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悠拿過一旁的蓮花燈,笑著說道:“猶記得當時大傢一起猜燈謎,結果卻被難倒瞭一次又一次。”
這個話題可不太好接,曲清染有些訕訕笑著,畢竟那天她和文素可沒去猜過,兩個人偷偷摸摸的跑去逛青樓瞭。
也不知曲清悠是不是故意提起這檔事,一直圍繞著燈謎一事說個不停。文素皺瞭皺眉,搞不太明白曲清悠這又是哪根筋搭錯瞭又開始針對起曲清染來。
她索性打蛇隨棍上的提議道:“說到燈謎,大傢幹脆出幾道謎題來猜猜看好瞭,猜不出的,猜錯的。”她伸手指瞭指一旁還未開封的幾壇酒,說道:“就懲罰一下意思意思得瞭。”
這個提議雖然一時解決瞭她們頗為尷尬的局面,卻到底是給自己挖瞭個大坑,畢竟猜謎什麼的,著實不是她二人的強項啊。於是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文素深深感受瞭一番智商被碾壓的崩潰感,就像這樣——
許青讓:先來點簡單的吧,西出陽關無故人,打一字。(笙)
文素:__/¯¯/〇
柏未央:半鉤明月釣清溪,也打一字。(心)
文素:__/\〇_
寂殊寒:半角荷池人獨立,還將分淚哭殘花,再打一字。(蒞)
文素:__╱\〇_
曲清悠:青女來時深閉門,洛川誰吊宓妃魂;輕衫裁向西風裡,乍墮雲鬢膩有痕,猜四個花名。(拒霜、水仙、剪秋羅、玉簪)
文素:___〇_
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瞭??!!(╯‵□′)╯︵┻━┻
蹲在角落裡畫著圈圈的某素碎碎念著詛咒著這群學霸下輩子都是語文渣渣!
自己挖的坑,跪著也要填下去!
文素咬著牙,豪邁地喝瞭一杯又一杯,前面都還算理智尚存,到瞭後面已經完全是喝嗨瞭的節奏。偏偏她的醉態看起來比正常人還要正常,目光熠熠生輝,完全不像喝醉瞭酒,更像是打瞭雞血一般。
從一開始正正經經的猜燈謎,猜字謎,到最後一怒之下玩起瞭臭不要臉的腦筋急轉彎。
曲清染:你能做,我能做,大傢都做;一個人能做,兩個人不能一起做。這是做什麼?(做夢)
眾人:罰酒中。
文素:嘖~你應該先來個簡單點的,哪一個月有28天?(每個月都有28天)
眾人:還在罰酒中。
曲清染:算瞭,我們文藝一點,哞哞叫的牛一下水遊泳後就不叫瞭,打個成語。(有勇無謀)
眾人:繼續罰酒中。
文素:這封信是兩顆蛋做的,打個成語。(信誓旦旦)
眾人:持續罰酒中。
玩嗨瞭的下場,就是幾個人都有些迷迷蒙蒙的,說不上醉瞭,但也一個個的有些神志不清起來。
在文素的“威逼利誘”下,基本所有人都喝瞭至少有一壇子的酒,以至於到瞭最後在場唯二清醒的兩個人,一個是許青讓,另一個,就是荀翊瞭。
前者是在風月場裡練過的高手,後者完全就是提前吃過解酒丸的心機boy。
文素拍瞭拍已經喝到臉頰緋紅的曲清染,指著她提前就帶過來的一塊長長的佈包,問道:“不是說跟人傢借來用的麼?現在還不用,留著回傢過年嗎?”
有些發懵的曲清染像是打瞭個激靈,連連點頭,手腳並用著將佈包緊緊抱住後,直接一頭撲進瞭許青讓的懷中。
她仰著小臉,神情裡滿是崇拜和愛戀,很是小鳥依人的說道:“青讓,青讓,你能不能在這裡幫我彈上一曲?就是我之前偷偷唱給你聽過的那首。”
許青讓小心翼翼的抱著懷中的佳人,將人半摟半抱的扶著,又打開瞭那塊佈包,裡面放著的,正是一把七弦古琴。
“特意借來的?”
