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還在柳城的時候,季閑便與謝靈心說過,大概回到東楚的時候就差不多要築基瞭。
但她沒想到這天來的這麼快。
那日她便壓不住體內的靈力瞭,隻得快速盤坐下來,疏導著體內澎湃的靈力。
即將築基的靈力翻湧著,盤旋在她這個院子中,就連和她的院子隔著一段距離的慕容歸都感覺到瞭。
慕容歸步伐一轉,不過一瞬便已經出現在正在盤坐的季閑面前,他觀看一會,發覺沒什麼問題,索性坐在房中的一個椅子上,靜靜的等待著季閑築基。
季閑的木系靈力一向溫和,就算是築基使得靈力沸騰起來,也不會太過難受,她一遍遍的疏導著靈力順著經脈流動,一點點的壓縮至丹田。
她現在已經感受不到外面的情況瞭,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體內的靈力上,不敢放松絲毫警惕。
築基築基,就是要打好基礎,如果有一絲不妥,那麼基礎就白打瞭。
體內的司春印微微泛起熒光,將純凈的木系靈力融入到季閑的靈力中,跟隨著季閑的靈力進入丹田,被司春印的溫和靈力溫養,季閑更不覺得難受瞭。
到瞭築基期,就可以蘊養本命法寶瞭。
季閑心中一動,便用絲絲靈力包裹著司春印,溫養起來。
從一開始,她就沒準備要別的本命法寶。
司春印是最適合她的。
不知過瞭多久,司春印突的熒光大盛,而丹田處也盈起瞭細細密密的霧氣。
霧氣越來越濃鬱,季閑絲毫不敢放松心神。
直到形成的白霧聚集在一起,隻聽滴答一聲,水滴落下,隨後便是打破瞭靜寂,更多的水滴落下,在丹田中形成一灘湖泊。
季閑松瞭口氣。
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便見慕容歸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光明正大的看著話本。
那日季閑發現瞭他正在看話本後,他在季閑面前索性也不偽裝瞭,自暴自棄的在他面前光明正大的看。
“哦...築基成功瞭啊。”慕容歸移開話本子,笑瞭:“不錯。”
季閑笑瞭笑,這才轉頭看向坐在另一邊白衣少年。
他也不知道坐在這裡多久瞭,一直安靜而溫和的低頭喝茶,見季閑看向他,他溫和的笑:“恭喜築基。”
“前輩!”季閑驚訝。
“叫什麼前輩,這是你師祖。”慕容歸收起瞭話本,聽見季閑的話後,挑眉。
季閑:“......”
季閑:“!!!”
她張瞭張嘴,震驚的看著笑意吟吟的白衣少年,隻覺得自己都有些卡巴瞭:“師、師祖?!”
“哎。”白衣少年笑著道。
季閑有些恍惚。
她的師祖,不就是慕容歸的師尊嗎,慕容歸、常離歡和柳天卿師承三老祖之一的亭叔雲,那平日裡溫和平易近人的前輩就是她的師祖,亭叔雲???
好像、好像也是,怪不得白衣少年一直對慕容歸、常離歡、柳天卿這三人最瞭解,師父對弟子能不瞭解嗎?
她以前也沒想那麼遠,也就沒往那方面想。
但現在呢,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簡直傻瞭吧唧。
傳聞師祖亭叔雲是木系單靈根,最擅長醫道,白衣少年雖說並未怎麼展示過自己的醫道天賦,但那些天光是指導就能讓她受益匪淺,那麼他的醫道天賦怎麼可能低?
而且守歸峰也不是誰都能過去的,就算是別的真人要來,也不可能總來,甚至天天來,但白衣少年偏偏就天天都來,簡直像回自己傢一樣,現在一想,不就是回自己傢嗎,雖說三老祖都住在泰阿峰,但守歸峰是慕容歸管理的,慕容歸總不可能把自己的師父拒之門外吧。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白衣少年太年輕瞭,看外表也就13、14歲,怎麼也想不到他是三老祖之一啊。
在季閑的想法中,三老祖怎麼說也應該是三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吧?不慈祥的話長的兇惡一點也行,再不濟是中年人也好啊,但她實在想不到...亭叔雲會這麼年輕。
都說金丹期後,容顏便不會更改,那麼亭叔雲那麼早就結丹瞭,這得多高的天資啊。
季閑有些唏噓,果然,在修真界中,看人不能看外表,她果然還沒那麼融入進來。
“這是怎麼瞭?這麼震驚?”慕容歸道:“不敢置信?”
