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茂茂一出房門,薑麗華放下手裡的紅寶書,露出一張略顯消瘦的臉來,“德行!真當這是她傢呢?天天怨天怨地的,做給誰看?”
楊燕躺在床上沒吭聲,她餓得厲害,想說話,但又實在沒有力氣。
林清在煤油燈下擰開一個小盒子,從裡面摳出小指甲蓋大小的暖黃色膏體在手上抹開,末瞭低頭聞瞭聞,一股淡淡的香味襲來,很好聞。
“行啦,你管她那麼多做什麼?”林清說著,把手裡的小盒子推到薑麗華面前,“來點不?我用票跟魏嵐換的,聽說是海市那邊的,沒有關系可買不到。”
“你什麼時候開始註重這些瞭?”薑麗華嫌棄撇撇嘴,卻毫不客氣奪過小盒子,從裡面摳出一大坨揉開。
林清一臉心疼搶回小盒子,“好貴的,魏嵐就剩幾盒,用完瞭可就買不到瞭。”
林清臉頰微微泛紅,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在她心裡,下鄉完全就是書上寫的,立大事必先勞其筋骨,所以幹活的時候,她從來都是盡心盡力,毫不在意自己會被曬黑,手會因為拿農具而磨損粗糲。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也開始註重這些瞭。
林清想瞭想,似乎就是守夜的那晚,顧朝提著煤油燈和魏嵐十指相扣的畫面吧。
她看著他們十指相扣,又看見魏嵐側頭時,昏黃搖曳的光暈下較好的面容,心裡除瞭羨慕,同時又不禁擔心范騅會不會因為她的手粗糲,皮膚曬黑而嫌棄她。
畢竟有魏嵐這個鮮明對比在。
那次守夜回來,林清猶豫瞭很久,做瞭很多思想工作才終於鼓起勇氣找到魏嵐。
現在冷不丁聽薑麗華問起,林清頓時覺得一陣羞愧。
在煤油燈的光暈下,林清猛地站起身,椅子“嘩啦”一聲被頂開。
林清身體站得筆直,“我有愧,愧對黨和人民的所托!”
薑麗華被她突然來的這一下,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去,“吃錯藥瞭?”
林清臉色爆紅,端著臉盆奪門而出,“我去打洗臉水瞭,咋們趕緊洗洗睡吧!過兩天還要脫麥粒!”
另一邊,丁茂茂抱著被子走在田埂上,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隻能隱約瞧見小道模糊輪廓。
薑麗華的遭遇除瞭那天守夜的另外三個人知道以外,就隻有魏嵐知道。
魏嵐這段時間外出很註意,盡量避免犄角旮旯的地方,洗大物件要去小港那塊,也是起早跟著大隊裡的嬸子一起,竟可能避免危險。
反觀丁茂茂,她人緣不好,知道自己到瞭守夜的地方,也會被冷眼相待,索性放慢腳步,慢悠悠走著。
身後莊稼地裡傳來陣陣“嘩啦啦”聲,丁茂茂也全然沒放在心上。
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丁茂茂才覺得有一絲不對勁,以為是有人摸黑來偷地裡的作物。
“是誰在——唔……”丁茂茂心裡積怨很久瞭,暗暗冷笑哪個倒黴鬼翻到自己手裡,可得抓住機會發泄一通。
隻是沒等丁茂茂頭轉過去,冷不丁被人從後面捂住口鼻,緊緊抱住半拖半拽扯進棉花地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