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和曲清染雙雙對視瞭一眼,多年的默契讓她兩立刻從對方的眼中找到瞭認同感,再看向桌上的小人兒時,眼中的驚訝已經轉換成瞭好奇和贊嘆。
“哼!兩個無禮的丫頭!”
被捆綁在桌子上的偽蘿莉很是嫌棄的發出瞭評價。
雖然這麼多年來,每個見到她的人在聽到她開口說話後都是一副眼珠子要脫框的模樣,但眼前這兩個顯然有點不太一樣,她們不但沒有像過往那些人一樣露出嫌惡的神色,看起來更像是對自己產生瞭某種興趣的樣子。
那目光甚至看得她都有點感覺後背發毛。
而原本隻是在一旁看好戲的寂殊寒則是有點不大高興,深知曲清染脾性的他早就知道對方不會被眼前的偽蘿莉給嚇唬到,他甚至還猜想過兩人可能會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不過偽蘿莉的表現似乎有點超出瞭他的預料。
“我說死老太婆。”
寂殊寒瞇瞭瞇鳳眼,有些不悅的看著她道:“你可別太過分瞭,就你那五短身材、毛沒長齊的模樣還想讓人一眼就當你是長輩?活瞭這麼大把年紀,臉皮倒是越來越厚瞭啊。”
雖然對方是認識瞭多年的老友,但是開啟瞭護妻模式的寂殊寒可不會允許旁人說曲清染的壞話。
“狐貍崽子閉嘴!到底誰過分瞭?”
桌子上的偽蘿莉聽瞭他的話後,立刻跟踩著尾巴的貓一樣炸瞭起來,她本是盤腿坐在中央,忽然間就暴起朝著寂殊寒的方向用力甩腿,一隻厚實的紅色木屐拖鞋像顆*一樣飛瞭過來。
寂殊寒頭一歪,完美閃避瞭這顆“*”,再看向對方的時候,小姑娘已經用一個帥氣的姿勢坐在桌面上,如果忽視她被五花大綁的雙手,這模樣看起來真的是非常有氣勢。
那不是一個小孩故意裝出來的憤怒,而是正兒八經的來源於一個老者的震懾。
“你把老身捉來還綁在這裡,也好意思裝正人君子?!”
要不是武力值不夠,她是真心希望能踢死這個不要臉的男人,果然年輕的時候不懂事,認識瞭寂殊寒這麼個損友。
這不,報應來瞭吧?
寂殊寒優雅的坐在長條椅上,那閑適的模樣跟坐在自己傢裡的太師椅沒有什麼區別,他一邊給目瞪口呆的曲清染夾菜,一邊若無其事的繼續點火。
“我從沒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不過是老朋友多年不見,請你過來喝杯茶而已。”
如此冠冕堂皇的話險些沒噎死剛剛吃瞭一口醬菜的曲清染,她疑惑的抬頭看瞭一眼寂殊寒,那眼神裡明晃晃的再問他:你丫的原來還可以更不要臉一點的嗎?
還說是老友相見,如今整個客棧大堂裡非但沒有半點久別重逢的催淚情節,甚至有種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危機感。
“死狐貍裝模作樣的本事倒是越發的好瞭!還不趕緊把老身放開?!否則別怪老身對你不客氣瞭!”
偽蘿莉掙紮瞭兩下,也不知道寂殊寒用得什麼玩意兒捆得她,讓她連術法都用不瞭,威脅隻能是口頭上過過癮,一張軟萌的蘿莉臉幾乎要氣成一隻河豚。
文素默默的一邊吃早飯,一邊現場觀摩男主角和老友之間互相傷害,寂殊寒是沒什麼好看的瞭,永遠都是用一副雲淡風輕的裝逼樣子氣死對面不償命的模樣。倒是桌子上的小蘿莉很有看頭,明明是張至多十歲出頭的小女孩臉,卻用著沙啞的聲線自稱“老身”,氣質和氣場都和這幅身軀完全不搭配,卻看起來意外的很融洽,仿佛她天生就該是這般模樣。
“你先回答瞭我的問題,我就把你放開。”
寂殊寒半點沒有被嚇唬到的樣子,依舊淡定地吃著醬菜白粥,時不時還給曲清染投喂幾筷子豆腐皮蛋,那優雅貴氣的動作,把一頓簡陋的餐食吃出瞭豪華大餐的感覺,真是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倒是曲清染頻頻向偽蘿莉投去好奇的目光,在接受瞭寂殊寒的又一筷子投喂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這就是你說的那位朋友瞭?”
