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夥的能力就如同他的名字,隻要是它見過一次的東西,就都能復制出來,拷貝能力世界一流,有道行的天羅萬象虺再配合玄水的致幻效果,創造無數個步步殺機的幻境簡直就是信手拈來,即便不用自己動手,獵物自己就能被自己給折騰死,然後它再來享受這道傷痕累累的晚餐,日子過得可比蜘蛛還要逍遙一萬倍。
身受重傷的天羅萬象虺艱難的在石頭上挪動著,它的心臟已經被文素一劍捅瞭個對穿,尤其是那第二下,這個惡劣狠毒的女人不但直接切斷瞭它的心脈,更是在劍刃上附上瞭最難驅散的寒冰之毒,饒是它的恢復能力再如何強悍,也擋不住*在血液經脈裡的快速蔓延,偌大的傷口無法愈合,經脈也無法再生,隻能徒勞的掙紮著,大量的鮮血不斷的從體內湧出。
原本還想披著荀翊的外表奮力逃走的它,在看到那幾張閃著電光的符籙後,也立刻打消瞭這個無稽的念頭,它的小命已然不保,若是真的激怒瞭眼前的人,別說十張紫雷電光符瞭,就是她手上夾著的那幾張,都足夠把它燒的連渣滓都不剩。
電者,陰戾之物的克星,它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拼上自己的魂魄去和文素死磕到底。
事實上,在見到天羅萬象虺終於變出瞭原形後,文素也已經不動聲色的收回瞭那幾張紫雷電光符。
要知道這幾張符籙是晁悅親手所制,威力巨大,珍貴無比,整個懸圃派也才幾十張而已。這次出來,晁悅就給瞭她十張,不到性命垂危之際,她也輕易不能使用,畢竟這晁悅封印在符籙裡的,可是實打實的天劫之雷,隻要一張,非boss級別的妖物遇上這玩意兒,分分鐘教你重新做人的節奏。
這一次她也是真的氣狠瞭,這個垃圾玩意兒變成她弟弟騙她不夠,還變成瞭荀翊!那倒黴孩子再怎麼說也是她放在心坎兒上珍重愛慕的人,被這麼一個假貨冒充瞭大半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我已是命不久矣,你且告訴我,這一次,你又是如何分辨出來的?”
天羅萬象虺是真心不服氣,它之所以鬧騰的這麼厲害,為的就是吸取文素的修為和靈力內息。
在她一進洞穴的時候,它就已經註意到瞭她體內不同尋常的力量,那是一種至高無上的隱秘,它直覺這股力量不簡單,如果被它得到瞭,它就一定能脫離這個鬼地方!
為此,它不惜放棄瞭之前那個闖進洞裡的小子,極品的太陰之體,可惜也是根難啃的骨頭,它廢瞭好大的勁兒都隻是暫時讓他無法動彈瞭而已。
然而文素對它的吸引力更大,於是它暫時放下瞭手裡的獵物,決定專心先把文素拿下,不曾想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瞭眼,文素竟然比那太陰之體的小子還要難對付一萬倍,每一次都以為要得手的時候,這丫的原來根本沒有上當,就等著給自己最致命的一擊呢!!
“之前的幻象,皆取自你的記憶,可這一次所結之幻象,分明是你心底最深處的念想,是你掩藏在黑暗之中的欲望,你明明渴望著那個男人對你的愛意,對你不離不棄、生死相依。我已經將那男子完全按照你的欲望復制瞭出來,你又是如何,破除的迷障?”
一句話說下來,從天羅萬象虺口裡湧出的鮮血愈發的多瞭,它不甘的望著她,似乎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可以從自己的欲望裡走出來,她就應該深陷在它創造的幻象裡,再也出不去才是正確的。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荀翊人呢?”
文素的劍刃懸在天羅萬象虺的腦袋上,如果她真的聽到瞭什麼不好的消息,她決定要好好折磨折磨眼前的這個垃圾。
天羅萬象虺也聽出瞭她話裡的狠厲之氣,眼皮一抬,回答道:“西南面的水牢裡。”
文素聽瞭,劍刃又逼近瞭幾分,噼裡啪啦的一串電流湧過,天羅萬象虺傷口上的血液湧的更快瞭,它不由得一陣後怕。
“他還活著!!”
