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以為我沒這般想過嗎?但是現在不行,你也知道,老爺是個多麼精明的人,上一次三夫人事件已經引起瞭他的不滿,若這個時候我在動他的二女兒,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那夫人的意思是……”
“我倒不是要怎麼做,而是覺得有些奇怪。”
“夫人奇怪什麼?”
香蓮站起身,看向瞭窗外,眼底劃過一抹冷光,“我總覺得背後有一隻手做著什麼,比如,清狂有意瞞住冰雪對她不敬的那件事,可為何老爺還是知曉瞭?”
碧青恍然,“夫人是說……若曦那個丫頭?”
香蓮點頭,“這我倒不是很肯定,那個丫頭不過十幾歲,我想她再聰明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但細想又覺得除瞭她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碧青想瞭想,道,“夫人,這件事讓奴婢下去查查,也許很快就知道結果。”
“也好。”
香蓮看瞭眼天色,想到這個時候女兒吃完飯瞭,“我去朗月閣看看清狂,不曉得這一天她和世子相處的如何瞭。”
碧青掩唇笑瞭下,“夫人,奴婢看那世子爺可是對大小姐喜歡得緊吶。”
香蓮也笑瞭,“恩,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才會去跟清狂囑咐一下,萬不可冷落瞭世子爺。”說著,便邁著蓮步朝著女兒住的地方走去,半路上看到瞭伺候清狂的小丫頭,香蓮叫住她,問道:“大小姐在裡面嗎?”
小丫頭給香蓮行瞭一禮,“回夫人的話,大小姐沐浴以後就去藥房瞭。”
香蓮皺眉,這個女兒哪都好,就是喜歡擺弄那些奇奇怪怪的草藥,自從幾年前讓老爺在竹林內建瞭一個藥房後,這清狂幾乎每天都去那裡,也不曉得究竟有什麼好擺弄的。
畢竟是個女兒傢,總是折騰那些稀奇古怪的藥草也不是長久之事,更何況弄一身藥味也是在不討喜,若以後嫁到瞭景王府,哪有世子妃成天跟草藥作伴的?豈不是讓人笑話瞭去,不行,她要去瞅瞅,順便提醒女兒一下。
這麼想著,香蓮轉移方向朝著竹林走去。
藥房在後院很遠的地方,她走瞭很久才看到不遠處的精致竹屋,看到房門敞著,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女兒?你在嗎?”
很安靜,裡面沒有人回復她,這下香蓮更疑惑瞭,丫鬟都說清狂過來瞭,怎麼會沒人呢?於是她進瞭屋內,立刻被一股子熏人的草藥物味道熏得夠嗆,真不曉得女兒怎麼忍受的瞭。
“女兒啊,你……”
話未說完,她就被眼前這幅亂糟糟的情景驚住瞭。
隻見,滿地都是仍的草藥,藥沫,托盤還有篩子,更有數不清的植物被扯碎瞭扔在地上,這番滿地狼藉的模樣,就像是遭受瞭一場野獸襲擊的似得。
“嗚嗚嗚嗚……”
忽然,香蓮聽到瞭一個壓抑的哭聲,她抬眸看去,隻見清狂瘦弱嬌小的身子緊鎖在墻角,把頭埋在膝蓋上哭泣著,香蓮神色一慌,“怎麼瞭?發生瞭何事?”
緊忙上前扶起清狂,心疼的幫她抹去臉上淚珠,看著女兒哭的這般傷心,香蓮驚訝之餘十分憤怒,究竟是把女兒惹哭瞭?記得清狂從記事以來就再沒哭過,可想而知女兒有多難過!
“娘親……我的藥房……全毀瞭!”
歐陽清狂猛地撲倒香蓮懷中,哭的小身子止不住顫抖,一張小臉上全是淚水,眼睛早已哭的紅腫不堪。
香蓮扶住她的肩膀,眉頭一皺,“別哭,不管發生任何事娘親都給你做主!。”她掃瞭眼滿地狼藉的草藥,心下雖不以為然,但看到女兒這般在乎,她也頗為生氣,這般明目張膽的欺負到她們母女頭上來瞭,那人可真是活膩歪瞭!
歐陽清狂指著地上被扔的亂七八糟的草藥,“這些東西花瞭女兒好幾年的心血,皇上也說要女兒好好鉆研藥物為城中老百姓看病,可現在,全都被毀瞭,地上的藥沫是女兒花瞭九九八十一天風幹研磨研制而成,藥草是女兒千辛萬苦收集的珍貴藥材,這些器具是皇上賜給女兒,女兒甚至還未來得及用,就被別人給毀瞭,女兒不知道是誰這麼恨我,竟然毀瞭我的藥房……。”
香蓮氣的渾身發顫,且不說女兒這些東西花瞭她不少心血,這裡面可是還有皇上賜給的東西,若是弄壞瞭豈不是要怪罪到她們頭上?那人明擺著是要整死她們母女倆啊!
“清狂我們先回去,娘親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歐陽清狂點瞭點頭跟著香蓮直接去瞭歐陽興的書房,路上清狂一直低著頭,難過的樣子看的誰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一番。
“發生瞭何事?”
書房內,歐陽興正好前去二夫人那裡,卻沒想到香蓮和清狂走瞭進來,尤其是清狂一副難過絕望樣子讓他十分疑惑,女兒沒說話,隻是垂著頭失魂落魄的神色,一旁香蓮抹瞭把臉上淚痕,哭訴道:“老爺,你可要為我們的女兒做主啊!清狂的藥房被人給毀瞭!不但如此,那裡面可還有皇上賜給的東西一起都被毀瞭!這人可是要害死我們全傢啊!”
