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念如不高興,整個鄭王府也不高興,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端王一天在鄭念如的院子前轉瞭七八回,依舊沒敢進去。一邊罵著不守信用的居南一,一邊又覺得,居南一或許不是良配,畢竟,他現在是太子跟前的心腹,事情多,身份也危險。
但是,已經除瞭這種事,端王還有別的什麼想法。
“王爺,王爺,您別急,我聽聞居大人今日似乎去瞭一趟官媒——”何管傢急匆匆地回來,好不容易打聽到的結果,端王聞言這才松瞭口氣。
對對對,官媒,他這麼沒想到。
那居南一傢裡的情形,端王怎麼不知道,就剩下一個寡母,那點傢底也是拿不出手,如今能想到官媒,說明這小子還是動瞭心思的。
“管傢,你也得抓抓緊,把平日庫房裡的那些東西收攏收攏,畢竟那小子傢底不深。”可不能讓念如跟著吃苦,更不能讓念如受瞭委屈。
“王爺,這些事您放心。”都收攏兩回瞭,總共庫房裡也就那麼些東西,還有些是旁人硬塞進來的,何管傢雖然年紀大瞭,但腦子也沒有迷糊,如今還是一件事,他猶豫瞭很久,不知道該不該說於這個王爺聽。
但是,這事也隻是他的猜測。
“王爺,你覺得郡主願意嫁給居大人麼?”何管傢開口問道,見端王看過來,立刻又說道,“王爺,您別急,都是奴才瞎想的,奴才就想著,萬一郡主不願意嫁給居大人,雖然出瞭這事,但是趁著事情還沒有定下來,怎麼也不能讓郡主委屈瞭。”
端王一愣,也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光想著那小子占瞭便宜就一定要負責,萬一念如不願意呢,就算是當時有什麼,但是事出有因,況且,那是他的女兒,怎麼能讓她委屈?
端王頓時拍瞭拍何管傢的肩膀,何管傢提醒的十分及時,就是,念如不願意,那就不嫁。念如是他的女兒,自然不是尋常百姓的女子,這種事情上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
“還是你想的周到。”端王此時也不急瞭,退一步想,這事情有鄭淙元在,被壓的死死的,還有餘地。
……
鄭淙元再次走進鄭念如的院子時,沒有瞭恍惚,看著那亮著燈的屋子,鄭淙元仿佛到瞭此地心才定瞭下來,不知不覺,一想到他會失去她,心就忐忑不安起來,隻有她真真切切在他的視線范圍裡,他才能安心。
居南一今日的舉動,突然讓他意識到,他會徹底失去念如。
因為那種事?因為一次他的失誤導致的意外?他們就要分開,鄭淙元覺得是自己偏激瞭,那件事,說到底,是因為他。
而念如沒有半點錯,所以他有什麼資格去怪她。
他們從認識到如今,他看著她從幹瘦的小丫頭長成今日這般,是他一手養大的……
“殿下——”
“殿下——”雪柳、杏雨看見來人,行瞭禮悄悄地退在瞭一旁,讓出身後門的位置。
鄭淙元開瞭門,轉過頭的拂冬剛要怪雪柳和杏雨突然開什麼門,好不容易郡主才瞇瞭眼睛。看見鄭淙元,立刻閉瞭嘴,行瞭一禮,擔憂的看瞭一眼已經閉著眼睛的鄭念如,慢慢地退瞭出去。
念夏輕輕地錘著腿,見鄭淙元在榻前坐下,屋內燒著暖籠,鄭淙元從外面帶來的冷氣早已經消失瞭,鄭淙元見榻上瞇著眼睛已經睡瞭的女子,朝著念夏輕輕地揮瞭揮手。
念夏猶豫著要不要下去,但到底站起來,躡手躡腳地離開。
屋內一片靜悄悄的,鄭淙元隻是靜靜地坐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安寧。
哪怕就這樣也好,鄭淙元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就算是如此,他還是覺得失去瞭她仿佛一切都沒有瞭意義。
從什麼時候起,眼前的女子已經刻入他心裡瞭一樣,他一開始明明知道,他們之間……,或許從一開始,他隻是認為自己偶爾發瞭善心,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對一個這樣的小女孩拒絕。而且,鄭淙元就算是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有那個毅力,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
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慢慢的變瞭的?是她突然不再粘著他?是知道她除瞭自己以外,是真的可以離開自己,這一離開就可以一輩子。
鄭淙元那時候有些慌瞭,才會出手,什麼宗世子也好,什麼居南一也好,都不應該出現在她的世界裡。
除瞭他們,她還有可能隨時出意外,隨時都有可能因為這樣那樣的意外,讓他抓狂。
鄭淙元深吸一口氣,抬手,讓自己不要再想那麼多,事情還在朝著他計劃的方向走著,終有一天她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自己身邊,他不能急。
所以,是他失態瞭,她一直都在啟順樓,唯一堅持下來的事情就是圍著他轉,目光始終在他身上。
所以,居南一該死……
鄭淙元看著那安靜的面孔,伸出在半空的手慢慢地靠近,鄭淙元的心開始軟瞭,手指未觸碰到那光潔的肌膚,就感受到細膩一半,神色也繾綣起來。
就在鄭淙元手指就要觸碰到眼前的面龐,一滴淚突然從那面龐上滑落,鄭淙元的手指還沒有沾到那微閑苦澀的淚珠,女子已經轉身,朝內靠去,隻留給鄭淙元一個背影。
鄭淙元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錘瞭一錘,窒息的恨不得隨著這股鈍痛直接化成灰,五臟六腑一瞬間糾結在瞭一起,鄭淙元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一個不辨是非的劊子手。
鄭淙元想狠狠甩自己一耳光,可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念如,念如。”鄭淙元有些慌瞭,他不是第一次看見鄭念如流淚,可卻像是第一次,那種伸手明明握住,卻又掌控不住的感覺,就像是眼前的女子像空氣一般在他手中慢慢消失著。
“念如,是我的錯。”鄭淙元不知道,這幾個字說出來原來這麼簡單,根本就不需要心理建設,又覺得自己說的晚瞭。
“念如,是我的錯。”鄭淙元慌瞭,不能這樣,再這樣,他會徹底失去女子一般。鄭淙元伸手拉住鄭念如的胳膊,強硬地想讓女子轉過來。
生氣要打要罵也好,不要這樣子,不要不理他。
“你幹嘛!”鄭念如被鄭淙元拉起來,力氣又拗不過,再開口,眼淚已經跟著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