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荀師弟。師姐知道這個時候打斷你不夠地道,但咱能打個商量不?這次先中途叫停,下回,下回師姐一定給足你時間,如何?”
門外催促的聲音又響瞭起來,但語氣說是催促,不如說看好戲的成分居多,那話語中的忍俊不禁,就是傻子也能聽出來瞭。
一想到曲清染不知道在門口站瞭多久,就是有過半百人生閱歷的某素也禁不住燒紅瞭臉,她咬著唇手忙腳亂的推開瞭擠在身前的美少年,腳步匆匆的往門口走去,很有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中途因為四肢發軟的緣故,還被門口的檻兒給絆瞭一跤,要不是曲清染正好在門口接住瞭她,她非直接摔出去不可。
“親愛的,別雞凍~有話好好說。”
曲清染接住瞭差點摔倒的文素,見她臉蛋紅紅,嘴唇紅紅的模樣,一看就是被荀翊滋潤的不行,頓時咧嘴笑瞭開來,隻不過那模樣有些誇張瞭點,嘴角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朵根上去瞭。
文素被她這幅看好戲的模樣氣到不行,扶著她的手用力的掐瞭她一下,那一掐絕對是半點情面也沒留,曲清染雖然疼得想哭,但是一想到難得能看到自傢閨蜜那副小女兒的情態後,她又惡從膽邊生的繼續撩撥起文素來。
“素素,能不能采訪一下……”
“我拒絕回答!!”
“唉?素素?不是,我還沒問呢呀!”
“哥屋恩!”
…………
兩個少女追趕著奔到瞭一樓大堂,反觀樓上的屋子裡,寂殊寒靠著門邊,見荀翊施施然從屋子裡走瞭出來,還慢條斯理得整理瞭一下略有些凌亂的衣襟,那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已經將那嬌艷的美人收入瞭囊中。
寂殊寒露出瞭一個過來人的笑容,拍瞭拍少年的肩膀道:“做的不錯。”
面對這樣的誇贊,荀翊清俊疏朗的面容上也禁不住展露出一絲笑顏來,那淺淺的一笑,端的是光風霽月、霞明玉映,邪魅如寂殊寒這樣的人物,都不得不贊他一聲君子如玉、溫潤而澤瞭。
一樓大堂裡,因為寂殊寒的緣故,原本一張桌子就能坐下的人偏偏要分成兩桌來做,除瞭柏未央和卿子燁以外,其餘人都表示瞭無所謂,畢竟誰都不想跟合不來的人擠擠挨挨在一塊。
此時的大堂裡已經是煥然一新的模樣,和白天那種凌亂的場面比起來,簡直跟重新做瞭一遍裝潢似的一塵不染。
據寂殊寒所說,這間客棧上上下下就隻有嫗老一個人在經營,可想而知那凌亂的大堂是誰收拾幹凈,如此看來,那名被稱作“嫗老”的老婦人當真是深不可測極瞭。
用過瞭晚餐,直到嫗老將桌子上的空盤子收走,文素都沒有聽見嫗老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原以為是因為嫗老不喜歡跟人交談,畢竟有很多高人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怪癖,不喜歡跟人說話什麼的,當真算不上有多稀奇瞭,然而問瞭寂殊寒後,她才知道並不是因為老婦人高冷不愛講話。
“嫗老她在年輕的時候就沒瞭舌頭,不是不想說,而是沒法兒說,加上她身份特殊,久而久之,也就不願意跟人交談瞭。”
寂殊寒抿瞭口清酒,像是十分感慨的樣子,成功的讓一桌子的人都安靜瞭下來。
文素更是驚訝的瞪圓瞭一雙眼睛,她隻是好奇問瞭那麼一句,誰曾想會是這麼一個答案,而且最尷尬的是,嫗老正好給她們送來瞭熱茶,見嫗老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文素險些沒背過氣去。
“對不住對不住!嫗老,我,我真的不是有心的,請您原諒我的過失。”
文素十分拘謹的站起身來,向嫗老鞠瞭兩躬,誰都不想被人揭傷疤,哪怕是無意的。
面對嫗老平靜無波的目光,悲憤的文素真是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光,她真是吃飽瞭沒事兒幹才會好奇這些有的沒的!
