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狂的寢殿周圍是一個樓閣,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有拱形的門洞,妖紅退瞭出去自然沒有走遠,他在外面聽著動靜,忽然間透過窗扉聽到瞭兩人的爭執與抗拒,心道不好,暗暗的踏瞭幾步,然後一躍飛到瞭屋頂上面。
四方夜景盡收眼底,處處一片燈火輝煌,妖紅飛到瞭神殿上,慢慢的落瞭下去。
亭臺樓榭處都有宮燈,那些燈籠搖搖晃晃的,在夏夜裡面迷離的就好像是一個夢一樣,琉璃瓦在月光下也是一種瑩然的色澤,妖紅那一抹紅色的身影拖曳的如同一團火,然後消失在瞭神殿那裡。
他沒有辦法阻擋東方鈺,但是他有辦法讓東方鈺暫時離開清狂。
而在室內,依舊是軟玉溫香在懷,東方鈺還是不依不饒的握住清狂的手腕,清狂隻覺得在東方鈺的手掌之中,自己完全是小雞一樣,沒有反抗的餘地。
“國君…”
清狂想要抽回手,但是卻被東方鈺握的更緊瞭,神色間的抗拒也被東方鈺理解成為瞭“欲語還羞”
這一次可是騎虎難下瞭,清狂轉動著眼珠,“國君,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
清狂故意擺出一種東方鈺想要的面孔,粉色桃瓣一樣旖旎的面,讓東方鈺也是心生愛惜,不過東方鈺很快就腹誹自己,本來就是折磨清狂,完全沒有必要惺惺相惜,這個女人從頭到腳都是自己的,但是心呢?完全不是自己的!
清狂身上散發出一種幽蘭之香氣,亭亭玉立在東方鈺的面前,東方鈺自然不是柳下惠,一下子就湊過瞭臉頰,那嘴唇已經落在瞭清狂的臉頰之上,清狂的眸中仍映著驚愕。
但是幾次三番的反抗都沒有成功,清狂惡心的沒有辦法,忽然間東方鈺感覺到瞭清狂好像並不是非常抗拒自己,於是試探性的放開瞭手,東方鈺自認為他那雙與生俱來的紫色眸子令人心醉。
但是請款完全不買單,她一邊後退,一邊很快的從頭頂拔下瞭一個發簪。
發簪緊緊的握在瞭手中……
她用她那雙水亮的眼瞥瞭一眼面洽步步緊逼的東方鈺,東方鈺完全不懼怕那個“武器”慢慢的走瞭過來,清狂退無可退,這一次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將會萬劫不復,這個男人狠戾而又變態,如果點瞭自己的穴,那麼還不是任君采摘?
東方鈺的嘴角依然微笑,“王妃原來喜歡玩刺激的,那麼我會陪伴王妃!”
清狂轉身,舉手,她那明亮的眸緊緊的逼視著東方鈺,讓人不敢親近,完全是不近人情的樣子,“東方鈺,你不要過來瞭。”
清狂堅定的說著,腳步也不動瞭,因為已經退到瞭死角。
東方鈺輕輕的打開一把折扇,慢慢的扇風,見她婀娜的身子慢慢的後退著,更加是想要一親芳澤,“你要做什麼?憑借一個簪子想要謀殺親夫?”
清狂忍不住自嘲,真是荒謬!
竟然會以為自己會刺殺他,自己就算是腦袋壞掉瞭也是不會這麼愚蠢的,簪子是清狂留給自己的。
她的心狂跳不已……
破斧沉舟的決心已下,清狂慢慢的調勻瞭內息,看著東方鈺慢慢的靠近,完全沒有瞭懼怕,“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才是歐陽清狂,請國君三思,就算是得到瞭清狂的身體也是得不到清狂的心,三歲小兒都懂得的道理,國君莫非還是茫昧?”
“把簪子放下,你尚有一線生機。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東方鈺一邊靠近清狂一邊凝視著愈顯得蒼白的她。
清狂冷然道:“我說過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聽過嗎?我說過瞭,玉可碎不可損傷其白,國君真要兩敗俱傷,還是要試探清狂的決心?”
她慢慢的舉起瞭手,那嫻美之中猶帶甜柔的聲音雖然是狠戾的,但是聽在東方鈺的耳朵裡面卻是撩人情懷的情話。
東方鈺走到瞭清狂的身旁,站定,“你要做什麼,不妨試一試,我比你快十倍,一百倍,你真的要自殺或者殺我?”
清狂翹長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一片彎彎的暗影,她的眸子驚恐的瞪大瞭,東方鈺現下不動瞭,睨著她,然後眉峰漸漸的鎖緊瞭。
“你想什麼我是清楚的,歐陽清狂,我是金狼國的國君,你是我的王妃…”
“清狂並不仰慕富貴逼人,並不希望權勢滔天,今天清狂是王妃,哪怕是死瞭也是金狼國的王妃,既然如此,國君又為何要急於一時,我已經說過瞭,國君就算是得到瞭清狂也是得不到清狂的心,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清狂眸含春水,但凝脂一般的美玉臉頰上變得那麼蒼白,蒼白的就如同一陣風就可以吹散的雛菊花瓣一樣,那雙白色茉莉一樣的手緊緊的握住瞭簪子,一種不死不罷休的神態。
東方鈺也是有一點害怕清狂會做傻事,如果清狂自殺瞭,那麼以後多麼沒有意思,好不容易的來的,就算不是如珠如寶,這樣子也是挺有意思的。
“哦,”東方鈺擺動瞭一下煙羅軟紗,“那就讓我先得到你的身體吧,心,要不要都不是我的。”
清狂的一雙鳳眼驚恐的瞪大瞭,“東方鈺,你瘋瞭,你瘋瞭……”
東方鈺那媚意天成的眸子蘊含著一種危險的欲望,“我是瘋瞭,我早就瘋瞭,又怎麼樣,總之你今晚必須……”
清狂看著面前凜然生威的身影,知道今晚一定是兇多吉少,將心一橫,反而滿不在乎瞭,一頭梳成華髻的青絲因為方才抽掉瞭發簪也是臨風飛舞著。
簪子上面繁麗雍容的珠寶還在閃光,那小指大小的明珠一串一串美麗晶瑩如夢似幻,清狂忽然吸一口氣,瑩亮如雪的眸子充滿瞭冰冷與絕望,一揮手,簪子已經從臉頰上畫上瞭一條淺淺的印記,蓮花移步慢慢的來到瞭東方鈺的面前,並不將手裡的所謂“武器”放下,而是柔柔俯身,“國君,你不是要清狂嗎?這樣的清狂你也要嗎?”
