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主院
回傢沒多久的寂殊寒正在整理著手中的文書,雖然說是一城之主,可是並沒有太多的事務需要他親自處理,畢竟養著那麼多手下,怎麼著也得物盡其用吧?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計劃一下接下來的步驟,至少得先打聽到,曲清染現在身在何方。
他正忙著,忽然就聽見瞭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寂殊寒頭也不抬的說道:“進來。”
能在城主府裡直接來面見他的人就那麼幾個,而唯一一個敲門都看不見門上投影的,就隻有人小鬼大的小管傢阿金瞭。
阿金進瞭屋子後,恭敬的先給寂殊寒請安,先是按照慣例匯報瞭城主府裡的大小事務,最後才提到瞭今天來投奔城主府的文素和荀翊。
他低頭回稟道:“傢主大人,您救下的那兩個小妖已經來投奔瞭,我把他們暫時安排在西廂,明日就能上工,您預備讓他們做些什麼?”
聽到阿金匯報的時候,寂殊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兩秒後才意識到文素和荀翊這會兒也該在城主府報道瞭。
他一向獨來獨往的時候多,偌大的城主府裡幾乎沒有什麼仆役,最多的就是府邸的護衛,然而那兩人都是被封瞭靈力的,妖力沒法兒融會貫通,做護院什麼的鐵定行不通,還容易暴露,隻能讓他們以報恩的形式來投奔城主府做仆役。
“已經到瞭嗎?”
算算時間也應該到瞭,隻要他們跟著引路蜂走,就一定能順利找到城主府。
阿金點點頭回答:“是的。”
他抬頭就見到自傢傢主一臉滿意的樣子,覺得這回自己安排的還不錯。
寂殊寒也點瞭點頭,那兩人越早安排才越不容易出亂子,滄堺城每天大大小小那麼多事務,回過神來的時候誰還會在意誰傢的仆人是多瞭還是少瞭。
“那就有什麼就做什麼吧,這兩人手腳還算麻利,本座出去的時候可以給本座當個隨行侍從用,有時候傢裡哪兒忙不過來的話,你就吩咐他們去做,報恩報得差不多瞭,就讓他們走吧。”
寂殊寒頭也不抬的吩咐著,雖說他的城主府裡人口簡單,可是上上下下的雜役仆人護院加起來也有百來號的人瞭,多出來的兩個必須泯然眾人才不會讓人註意到。
“唉?這樣也可以嗎?”
阿金倒是對寂殊寒的安排沒有什麼意外,自傢傢主是個什麼性子他也清楚,隻要不偷奸耍滑,一般對下人也挺寬容大方的,他最驚奇的是寂殊寒居然沒打算長久留用這二人。
寂殊寒自然知道自己的小管事在糾結什麼,他安排兩個修仙者進入妖界的事情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於是他皺瞭皺眉,說道:“當然,本座並不在意這些,府上的這些老人也夠用瞭,不過是那兩個小妖死心眼的很,不想欠本座恩情,心性倒是不錯,留一陣子也就夠瞭,況且他們本來就隻是來報恩罷瞭,難道本座是那種挾恩圖報的人嗎?”
“當然不是!傢主大人隻是心善罷瞭。”
被寂殊寒幾句話就給帶進溝裡的小狐妖阿金立刻被轉移瞭視線,他用力搖搖頭,隻覺得自己的主傢實在是天上僅有,地下絕無的大好人,而能被自傢傢主承認當然更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無非就是兩個臨時的仆役罷瞭,反正他也不是很在意。
倒是寂殊寒聽瞭阿金的話,忍不住停下瞭手中的筆,抬頭看瞭他一眼,自顧自得問:“心善?”