帶著電氣的劍刃終於移開瞭點,然而加速湧動的鮮血卻是怎麼也止不住瞭,愈發虛弱的天羅萬象虺艱難的抬著眼皮望向文素。
這個女人嘴軟心硬,分明是一顆石頭心腸,又硬又毒,即使知道它是假的,可她依然可以毫不猶豫的一劍捅穿它的心臟,哪怕它披著她親人和心上人的外表,她也可以決絕如此,敗在這樣的女人手裡,它輸的還真不算冤枉。
文素收回瞭劍刃,若有所思的看瞭它好一會兒,這才施施然的說道:“如果你隻是為瞭死得瞑目,那告訴你也沒什麼,就當日行一善瞭。”
她這般說著,眼睛卻已經朝著西南面的方向看瞭過去,人還活著就好。
“你說得對,我對荀翊那傢夥確實有點想法,就如你所見的那般,骯臟又不堪,完全見不得光,我會藏在心底也屬正常。”
“可是你大概不懂,這人除瞭感情之外,還有一樣東西,叫做理智。”說到這兒,文素用食指點瞭點自己的頭腦。
“也就是俗稱的腦子瞭,這是個好東西,你也值得擁有。”
“我喜歡那人是沒錯,可我並沒有喜歡到連腦子都不要瞭的地步,想必荀翊的秘密也已經被你發現瞭吧?不然你也不會把他關在什麼水牢裡瞭,看來殺你才是正確的做法,不要怨我。你也知道的,那秘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那條光明的成仙大道,他的一條腿已經跨進去瞭,如此前途無量,你覺得這世上還有誰可以阻擋他的腳步?非但沒有,就是有,我也會幫他掃平一切的障礙,我絕不容許有任何人來拖累他!包括我自己。”
“撇開這個不談,在給你療傷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對勁瞭,你的確可以復制他的一切,包括外貌,包括內在,可那傢夥的體質還是太特殊瞭,連靈力內息都和旁人有所差別,也許別人可能真的分不出來,但這其中的不同卻是瞞不過我的,至於原因,那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瞭。”
“哦對,還有最後一點,當然瞭,這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瞭。”
文素看向奄奄一息的天羅萬象虺,忽然間笑容明媚,如三月春花爛漫的季節。
“荀翊是不會喜歡上誰的,他要走的路,比任何人都要開闊,那傢夥聰明的很,他肯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又怎麼可能為瞭誰而停留呢?就算退一萬步說好瞭,即使,他將來真的會喜歡上某個人,他甚至可能會喜歡全世界的人,可不論是哪一種都好,在那些人裡面……”
文素閉瞭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緩慢,而又堅定不移地說道:“在那些人裡面,也絕對不會有我。”
說罷,她劈裂瞭幾塊鐘乳石,給已經氣絕身亡的天羅萬象虺搭瞭個小型的石墓。
它想要活下去的心也許並沒有錯,可它萬萬不該的,就是碰瞭荀翊。
在轉身離去的時候,文素隻求千萬不要再給她出什麼幺蛾子瞭,天知道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幾近崩潰的邊緣,如今的她,完全就是個外強中幹的一根稻草,一碰就碎。
誰說那些幻象對她沒效果的?後怕的毛病她從上一世就有瞭,正在進行時她不怕,可她往往就敗在瞭過去完成時。
要不是還沒有找到水牢裡的荀翊,她這會兒腿抖的幾乎能直接跪下。
摸索著朝西南邊搜索過去,文素終於在一個山洞拐彎後,看見瞭那個被困在一座石牢裡的荀翊,彼時他正盤腿在石塊上打坐著,臉上蒼白的一絲血色也無。
兩人就像心靈相通瞭一般,她轉過洞口正好看見瞭他,他也剛巧睜開瞭雙眼,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那對上的一眼,文素已經十之八九確定瞭眼前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荀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