清狂性子向來剛烈,絕對不會委曲求全的,這樣的事情清狂寧死不屈,但是要對付這樣的壞人,必須要狠,要狠得過這樣的人十倍百倍,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殺人,但是真正狠毒的人是可以連自己都傷害,而不眨眼睛的。
清狂紅潤的臉龐上因為那一個傷痕而有瞭慘烈,如果再次劃傷,那麼美人不是成為瞭無鹽?
不過,清狂是自己清楚的,這樣不過是小小的傷害一下自己,她清楚這個傷疤不會給自己的麗顏帶來任何的損傷,三五天絕對就長好,這一次隻不過是嚇一下東方鈺罷瞭。
清狂氣若幽蘭,就連說話聲音也是靜悄悄的,完全沒有瞭方才的剛烈。
但是這樣的和風細雨更加可怕,說明瞭一種無所謂與絕望,東方鈺將扇子放在瞭桌面上,“罷瞭,以後我都不會碰你,你隻管放心,好好用藥!”
那光滑白皙的皮膚忽然因為傷痕變得有一點狠戾,東方鈺不忍再看清狂,別過瞭頭。
偏偏是這時候,有人拍門,“國君,國君,神殿走水瞭。”
東方鈺還在生氣呢,一時間臉上也是充滿瞭驕蠻的傲氣,“大呼小叫做什麼,走水瞭救就行瞭。”說著話走到瞭外面。
東方鈺走瞭以後,清狂還是怔怔的,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兩個丫鬟連忙走到瞭她的身旁,“走瞭嗎……”
清狂清清嗓,目不轉睛的盯著大開的殿門,“走瞭吧!”
丫鬟點點頭,從她的手中將簪子拔瞭出來,簪子已經被握的汗津津的。
“哦?”
清狂冷眉挑起,“以後國君要來就記得早一點通知我,我好提前預備著,還有,以後我的頭上身上都不要綾羅綢緞,千萬不要把我打扮的艷壓群芳瞭。”
兩個丫鬟深知清狂的處境,同時點點頭,手忙腳亂的幫清狂整理衣服。
一個丫鬟走到瞭書案旁邊,慢慢的展開瞭一張紙條,寫瞭一行字送到瞭清狂的身旁,清狂看瞭看,笑道:“我不知道。”
丫鬟寫的是,你的夫君怎麼不來救你?
因為丫鬟也是知道這件事情,故而會留在這裡,但是他們天聾地啞就算是有秘密也是不能一吐為快的,可見東方鈺“用情至深”用心之深!
清狂這時候已經沒有恐懼瞭,這一次清狂勝瞭,他以後會明白的,不能靠近的就是不能夠,不管怎樣,都不可以!
“會讀書寫字就好,我看你們也不是真的天聾地啞,有人給你們下藥瞭?”
清狂沒有一絲絲的趾高氣揚,所以這些下人們也是很喜歡清狂,兩個丫鬟低瞭低頭,“呵呵,果然如此!”
清狂未多加細想,道:“我要幫助你們恢復瞭,你們不可以說出去好嗎?”
兩個丫鬟喜不自勝,連連點頭,一個丫鬟隨即來桌邊倒瞭一杯茶水奉給清狂。清狂接過瞭茶水,笑瞭笑,“你們明天記得去禦醫那裡拿一點藥,我會開出來,但是不要讓人發現瞭,我們現下身份很特殊,我不想連累你們和我一起被折磨。”
清狂前幾天看瞭醫書,那本書上寫瞭很多東西,現下正是及鋒而試的時候,自然能幫助人就要幫助。
兩個丫鬟接過瞭字條,高興的感激涕零。
這個夜晚大傢都手忙腳亂的到瞭外面救火,清狂憑窗看著外面的火光,燒吧!燒吧,一下子把這裡燒做白茫茫大地也是真幹凈,反正這裡藏污納垢,一下子燒掉最好不過瞭。
東方鈺已經去瞭火場,一邊指揮人救火,一邊讓妖紅追拿真兇,妖紅趁機到瞭清狂的這裡。
清狂卻是咬緊瞭牙,隱忍住心中極度的不悅,“你應當早一點放火的。”
妖紅佩服的點點頭,瞥瞭一眼清狂,“你怎麼知道是我放的火而不是別人,為何?”
清狂滿臉鬱色,展顏笑道:“這裡是大內,沒有刺客可以進來的,來無影去無蹤,做瞭好事不留名的,也就隻有你一個人瞭,莫非真的不是你?”
明明知道是妖紅,不過是隨口一說,妖紅站在瞭清狂的身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