他眉眼含笑,溫文儒雅的俊模樣看得曲清染一股腦的血直往頭頂上沖,她紅著臉點點頭,又轉過身撲向文素的懷裡,一副害羞到不肯起來的模樣。
被曲清染這嬌羞樣給肉麻到瞭的文素,手腳並用的就想把人推開,身後卻撞上瞭另一個人胸膛,熟悉的藥草香瞬間就讓她有些僵硬的身子軟化瞭下來。不等她回頭去看,許青讓已經將古琴擺好,指尖微動,一曲流暢的曲調從他的琴弦間緩緩流淌出來。
這熟悉的前奏,文素還記得,尤其這曲子還是曲清染教過她的。古琴的聲音空靈輕響,帶著令人感動的弦音。
文素有些愣愣的看著自己被曲清染握著的雙手,她專註而又認真的望著自己,輕聲問道:“素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文素搖瞭搖頭,她和曲清染的生辰她都記得,並不是這一日,而且今天也並不是什麼傳統節日,所以曲清染這一問,讓她有些頭腦發懵。
曲清染先是露出瞭一個絕美的笑顏,然後伸出手來,輕輕刮瞭下文素的鼻梁,巧笑嫣兮的笑著說道:“素素,我們到今天為止,已經認識足足有八年瞭。”
八年啊……
文素低下頭認真咀嚼瞭好一會兒,忽然間笑開瞭,可不是麼~都已經八年瞭啊。
當年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如今都已經長大瞭,包括她,包括她,如果不是這張如嬌花綻放的傾城容顏,文素都有一種時間並沒有流逝走的感覺。
琴聲渺渺,好似從天際傳來,忽而,那爛熟於心的歌詞,緩緩地,緩緩地,從對面那張翕動的紅唇中,一字一句,聲聲入耳。
“是否記得相遇那年,
恰是英雄少年顏,
一同琴音伴,
一起在憧憬明天。
這些年總惦念,
莫逆一生繞心弦,
友情未曾隨風飄遠,
再相聚,仿佛還在昨天……”
仿佛被蠱惑瞭心神般,烏黑的青絲拂過她那張微微動瞭動的朱唇,一道空靈的嗓音,纏繞著曲清染的優美歌聲,一並傳達到瞭眾人的耳中。
“縱然時間讓我們改變,
真心感動不曾減,
你永遠最瞭解我心中的思念,
也許很久以後會再見,
深交摯情不會變,
把酒高歌,
情誼地久天長一世緣……”
從一開始的清淺聲調,到最後的配合默契,相依相偎的二人合唱,攜著七弦琴獨特的空靈琴聲,飄蕩在空中,一字一句,仿佛潺潺流水,悄然劃過心田,敲打在瞭每個人的心間。
“……縱然距離讓我們疏遠,
難忘真情不曾減,
我永遠最瞭解你想說的語言,
共同期待以後再相見,
深刻感動不會變,
醉飲千觴,
情誼地久天長共祝願。”
一曲高歌漸漸止息,可是曲調中蘊含的真意卻似乎深刻在瞭心頭,久久不散。
文素凝望著曲清染的眸子,她那暈染著紅暈的臉頰美麗動人,許是酒意上瞭頭,一雙好似溫泉水滑洗過的凝脂雙眸,如同盈盈秋水般,配上她那張清純無雙的小臉,真真有一種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的絕美姿態。
也怪不得瞭,好歹也是逆襲女主,怎麼可能不美呢?連她這個女人都看得心肝兒亂蹦,更別提那頭已經神色莫名的許青讓瞭。
曲清染忽然間就笑開瞭嘴,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突然之間就要作勢撲上來。文素下意識地張開手就要去抱她,結果這丫的剛一撲上來,身子一扭就倒進瞭許青讓的懷裡,神情有些迷醉的癡癡望著他,顯然是酒勁兒上頭已經醉到分不清東南西北瞭。
而文素有些尷尬的張著手,磨瞭磨後槽牙,忍瞭半天才沒叫自己一腳蹬到某人的翹臀上。
恨恨的收回瞭手,她捏瞭捏曲清染通紅的臉頰,直捏到她齜牙咧嘴後才松瞭松手,對著許青讓說道:“照顧好她。”便轉頭湊到瞭另一邊的矮石上,想要用冰冷的湖水刺激一下有些迷醉的神經。
剛掬起一捧涼水,就叫身後的人碰瞭碰胳膊,原本就盛的不多的水流嘩啦啦全從指縫中溜走。
文素一扭頭就看見瞭荀翊那張風華絕代的臉,在月色的映襯下美得不似人間。趕緊轉回臉去,她廢瞭好大的功夫才沒叫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手腳摸上那張細膩如玉的臉龐。
“這樣洗冷水,第二天會頭疼的,還是回去喝點解酒茶,散散酒意的好。”
荀翊可不管文素那劇烈的心理活動,伸手就將人架瞭起來,從矮石邊緣半摟半抱的拖瞭回來。
“我沒事的,吹吹風就好瞭,那邊才是真的醉瞭。”
文素指瞭指曲清染的方向,那姑娘在酒精的催動下,連笑容都透著幾分傻氣,不過很顯然的是,許青讓十分受用。
這不,他此刻正摟著人低低的哄著,那溫柔的神態真是羨煞旁人。
“你也醉瞭。”
荀翊如是說著,伸出手來摁瞭摁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覺從神經末梢流動到全身,一連串靈力從他的掌心中流動到自己的經脈裡,舒適的不可思議。
幾乎每一次和荀翊靈力交融的時刻,都好似有著魔力一般,直叫人沉醉不已。
“醉就醉吧,難得一次,我真的沒事,你去照顧下其他人吧。”
文素撐著身體想要靠在石頭上散散酒勁兒。
說是醉瞭,其實她的意識還很清晰,盡管對他並不敢有什麼遐思,可她並非是塊木頭,有那麼個美到慘絕人寰的帥哥天天在眼前晃來晃去,清醒的時候也就罷瞭,現在的她能忍到現在也是耗神耗力的很,隻希望他能快點閃到一邊去,別在這個時候再給她添油上火瞭。
如此想著的文素,身上一使勁兒,卻不妨手下撐到瞭石頭上的細滑位置,身子一崴,直接就撞進那散發著淡淡藥草香的懷抱裡。溫暖又帶著點點涼意,寬闊而又細膩的胸膛,為什麼可以讓人這麼有安全感?安心得讓人再也不想離開。
有那麼一剎那,文素好像隱約懂得瞭,什麼叫做“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