這個詞用在他身上還真是有些諷刺,他所謂的心善,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一些小事情,不過是恰好趕瞭誰的急,就被人當恩情似的記在心裡一輩子。
果然,隻聽阿金眨巴眨巴著大眼睛,一副崇拜的眼神看著他說道:“嗯,阿金當初不也是您救下來的嗎?要是沒有傢主大人,阿金早就死瞭不知道多少次瞭。”
即便是妖族,心底也有自己衡量是非的一桿秤,無論別人怎麼說,在阿金的心裡,寂殊寒即使有一半人族血統,那也是他為之一生效忠的對象。
面對阿金炯炯有神的堅定目光,寂殊寒忍不住笑瞭開來,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會願意把一個偌大的城主府交給一個小狐妖去管理的真正緣由。
“呵~行瞭,去早點歇著吧,明天帶季白他們來見我,我有事情吩咐他們。”
“是,阿金知道瞭。”
直到阿金也退出瞭房間,寂殊寒這才放下瞭手中的狼毫筆,他推開窗戶往下看去,滄堺城幾百年如一日的奢靡繁華、燈紅酒綠,他抬頭看瞭一眼,妖界是沒有星空月色的,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唯有眼皮底下的燈火通明處是唯一的樂土,可這片樂土上,依舊到處都充滿瞭令人窒息的壓抑感,他常年不願呆在妖界,多少也有這個原因在。
“染染,我很想你……”
一聲幾不可聞的深深思念,被這樣悄無聲息地被夜風卷走,散落各處,無影無蹤。
第二天一早,阿金就去西院把文素和荀翊帶到瞭寂殊寒跟前,他先是轉頭看瞭一眼文素,發現文素的臉上還有著揮之不去的紅暈,似乎還在羞澀當中沒有回過神的樣子,他瞭然的點點頭,又叮囑瞭一聲:“一會兒見到傢主大人的時候,可別還是這幅扭扭捏捏的樣子瞭,太過失禮。”
他自以為好心的提點,卻叫文素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扭曲著,說羞不是羞,說怒不是怒,所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大抵就是指她現在這個情況瞭吧?
這件事的源頭追溯起來,其實就是在昨晚文素睡著瞭以後,她完全不知道後來都發生瞭什麼,隻不過一覺醒來後,就發現阿金管事一句來找他們瞭,而荀翊那會兒正站在門口與他說話。
也不知道那二人都說瞭些什麼,她隻看到阿金本來是繃著一張小臉,先是有些不悅,然後聽瞭荀翊的幾句話後,很快就松瞭表情,意味深長的看瞭屋裡剛剛醒來的她一眼後,露出瞭恍然大悟的表情,在臨走之際,他咳嗽兩聲道:“這次就算瞭,下不為例,我就在院外等你兩,速度快些。”
說完,他急急忙忙的走出瞭她的視線。
文素看瞭一眼又進屋子的荀翊,嘴欠的問瞭一句:“你跟他說瞭什麼?”
荀翊兩手一攤,十分坦誠的回答:“也沒什麼,就說咱兩昨晚情不自禁瞭一回,不小心累著你瞭,所以早上沒能及時起來,讓他原諒則個。”
文素:“……”
這還叫沒說什麼?!!(╯‵□′)╯︵┻━┻
雖然這話和事實真相嚴重不符,但此刻當然不能拆自傢人的臺子,於是文素隻能憋足瞭一口氣,生生抗下瞭“情不自禁”的這口鍋。
三人站在寂殊寒的書房門口,阿金敲瞭敲房門,聲量適中的稟告道:“傢主大人,我已經把季白他們帶來瞭。”
半晌後,聽到寂殊寒在屋裡的一聲“進”字,三人這才推開房門陸續走瞭進來。
“見過傢主大人。”
隨著這一聲問候,文素在心底無語淚先流的跪瞭下去,這是不久前阿金教導他們的內容,府內任何下等仆役在面見傢主的時候,都必須行跪禮以示尊敬,她和荀翊作為仆役之一,這一跪是免不瞭瞭。
話說自己這一生也就跪過祖師爺和自傢師父,而寂殊寒竟然搶瞭個第三,想想還真有些心塞。
文素一邊吐槽著,跪下的時候倒是沒有半分猶疑,膝蓋一彎就趴瞭下去,整個人伏在地上的跪拜大禮直接把阿金和寂殊寒都給嚇瞭一跳。
“咳咳,阿金,去忙你的事吧。”
看著文素如此誇張的跪禮,寂殊寒有些心虛的看瞭荀翊一眼,在接到阿荀小天使投遞來的涼涼目光後,他立刻揮揮手讓阿金退瞭出去,本來接下來的事情也不好有第四人在場瞭,何況在跪下去,寂殊寒覺得自己的膝蓋都要被某人用眼刀射穿瞭。
“是,小的告退。”
不明所以的阿金立刻乖巧的退場,留下一個氣氛冷凝的屋子給剩下的三個人。
寂殊寒一揮手,在房屋周圍佈下一層妖氣結界,以隔絕屋內的聲音傳到外面,再低頭看去的時候,文素已經席地而坐,盤腿撐著下巴,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著他道:“氣勢倒是挺足的嘛……傢,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