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從她腿上爬下去,穿著鞋襪道:“怎麼瞭?你看不起我?”他揮瞭揮臂,忍著一身酸痛道:“我這一身力氣在這村裡可是數一數二的。”除瞭你這個變態。
她輕笑一聲,嘴角不復清冷,宛著一絲趣味:“你這是打算從良。”
什麼從良?
搞得他以前有多壞似的!
雖然是事實,那也不能說!
他穿好鞋子,抬瞭抬下巴:“我這叫因時制宜。”陸離說完弓著身走瞭出去,迎著溫和的暖陽,他伸瞭伸懶腰,一串哨音從口中傾斜而出,像是三月草長鶯飛,透著生與愉悅。
嘖,他陸大蟲也是個有傢室的人瞭。
君輕從屋中走出,依舊是一襲白衣,不然纖塵,飄飄若仙的,與她身後的破敗之景形成鮮明對比,少年不禁瞇瞭瞇眸子道:“你這模樣倒不似農傢之人。”那通身的氣度騙不瞭人。
“你不也是。”她意味不明道。
陸離垂下眸子,鴉青色的睫羽擋住視線,讓人看不清神色。須臾,他抬起下巴點瞭點北方那座大山:“走吧,找點吃食。”俊臉依舊痞裡痞氣的。
兩人出瞭村頭,一路向北,經過一片田地時,不少婦人望瞭過來。
“那潑皮怎麼和傻子搞到一塊瞭?”
“不是說何三丫嫁到沈傢做妾瞭嗎?”
“這你就不懂瞭吧,昨兒個上午何老婆子把四丫送瞭過去,你可不知道,當時鬧得有多兇。”一名老婦人放下鋤頭回頭看瞭過來:“那四丫要死要活的,差點去撞。”
“竟有這等事?怎生我一點聲響都沒聽見?”一名年輕婦人低頭除草,懷中還抱著個嬰兒。
“原本就不是什麼光彩事,還中途換瞭人,何傢哪有臉叫人知曉,要不是住的近,也湊不上這熱鬧。”
“…”
這些個議論聲一字不漏傳入君輕耳中,她神色平淡疏離,沒什麼波瀾,何三丫嫉妒原身容貌,能做出那等事,她隻不過是將計就計,算計回去,沒什麼好同情的,更何況,她君大魔王就算殺瞭人,依舊會活得心安理得,她上本就沾滿瞭鮮血,不在乎再多一條人命。
別人算計她,她便殺瞭他,這不很正常嗎?她薄涼如斯,把世間萬物視作芻狗,掙紮求生的螻蟻罷瞭,需要什麼同情?被人追殺萬年,還沒人同情過她,憑什麼她要對世界報以溫柔?況且,她對世人的同情不屑一顧,隻有實力,才是她傲立九重天的資本。
她微抬著眸子掃向天際,都說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那是因為堯桀無能,不夠強大,在她眼中,隻要你夠厲害,天地皆可為你所用,六界盡是奴仆。
“你在看什麼?”忽的一道男聲傳入耳中,好聽得如同溪泉淌過山澗,雨水滴落深潭,透著淡淡的涼意。
陸離走近些,胳膊有意無意擦過她身體,兩人之間無端的透著曖昧。
“沒什麼。”君輕收回視線,目光柔柔落在他臉上,輕輕的,暖暖的,如同春風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