歐陽興因沉下臉,眸色冷厲,“究竟是這般大膽?若是讓我查出來必定不會輕饒!”
香蓮道,“老爺,這件事您交給妾身去辦,妾身一定將那人查出來嚴懲不貸。”
歐陽興想瞭想,點頭,“也好,這事就交給你瞭,若是查出是誰立刻向我稟報。”
香蓮點點頭,便神色悲戚的帶著女兒離開瞭,從始至終清狂都沒有說半句話,隻是在臨走時不動聲色的掃瞭眼歐陽興,眼裡劃過一抹譏諷於詭異。
回到朗月閣,清狂躺在床榻上默默不語,背對著香蓮一動不動。
“女兒,事已至此你就別難過瞭,娘親定要找出罪魁禍首,讓她付出慘痛代價!”
香蓮嘆瞭口氣,上前準備安危一番女兒,可清狂仍舊不出聲,她知道女兒這次被徹底打擊到瞭,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緩過心情來,她待瞭半響,忽然看到碧青站在門口對著她做瞭一個手勢,香蓮掃瞭眼清狂,便默默離開瞭房間,關上門叫著碧青回瞭蓮花閣。
這時,歐陽清狂猛地睜開雙眼,面無表情的下瞭地,赤著腳丫坐在銅鏡前,望著裡面那個精致絕美的臉龐,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閃動著令人驚顫的駭人光芒。
歐陽冰雪,若曦,你們兩個不乖呢,犯錯的壞孩子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喔~~
忽然,鏡中少女露出一抹溫暖至極的笑顏,隻是這笑怎麼看怎麼詭異,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若這時有人看到一定會嚇得尿褲子……
……
……
這邊,香蓮和碧青回來之後,碧青便把門關好,站在香蓮面前低聲說道:“大夫人,奴婢查到瞭。”
香蓮瞇瞭瞇眼,神情一冷,“說。”
碧青點頭,如實說道:“據老爺身邊的丫鬟翠兒告訴,那日二小姐和若曦丫頭一起出瞭府邸,回來後二小姐自己回瞭院子,若曦被老爺留在瞭房內,至於他們說瞭些什麼,就不得而知瞭。”
一瞬間,氣氛安靜下來,冷冷清清的顯得有些詭異。
半響後,香蓮才深吸瞭口氣,面色微沉的說道:“今天藥房的事情呢?”
碧青猶豫瞭片刻,乖乖答道:“紅燭前來稟報,說是若曦帶著二小姐出門散心,卻是進瞭竹林,一個時辰後才回來,據說二小姐回來時臉上帶著笑容,看起來心情很好。”
香蓮沒有說話,而是坐在瞭椅子上,端起茶杯輕輕抿瞭一口,神色冷靜暗沉,心裡不知在盤算什麼,碧青看瞭眼主子,低下頭沉默。
半響後,香蓮才開口,聲音十分冷清,“碧青,既然老爺將此事交予我來辦,那麼接下來你知道怎麼做瞭吧。”
碧青一愣,隨後恭敬點頭,“夫人,奴婢懂。”
“今晚子時,我要看到她。”
“是。”
“此事萬不可驚動大小姐。”
“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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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皎潔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丫上一般。
柔軟輕紗幔帳下,精致床榻上的女子背靠著墻壁望著窗外,一雙琉璃般眸子似是被蒙上層銀紗顯得朦朧迷離,微弱燭光把她嬌小身影倒映在墻壁上,一動不動的仿佛石雕。
這個時候香蓮應該要動手瞭呢,呵呵呵,真想看看那人驚亂模樣呢,應該胡很可愛的吧,哎呀,我竟然這般邪惡瞭呀,沒辦法,誰叫前世你挖瞭我的心呢?我胸口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連仁慈都沒有怎麼辦呢?你挖我的心也就算瞭,竟然還取瞭我兒子肚臍血救你兒子,真的是很討厭呢。
“你心情不好?”
突然,一個低沉性感的男音出現在房內,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歐陽清狂抬眸看去,隻見皇甫絕冷著一張臉站在瞭床前,俊美深邃的眸子註視著她,眼裡映出瞭她精致絕美的小臉,卻沒有一絲笑意。
清狂一怔,原來自己剛才不知不覺中卸下瞭偽裝,滿腦子都在想著前世一幕幕,怪不得他眼底倒映出的她的臉沒有半點情緒,安靜的仿佛幽靈一般。
這樣的她,他是第一次看到。
歐陽清狂沒有說話,而是緩緩收回目光,靜靜看向窗外皎潔月亮,乖巧的像個陶瓷娃娃。
皇甫絕沒有因她的無視而生氣,反倒是坐在瞭她身邊,高大身軀一坐下來,床榻顯得有些狹窄,也將少女柔弱嬌軀襯托的更為嬌小可人,他看瞭眼她的臉,微微瞇起深邃黑眸,渾重低魅的嗓音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暖意,“跟我說,我可以幫你。”
歐陽清狂眨眨眼,然後扭過臉來看瞭他一眼,嘴角忽然勾起迷人笑顏,“幫我?為何?”
她一直很疑惑,這個男人為何主動親近她,難道僅僅是因後頸上的胎記?她不明白這塊胎記有何寓意,從小就有這胎記,問題是,一個陌生男子如何得知?
如果說清狂對他懷著好奇,但更多的防備。
她從未真正信任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