本以為以寂殊寒這種見人就撩的花花公子脾氣,所謂的老朋友估計也是一群鶯鶯燕燕,誰知道現實和想象的差距都快趕上一個赤道的長度瞭。
“嗯,就是她,你別看她皮子長的嫩,其實年紀和我可是相差無幾的,你叫她一聲老妖婆也是綽綽有餘。”
寂殊寒半點不客氣的揭人短,一點兒也不擔心下一秒就會友盡的樣子。
年齡這個送命題大概是古往今來所有女性的痛腳瞭。
果不其然,就在寂殊寒說完那番話後,桌上的小蘿莉將另一隻木屐也踢瞭過來,一邊咬牙切齒的大罵道:“死狐貍崽子!你還要不要臉瞭?!”
銀發偽蘿莉的一張小臉已經氣到通紅,她真心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造瞭什麼孽才會遇見寂殊寒這個坑爹貨。
寂殊寒又是瀟灑一低頭,閃過瞭那隻木屐後又狠狠插瞭他的老友一刀。
“比你這個死老太婆要臉就足夠瞭,出爾反爾什麼的,你確定要在一幹年輕的小輩面前自曝其短麼?”
這一回,寂殊寒的話裡有話成功阻止瞭幾近在暴走邊緣的銀發偽蘿莉,就像一隻滿當當的氣球忽然間被戳破瞭一樣,頓時偃旗息鼓瞭,那焉瞭吧唧的小可憐狀,讓人有種如果她的頭上還有兩隻兔子耳朵的話,此刻一定是委委屈屈耷拉下來的模樣。
眼見戰火消弭於無形,一直裝作乖巧狀的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到瞭寂殊寒的身上,而面對心上人一臉好奇的求知欲,寂殊寒長話短說的敘述瞭一下他和卿子燁一夜未歸的真相。
“所以你和子燁師兄忙活瞭一整夜,就是幫…額…”
曲清染尷尬的頓瞭頓,她當然不可能真的像寂殊寒說的那樣對一個長輩不尊敬,眼珠轉瞭轉,她挑瞭個最安全的稱呼補充道:“幫前輩去幹活瞭?”
寂殊寒點點頭,狀似平靜實則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曲清染回答道:“我倒是沒什麼,就是辛苦瞭卿道友,他是真的被老太婆使喚瞭一整夜,明明事先說好瞭幫她辦完事兒就會出手相助的,誰知道老妖婆也學會賴賬瞭,沒有辦法,我隻好把她綁回來再另做打算。”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差點就要相信他瞭!
看著寂殊寒一臉笑瞇瞇的陰險狐貍樣,文素都有種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碗砸到他臉上去的沖動。
早知道他行事張狂瞭,那一臉惡作劇得逞的壞笑,也真是虧瞭卿子燁的脾性算好,否則換個別的人來,早該掀桌瞭。
文素忍不住翻瞭個白眼,既然一開始就決定要這麼無賴綁架人傢瞭,幹嘛一開始就不那麼做呢?!沒見卿子燁的臉色都不太好瞭麼?!
這可不是她在胡說,卿子燁狀態的不對勁兒可是經過專業人士荀翊認證過的,其實仔細看看的話也確實能分辨出來一二的。
青年的面色淡白無華,額頭上也隱隱有些薄汗,對於修仙者而言,通宵一夜根本不是事兒,可卿子燁的眼下卻有一層淡淡的灰青,從剛剛見到他開始,他幾乎都是閉著眼睛假寐的樣子,實際上從周圍的靈氣波動也可以看得出,他一直處於自我調息的狀態。
“子燁你沒事吧?”
雖然荀翊告訴過她卿子燁調息一下就不會有什麼問題瞭,可文素還是忍不住開口問瞭一聲,畢竟她還是師叔,總該有點師叔的樣子才是。
“無礙。”
此時的卿子燁已經差不多調息完畢瞭,長出瞭一口濁氣後緩緩睜開瞭眼睛,高嶺之花又恢復瞭他高貴冷艷不可逼視的模樣。
見他一派自然,文素也算是安瞭安心,不管怎麼說,卿子燁作為不輸於寂殊寒的最佳戰鬥力,總歸是隊伍裡的核心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