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千帆正在翻看著電腦上關於這次安馨出車禍的新聞,他越看越是惱火,最後終於是忍不住啪的一聲關上瞭電腦。
正坐在沙發上優雅喝著巴西咖啡的蘇瑾抬起頭來淡淡的瞟瞭他一眼說道:“怎麼啦?那些記者又寫瞭些什麼讓你這麼生氣?”
易千帆端起面前的咖啡也喝瞭一大口悻悻然的說道:“還能有什麼好話,不就是說那個蠢貨什麼千裡追夫結果發生交通意外,竟然還有一篇是說什麼安傢千金苦戀六年不能修成正果,結果讓平民美女近水樓臺先得月,所以她才會以身殉情。哎,總之是什麼臉都讓她給丟盡瞭。”
蘇瑾冷漠的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要玩也要玩遠一點,好歹她現在還是你名義上的未婚妻,她要是丟臉我們易傢也不好過。你也知道她是個蠢的,怎麼這次還這麼不小心?竟然還給我弄出個孩子來,還讓她給知道瞭。你這不是當面在扇安傢的臉嗎?我可警告你,那個安馨再怎麼蠢她都是你爺爺給你定下的未婚妻,你也知道他們老一輩人是最重承諾的,他本來就不太待見你,一心等著你大哥回來繼承傢業,如果這次是因為你的錯而取消瞭婚約,他就會更有借口在遺囑裡減你的股份。”
易千帆原本帥氣的面容此刻因為嫉妒而顯得有些扭曲:“憑什麼要把那個蠢女人強行塞給我,我才不要。而且現在公司裡都是我在勞心勞力的管理,嘔心瀝血的幫他們賺錢,哦,到頭來,他的寶貝長孫回來,就一腳把我給踢開?我也是他的孫子,他不能這麼偏心。”
蘇瑾迷人的鳳眼裡閃過一絲冷芒,嫣紅的嘴角勾起瞭一個小小的幅度,她看著自傢從小就驕傲冷酷的兒子,慢悠悠的說道:“孫子又怎麼樣?誰讓你媽我自己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連帶著你都被老頭子看輕瞭。所以你現在千萬不能再弄個不清不楚的孩子回來。”
她又冷哼瞭一聲繼續說道:“可是,老頭子總算做瞭一件好事,給你找瞭個好老婆。雖然頭腦簡單瞭些,可是我覺得挺好的。關鍵是她不但頭腦簡單還有著不菲的身傢,而且又對你死心塌地。你想,她傢裡成員簡單,就一個敗傢子弟弟,不像在易傢,你爺爺的這些財產雖然不少,可是不但有你那兩個叔叔在虎視眈眈的盯著,還有你大哥這個嫡長孫壓著,你再爭也隻會分到那可憐的百分之二十。可是安傢不一樣,隻要你和安馨結瞭婚,他那個弟弟又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最後這份偌大傢產不交給你這個唯一有能力的女婿來打理還能交給誰?到時他謝傢兩姐弟還不得在你的手下討飯吃,如果她聽話就讓她去國外定居,如果不聽話就讓她消失,到時你要找多少女人都沒人管。”
易千帆的臉色漸漸平靜瞭下來,甚至還帶上瞭一抹殘忍的微笑,他有些冷酷的說道:“的確,您提醒的很對,現在還不是和安傢翻臉的時候,雖然那個傻小子安向宇已經對我言聽計從,可我現在畢竟還不是安傢名正言順的女婿,這條路我已經鋪瞭很久,怎麼可能半途而廢呢,我一定會認真的走下去。”
見兒子已經想通瞭,蘇瑾不再說話,她隻是端起瞭杯子開始認真品味這杯甘香醇厚的咖啡,細細的回味著它淡淡的青草芳香,微酸中帶著甘苦順滑無比的口感,隻是她那不時露出來的嫣紅的舌尖,看上去有些像響尾蛇的蛇信。
安馨正站在洗手間的梳化臺前,雖然李淑英已經教過瞭她洗手間裡所有東西的用法,小到牙刷,大到浴缸,可是她還是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很神奇,尤其是那面明亮清晰的大鏡子,反射出來的影像可比她以前用的銅鏡清晰多瞭。裡面可以看到另一個有著和以前一模一樣容顏的自己,甚至還能看見自己的一顰一笑,還有頭上纏著的那一圈可笑的繃帶。