“有點。”季閑老實的點頭。
亭叔雲就笑瞭:“這一年來,我和她經常在後山遇到,她不知我身份,還以為是哪個前輩,今日知道瞭,驚訝也是意料之中。”
季閑點頭,感嘆:“我是真的想不到,前輩居然是我的師祖。”
“無妨。”亭叔雲道:“我當日也並未與你說。”
慕容歸好笑:“倒是想不到你們早就認識瞭。”
季閑點頭,雖說初時知道他是自己的師祖,她有些驚訝,但過瞭勁之後,她反倒覺得有些輕松。
在沒見到過自己的師祖前,她一直擔心師祖會不會不喜歡自己,但如今白衣少年成瞭她的師祖,她反而放心瞭。
她與他相處瞭差不多一年,自是也清楚他的性格的,雖說骨子裡其實高傲至極,但卻是個溫和的人。
“築基之後,便可以去藏書閣尋找一門適合自己的功法,你雖是已有《青靈訣》,但也可以選一本身法或一些輔助自己的法術。”慕容歸說起瞭正事:“築基弟子第一次去藏書閣挑選功法隻可挑選一本,你且記得要認真,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這次叫你師祖過來,也是要你師祖帶你去太阿峰的藏書閣,為師一會還有事要忙,便無法陪你前去瞭。”
“師尊是把我當小孩子瞭啊。”季閑笑道。
“的確,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小孩子。”慕容歸笑瞭起來。
季閑看向亭叔雲,對他無奈的聳肩,亭叔雲就笑瞭。
遠處飛來瞭一隻紙鶴,直直的飛到瞭慕容歸面前,慕容歸抓住紙鶴,打開看瞭看。
“麻煩事又來瞭。”慕容歸揉瞭揉太陽穴:“我就先走瞭。”
“師尊,麻煩你瞭。”他對著亭叔雲道。
“你且去吧。”亭叔雲淡定道。
說罷,慕容歸便飛快的消失。
亭叔雲看向季閑,唔瞭一聲:“你剛剛築基,還是先穩固修為吧,等到你修為穩固瞭,我再帶你去藏書閣。”
“我這幾天住在你隔壁的院子,到時候記得來找我。”
“我知道瞭,師祖。”季閑道。
亭叔雲笑瞭笑,便起身走瞭出去。
季閑繼續盤坐下來,穩固著自己的修為。
待到她出來,已經是幾天後瞭,她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轉身便去瞭自己隔壁的院子。
還未走近,她便聽到瞭說話聲。
“你倒是會享受,我和燕東籬到處找材料,你卻在門派裡優哉閑適。”清朗的男聲說著抱怨的話。
“我也是為瞭坐鎮門派啊。”是亭叔雲的聲音,語氣依舊溫和帶笑。
“也就燕東籬那傢夥信你,他是個傻子,我可不是。”
“我也是很忙的啊,你看,我還要照顧自己的徒孫,一會還要帶她去泰阿峰呢。”
“就門外站著那個?”
“是啊,季閑,你進來吧。”
季閑瞬間尷尬,原來自己站在這裡,裡面的兩個人早就知道瞭啊。
她推開門,便看見亭叔雲與一華服清俊男子在看著自己。
亭叔雲依舊一身白衣,發絲松松的用簪子挽起,此時負手站立,笑意吟吟的看著自己。
另一個人倒是險些閃瞎季閑的眼睛,無他,實在是這個人的裝扮華麗極瞭。
金冠玉帶、錦衣符文、扳指玉扣......這人長得秀美至極,但重重貴氣華服也無法遮掩他的容貌,反而更加凸顯出他身上的高位者的氣勢。
“見過師祖。”季閑轉向華服男子的時候有些遲疑,這個人能和亭叔雲平等說話,那相必也是三老祖之一瞭,三老祖分別是亭叔雲、沈長樂、燕東籬,剛剛這人口中說什麼東籬,應該說的就是另一個老祖燕東籬,那麼,這個人的身份也就很好猜瞭:“見過沈老祖。”
“這就是你那徒孫?倒是個聰慧的。”沈長樂道。
“本就如此。”亭叔雲笑瞭笑,隨後對季閑道:“這是沈真人,沈長樂,雖說並未與我師承同人,但也算是我的師弟瞭,你稱呼他為師叔祖便好。”
“師叔祖。”季閑便順著亭叔雲的話喊沈長樂。
沈長樂似笑非笑的掃瞭一眼亭叔雲:“我看你是替她向我討見面禮吧。”他的語氣肯定極瞭。
亭叔雲笑而不語。
沈長樂到底沒說什麼,直接將手上的玉扳指摘下來扔給季閑:“正好本座要換新的瞭,這個便給你吧。”
季閑接過玉扳指,無語的抽瞭抽嘴角,要換新的瞭,所以舊的這個就送給她瞭?要不要這麼嘲諷。
“收好吧,這可是好東西。”亭叔雲對於沈長樂說話不中聽已經是十分淡定瞭,便對季閑道。
“你也走吧,我還要帶她去太阿峰。”亭叔雲又轉向沈長樂。
沈長樂面無表情,道:“正好我也要去找一下重明,便和你們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