面對文素的歉意,嫗老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扶著她的手又把她摁回瞭座位上,那平靜的模樣,說不上生氣,也說不上不生氣,可把文素尷尬瞭好一會兒。
許是嫗老見她坐立難安瞭半天,在給眾人倒完瞭熱茶後,她才拍拍文素的手背,像是安撫,便準備轉身離去,剛走瞭一步,她似乎是又想起瞭什麼似的,又轉回來對著寂殊寒做瞭幾個手勢,這才拿著托盤慢悠悠消失在廚房間裡。
“殊寒,嫗老剛剛是什麼意思?”
直到看不見嫗老的背影瞭,曲清染這才伸手推瞭推坐在她身旁的寂殊寒,因為對方那一臉凝重的表情,讓曲清染下意識的產生瞭點小小的危機意識,她似乎是要交代眾人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
寂殊寒抿瞭口熱茶點點頭道:“嫗老讓我跟你們說一聲,進瞭這酆都,就得乖覺些,守著這兒的規矩,方能無虞。”
雖然就他看來,酆都城的規矩怕是對這幫子人而言,並沒有什麼作用,畢竟他們和普通人不一樣,昆侖八派教養出來的弟子,還不至於會被這點困難絆住。
“規矩?”
文素喃喃自語得念瞭一聲,不得不說她的腦海裡已經靈光一現的聯想到不少套路瞭,酆都被稱作“鬼城”,又是最接近陰曹地府的地方,可想而知這些所謂的規矩少不得要跟地底下那些玩意兒扯上什麼關系。
“說是規矩,其實也不難遵守,隻一條——子時過後就絕對不能再出門瞭,當然要出門也可以,至於會發生些什麼,就沒人知曉瞭。”
寂殊寒說著,眉眼間還帶著幾縷淺淺的笑意,把原本挺嚴肅的一件事說的特別*,根本沒法兒讓人引起警惕。
倒是文素嘴角抽抽得捧著熱茶不知道做什麼表情比較合適,雖然早知道這種規矩的套路瞭,但沒想到還是最常見的“半夜不要出門梗”。
就不能有點別的創意嗎?!
而且這種規矩明擺著就有點問題,甚至有種故意為之的感覺。
說句不好聽的,古人並沒有太多的消遣項目,除瞭梁上君子外,大多數人子時那會兒早就睡覺瞭,誰特麼大半夜沒事兒出來瞎鬼混?尤其是酆都這種陰氣森森的地方,就更加沒有值得讓人熬夜的理由瞭。
這個規矩聽著嚇人,可總是耐不住幾個好奇心重外加膽兒大的,專門等到半夜出門,然後就是喜聞樂見的悲慘下場,繼而引發出更加恐怖的傳聞來。
“子時正是陰氣豐盛,鬼門大開的時間,嫗老知道你們都不是普通人,但‘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她怕你們沒事兒給自己無端惹瞭麻煩才叫我跟你們說上一聲的,這規矩能不破就不破,免得你們當中有人不長眼,沖撞到誰不說,還惹禍上身,這要是換做旁人,她還懶得提點呢。”
眼見另一桌上有的人似乎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寂殊寒也隻是笑笑不多做解釋,其實要不是因為曲清染的關系,他真是一句都不想多說,可誰叫他的心尖尖現在正是四面楚歌的時候,加上他身份特殊,又被另外三人戒備著,很難說遇到什麼事兒會不會又是曲清染來背鍋,所以他也隻好勉為其難地再多點提醒瞭。
“聽寂公子所言,倒是對此等規矩十分的瞭解瞭?不知寂公子能否告知我等,半夜都有些什麼妖魔鬼怪在城中作祟?以致於百姓們都不能在夜裡行動自如瞭?”
柏未央對於寂殊寒的話還是很有幾分信任度的,然而立場有別,他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完全的信任他瞭,嫗老不會說話,全是憑著寂殊寒的一張嘴,人話鬼話都是他在說,不可不信,也不能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