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買回去當小廝,怕是略微不妥。
蘇安安知道月落的意思,估計生怕她亂發善心,今兒買一個,明兒買一個,將沈莊搞得烏煙瘴氣。
於是便保證道:“我自知不妥,但我保證,隻買這一個,以後絕不亂買行嗎?”
話已至此,月落自是不再說什麼,隻道,任憑少夫人做主。
蘇安安沖她笑瞭笑,笑容友好。
然後吩咐李三坐在馬車前端,跟隨她回去。
李三看著幹凈的馬車,再看自己一身臟污,撓瞭撓頭道:“小人跑回去就成,不敢坐臟瞭小姐的馬車。”
蘇安安沒說話,翠煙卻探出頭,說瞭句,“讓你坐就坐,你兩條腿還能跑過四條腿呀。”
李三尷尬的笑瞭笑,爬到瞭馬車前沿,車夫瞥瞭他一眼,沒說話,馬鞭一揚,馬兒嘶鳴,很快的駛離瞭城裡。
她們都沒註意,在馬車剛行駛出幾十米,對面的裕豐街走出一位翩然公子,衣冠華貴。
貴公子摸瞭摸下巴,露出一個玩味的笑,而後召喚瞭小廝,吩咐道;“去,查查,剛剛那是誰傢的小娘子。”
生的如此貌美,導致車簾飄起的那一瞬,他都看呆瞭
小廝一看大少爺的表情就知道少爺又動心思瞭,忙討好的出去打聽。
那少爺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眸中盡是志在必得。
嘖嘖,洛城真有如此美人,君旭兄沒騙他啊。
到沈莊時,已經霞光漫天,鋪滿道路。
回去後,月落拜別少夫人,第一件事就去瞭清靜軒,將今天所發生之事告訴瞭主子。
包括中間她被支開去瞭芝蘭院,少夫人和其父在書房談瞭兩刻鐘。
沈君承在泡茶,動作慢條斯理,手指白皙,指尖修長,是很美的一雙手。
在聽到她與父親敘瞭兩刻鐘沒怎麼在意。
左右不過是女兒出嫁,過的不好,回去訴苦而已,還能聊什麼。
倒是對她將嫁妝要瞭回來,微微挑眉。
蘇盛那人,他又不是沒調查過,攀炎附勢,勢利自高,養著一群女兒就想著日後用來攀關系。
本以為蘇安安肯定以為他是慈父,百依百順,倒沒想,能窺破一二,還知道把自己的嫁妝給討回來,也不傻。
月落說完這些,又提及瞭少夫人買瞭一個半大的乞丐孩子做小廝。
沈君承無甚在意,“盯著就是,若安分,就留下吧。”
月落明白,恭敬告退。
帶來李三後,翠煙先讓李三去洗個澡,把形象捯飭下,而後又去尋瞭套小廝的衣服遞給瞭李三。
李三連連道謝,趕忙去洗澡。
污水換瞭三遍,才褪去他一身灰,等他被幹幹凈凈的領到蘇安安面前時,晚飯都開始瞭。
蘇安安放下碗筷,詫異的看著李三。
沒想到,李三洗幹凈,面容還挺清雋的。
就是太小瞭,身高比翠煙還矮一點,前世遇見他的時候,是四年後瞭,已經成年,比現在高好多。
她問:“你今年多大瞭。”
李三靦腆:“小人今年十四瞭。”
十四?
翠煙和蘇安安非常有默契的對視瞭一眼,還以為是個十一二的孩子,沒想到,十四瞭。
收起詫異,蘇安安關懷瞭幾句,聞聽他名字是因為傢中排行老三,就叫李三時,她道:“我重新為你取個名字,可好?”
李三這名字,市井氣息略濃,作為小廝名字,不妥。
李三點頭,“好,好,勞煩少夫人賜名。”
蘇安安思索瞭下,道:“李良如何?”
溫良謙順,李三就給她的這種感覺。
李三忙激動的說好,仙女姐姐為他取名,無論取什麼他都覺得好。
蘇安安莞爾,喚來瞭一個小廝,帶他下去熟悉熟悉。
翠煙見人走,才好奇道:“小姐,為何您要買一個乞丐呢?”
蘇安安道:“李良可不單單是乞丐。”
他市井長大,沒人比他更熟悉底層的生活機制,還有,前世她知道,李良為人圓滑,頗有些小聰明,有很多小渠道,他也靠販賣消息換錢的。
所以,蘇安安除瞭報恩,還想順勢找個可靠的人,幫她在外奔走,畢竟,她不好老是外出。
經歷一世,她知道一些先機,總也想著為自己置辦些產業傍身,不再全部倚靠父傢。
翠煙雲裡霧裡,不明所以,蘇安安不過多解釋,隻讓她對李良好些就成。
蘇安安走後,蘇盛沉思三天天,最終,決定拼搏一把。
翌日一大早他悄悄去見瞭禹都商會的會長博彥。
博彥詫異,少爺的老丈人找來幹嘛,還悄咪咪的。
猶豫瞭下,他還是接見瞭,會面持續瞭一刻鐘,博彥就匆匆離去瞭。
沈莊。
“什麼?”沈君承同樣詫異,“蘇盛所言當真?”
博彥道:“回少爺,應該不假。”
因為蘇盛還揚言,不僅用此消息除瞭換他們加入閔中,得其庇佑,還想要洛城佈莊的總經營權。
胃口略略有點大。
不是對消息的真實性有把握,怕是不敢直接來就這麼大胃口。
沈君承蹙眉,“去查證瞭嗎?”
“屬下也已經派人去查證瞭,明天估計能有消息。”
“盡快核實,我要確定的結果。”
“是。”
博彥走後,沈君承凝眉,若消息屬實,蘇盛何以得知?
他的人脈之小,不可能探聽到這麼機密的事兒,除非,有人告訴的他?
可這麼大一個消息,誰出面去禹都都能做個人情,何故要告訴蘇盛,讓他出面?
沒道理。
沈君承沉思,倏地,想起月落說,前兩天蘇安安回門後,與蘇盛在書房談瞭兩刻鐘。
想法才起瞭一瞬,他又搖瞭搖頭。
據調查,蘇安安未出嫁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典型的深閨女子,怎麼可能會知道這種機密之事。
罷瞭,沈君承止住蔓延的思緒,先靜等博彥核實的結果。
沒到明天,酉時博彥就已經查到瞭結果,小六叛變瞭。
暗地裡用他小舅子的名義置辦瞭產業,還悄悄取瞭兩房貌美的姨娘。
橫來的財富,無不表示,他被發現瞭,且被對方策反,拿瞭對方的好處。
博彥霎時慚愧,這人是他選的,沒想到,看走眼瞭,當即跪下,道:“少爺,屬下這就去親自瞭結瞭他。”
“不用。”沈君承反倒是淡定瞭起來,“不要打草驚蛇,依舊一切按照計劃而行。”
不過,他們那麼豪放的送瞭自己這麼一個大禮,自己怎麼著也要送點回禮,才過意的去。
博彥聞聽少爺計劃,立馬連夜去置辦。
剛好,前一段時間,他暗暗劫瞭閔中的一批貨。
沈君承望著空中寂寥的明月,若有所思,半晌,忽然問瞭一句,“這幾天,她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