可是,她有些疑惑的摸摸自己那頭長及腰部卷曲的金黃色的秀發,為什麼她的頭發顏色和她傢人的不一樣?她好奇的去詢問李淑英,李淑英隻是含含糊糊的說可以帶她去染回來,她不忍心告訴已經飽受創傷的女兒,這是安馨以前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消息說易千帆喜歡這樣打扮的女人,所以才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安馨從媽媽那吱吱嗚嗚的態度裡猜到瞭這肯定又是以前的安馨為瞭那個易千帆做的傻事瞭。
她看著那正擔心的看著自己的媽媽,安慰性的說到:“媽,您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到我,現在那個易千帆對我來說已經完全是個陌生人瞭,隻要我不在乎,他就不能再帶給我任何傷害,我現在隻想著能夠全傢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就好,別的,我都不會再想瞭。”李淑英欣慰的點點頭。
經過一個多月的治療加修養,醫生終於宣佈安馨完全康復可以出院瞭,在這段時間裡,她通過電視還有李淑英的悉心教導已經對這個世界有瞭大概的瞭解和適應,她不會坐在沒有馬拉卻跑的比馬還快的盒子裡發出驚嘆瞭,也不會站在這比山還高的大廈窗前往下看時感到戰戰兢兢瞭,更加不會為站在一個小盒子裡卻瞬間從大廈頂端來到瞭大廈底層而感到敬畏瞭。
在她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安淮生為瞭傢族生意不得不丟下生病的女兒又出差去瞭,而安傢的大少爺安向宇隻來看過她兩次,不過每次都以各種名義從李淑英那裡弄走瞭支票,李淑英雖然開始都是不肯,可是架不住寶貝兒子的軟磨硬泡,安馨每次都隻是默默的看著不置可否。
可是不管怎樣,在她出院的這一刻,全傢人都趕瞭過來,安媽媽小心翼翼的扶著寶貝女兒走在最前面,所有的衣物及用品當然都是由安傢小弟不情不願地提著,安爸爸雖然面無表情的跟在傢人的後面,可他那輕快的腳步還是透漏出他此時愉悅的心情,安馨在傢人的簇擁中走出瞭醫院的大門,誰知門口有一群跟打瞭雞血一樣興奮,還扛著一個個黑呼呼的長傢夥的男男女女在那等著安傢人的到來。
“請問,安小姐這次出車禍是為瞭易傢二少嗎?”
“請問,有傳聞說安小姐現在失憶瞭,是真的嗎?”
“請問,安傢和易傢的婚約還有效嗎”
“請問·············”
當這一個個讓人難堪的問題向安馨拋過來時,安媽媽憤怒瞭,安爸爸不淡定瞭,連安小弟都忘瞭發牢騷瞭。安馨皺起瞭眉頭,虧她在住院期間聽安媽媽介紹這個她感到陌生的世界時,她還在感嘆這個世界的繁華與先進,可是現在這些人是在幹什麼?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對別人傢的私事感興趣就算瞭,竟然還這麼名正言順的對著當事人問出來,完全不顧人傢的感受,這在她那個時代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就連最沒有教養的下人都不會這樣追著去問別人傢的傷心事,可見這個時代的人隻顧著發展科技,卻把最重要的個人修養完全的拋在瞭腦後。
安馨上前瞭一步,那些人見她皺起瞭眉頭不由想起這個安傢大小姐是個有名的草包,不管是誰隻要微微一撩撥,她就會管不住自己的言談舉止,給自己制造出各種各樣的醜聞。他們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誰讓現在的讀者都喜歡看有錢人傢裡的笑話呢?這也是現在有些仇富心裡的人在作祟,而其他的有錢人傢的小孩一個比一個精明,很難讓他們抓住小辮子,像安馨這樣喜歡把滿頭小辮子送到他們手邊的,他們其實也感到很有壓力,天天都是安小姐的新聞不知道那些讀者會不會看膩瞭?
可是他們舉著各式攝像機等瞭半天,安傢大小姐以前最常見的撒潑打滾並沒出現,破口大罵也隻是他們的幻想,事實上是,安馨冷冷的環視瞭他們一圈後隻丟下一句:“幹卿何事。”然後在醫院保安及安傢的司機和助理的協助下迅速的上車離去,隻丟下瞭那一群摸不清頭腦的記者面面相覷在風中一片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