狗之物。
所以,宗雲騫的院子裡有小廝看著門,看到的也隻是一個巨大的鷹飛瞭過去,再看還有一隻。
松高先一步到達正屋,出奇的順利並沒有讓他掉以輕心,直到看到屋內的燈盞下有影子,這才朝著松遠做瞭一個行動的指令,跟著抬腳朝著屋內跨去。
可以說,到這時,兩人都覺得,隻要進瞭屋,那宗世子就必死無疑瞭,他們能近身十米范圍內的東西,從來就逃不掉。
所以,宗世子,對不住瞭,就讓我們在黃泉路上送你走一程吧。
松遠一步踏進,隻這一步,松高就已經意識到瞭不對勁,可以已經來不及,甚至根本沒有機會去喝止後面的松遠,兩人就像是踏入瞭黑暗的懸崖之中,下一步就跌入瞭萬丈深淵。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松高一個發力,用盡全身力氣抓住瞭松遠,松遠也已經意識到不對勁,灼熱的氣息從腳底下竄起,就像是他們踩踏在火焰上一般。
“有埋伏快撤退——”松高這才大喝一聲,拉著松遠就要撤退,可是,身後同樣一片黑暗,而身影不斷地下降著,那火焰的溫度也越來越高,兩人覺得自己的皮膚就要被燒著瞭一般。
可是,兩人很快意識到這種灼燒的感覺與真正的火燒並不一樣,而且下墜的感覺也有些不一樣,松高立刻想到,他們或許陷入瞭傳聞中的陣法中。
“閉上眼睛——”艱難中,松高發出聲音已經十分艱難,渾身的皮膚仿佛全部燒著要融化一半,痛楚從身體的每一處傳來。
松遠立刻閉上眼睛,因他的身位在後一步,而且此時也意識到,他們並不是真的掉入懸崖,這種陣法,他們雖然並未涉及,卻也聽說過,更知道一些簡單的躲避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