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個大晴天,艷陽掛在天際,無情的烘烤著大地,路面行人打著遮陽傘,為自己撐出一小片得以喘息的空間,偶爾有幾條狗在路邊晃蕩,難耐的伸出猩紅的舌頭。
薄輕按時來到南安碼頭。
碼頭與一片深海相連,懸崖峭壁,礁石林立,隻在中間一點地方鑿瞭臺階,以供運貨。
這裡很少有人過來,準確說,除瞭薄傢的人,不會有外人涉入。
“你還真的來瞭。”謝彤裡拿著一把槍,漫不經心的把玩著黑洞洞的槍口,忽的轉身對準身後某處,笑道:“你說我這一槍下去,會不會剛好擊中繩索?”
薄輕轉眸望去,青年正被高高吊在一個鐵架上,架子從海底延伸而上,隻有頂端露在懸崖上方。
蘇離雙臂被勒得筆直,刺眼的驕陽擦過他面頰,她能看到對方額角的汗珠。
他唇瓣幹裂,有氣無力,像是被曬瞭好久,見薄輕來瞭,努力撐開眼皮,定定望著她,用盡所有的力氣喊:“……你快走。”不要過來,會死的。
她隻是淡淡瞥瞭一眼,便平靜的望向女人:“一條狗,你也想威脅我?”
謝彤不以為意,轉身看著青年道:“聽到她說的話沒有?你在她心中一文不值。”
蘇離聽到這話,說一點不傷心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吸瞭吸鼻子,額頭的汗珠剛好滑下來,穿過眉毛,劃過眼角,像是委屈的哭,他不敢再看薄輕,朝著謝彤喊道:“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關系,是我一廂情願。”
雖然是急著撇清關系的話,可說瞭還不如不說。
女人壓根不會信。
她將中的槍轉個方向,直直指向薄輕,食指微勾,隻要力度再進一分就能爆掉對方腦袋。
蘇離整顆心瞬間提瞭起來,他焦急的大喊:“……不要,求你不要。”
“你的狗對你還真忠誠。”女人嘲諷道。
薄輕依舊沒什麼表情,冷靜自持,餘光掃瞭眼不遠處的青年,淡漠道:“他死瞭,你就那麼恨我?”
提到自己的兒子,謝彤整個人氣息都不穩,她拿著槍的微微發抖:“他是你親弟弟,你怎麼下得瞭?”
“彼此而已。”
“你該恨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他是無辜的!”她大吼。
“所以我給他留瞭一條血脈,算是補償。”
“你說什麼?”謝彤第一反應是不信,惡魔能這個好心?不,那人沒有心,她就是個怪物,可心中的那絲僥幸促使她問出瞭聲。
“我給他找人代孕,為瞭以防萬一,薄傢的冷藏庫裡還有他的遺物。”薄輕說這話時,目光不偏不倚就那麼望著她:“你可以不信,但是如果我死瞭,那些東西會統統消失,包括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
“原來你早就算計好瞭。”女人忽然很想笑,自己一培養出的怪物比她還狠,她握緊槍柄,諷刺出聲:“薄輕,不,你根本不配叫這個名字!像你這樣心思歹毒之人,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