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考驗
望聞問切,是中醫用語,最早應源於《難經》第六十一難。最早使用四字聯稱,則應處於《古今醫統》:“望聞問切四字,誠為醫之綱領。”
望,指觀氣色。觀察病人的發育情況、面色、舌苔、表情等;聞,指聽聲息。聽病人的說話聲音、咳嗽、喘息,並且嗅出病人的口臭、體臭等氣味;問:指詢問癥狀。詢問病人自己所感到的癥狀,以前所患過的病等;切:指摸脈象。用手診脈或按腹部有沒有痞塊。合稱四診。
他們這次將要進行的望診,是對病人的神、色、形、態、舌象等進行有目的的觀察,以測知內臟病變。中醫通過大量的醫療實踐,逐漸認識到機體外部,特別是面部、舌質,舌苔與臟腑的關系非常密切。如果臟腑陰陽氣血有瞭變化,就必然反映到體表。
每個病人,有一個字的時間來觀氣色,兩個字的時間來答題。
配合應試者的要求,病人可以來到應試者身前坐下,伸出舌頭,讓應試者翻翻眼白。這樣的場面有些滑稽,聽說有個淘氣的大夫,查不出病人的病因,不知道結果,為瞭泄憤,將病人的臉撕來撕去,還用手指去擰他的眼皮,最後被主考官逐出瞭考場。
這樣的事自然不存在在第八組,像這樣的極品,幾屆杏林盛會也隻出現瞭一位。
一個字的時間來觀氣色,對於那些看診快經驗足的大夫綽綽有餘瞭。而一旦確認病因,要想寫出應對之法,就更加容易瞭。
還是那句話,會的人,再簡單不過。不會的,想破瞭腦袋,也毫無辦法,隻能試試運氣瞭。
第一位病人走到瞭路曼聲的面前,觀他面色潮紅,頸部、露在外面的手臂,都有潮紅現象。路曼聲猜測他是酒精引起的刺激和過敏現象,這種現象,即使酒精濃度不高,飲量不大也會發生。
那位病人走近瞭些,路曼聲又發現在他的脖頸處有一塊紅疹,附近有抓痕。斂住聲響,路曼聲淡淡嗅瞭嗅風中傳出來的味道。雖然極淡,憑著她靈敏的鼻子,還是能夠嗅到那淡淡的酒味。
路曼聲點點頭,示意他可以到下一位大夫面前去瞭。
自己則低下頭,在卷紙上寫下這樣的答案:面色潮紅且伴有風團和瘙癢,是飲酒引起的刺激和過敏現象。有這種反應的人要少飲酒或戒酒。可用醋、荸薺[音同“鼻七”]湯或羅漢果沖劑解酒。
前面兩個病人並沒有什麼難度,朝路曼聲走來的第三個病人,路曼聲一眼並沒有看出他有什麼問題。
面色正常,眼睛有神,行走有勁,從哪裡看都看不出他有哪裡不正常。
但要是這樣就認定他身體正常,未免有些輕率。路曼聲讓他坐到自己的面前,請第三位病人配合一下,檢查一下他的五官是否有異。
中醫的望具體就是指看五官,目舌口鼻耳,看眼睛是否有神,眼白是否有異常,舌頭是否過紅,舌苔是否過厚,舌苔顏色是白還是黃,口腔是否有炎癥,顏色是否過紅或過白,鼻子是否有有鼻炎,鼻涕是稀還是稠,顏色黃色還是白色,耳朵外形、性狀,主要看耳輪,耳輪肉厚的腎先天就比較好,然後有沒有耳鳴或者耳炎。
根據自己觀察到的情況,便可以判斷對方的身體狀況。
眼前的這個人,兩雙眼睛炯炯有神,舌苔顏色正常,鼻子通暢,其他的路曼聲也並未檢查出異樣。讓這人離去,自己則拿起毛筆,在第三位病人下面註上正常的字樣。
其他的幾位大夫,進展也很順利。走到這一步,都不是平庸之輩。這樣的看診,他們每日都會經歷。
肝主目,心主舌,脾主口,肺主鼻,腎主耳。
眼睛的毛病就是肝有問題,舌頭有問題就是心臟不好,口腔問題就是脾不好,鼻子的問題就是肺不好,耳朵有問題就是腎不好。憑著這套中醫望診法則,許多的癥狀很容易就能下出定論。
其他的地方,稍加註意,便能彌補錯漏,不致出現疏忽。
譬如說在眼睛和舌頭又有細分,在眼睛裡面還具體分為瞳孔和眼白,瞳孔反映的是肝的問題,比如近視、眼神恍惚都是肝的問題,通過養肝是可以治好的,現在就很多通過養肝治好近視的(這在西醫是基本不能治療的)。
眼白對應的是心肺,眼白如果紅瞭,則說明心火熱瞭,引起眼白的毛細血管發炎充血。舌頭邊沿反映的是心臟問題,舌頭紅瞭說明心火熱,要降火和養心。舌苔則反映的是脾胃的問題,舌苔黃,脾胃火大,舌苔白瞭,說明脾胃寒瞭,要養胃養脾。
從他們進入這一領域,開始為人看診之時起,師父們就曾傳授他們望診的門道和口訣。
而對於那些醫術高超經驗十足的大夫,並不需要一一論證。他們往往抓住最重要的一點,便能抓住問題的關鍵。
在看病的間隙,路曼聲的視線不經意間註意到瞭左前方的醫王莫龍根。
不愧是醫王,氣場就是不一樣。那些病人面對莫龍根時,不自覺地拘謹起來。前面幾位病人,那些人都站在兩米外,有時剛看到他們從門口進來,莫龍根灰白冷漠的臉輕輕掃瞭一眼,便在卷紙上毫不遲疑的寫下答案。
那份自信和傲然,壓得會場其他幾位大夫直擦冷汗。直到這一刻,路曼聲才發現,其他幾位大夫都拿著一塊手帕,一邊望診,一邊不停地抹著額頭。
莫龍根強悍的實力,無形中給瞭他們極大的壓力。
雖然在進入杏林苑之前,就已經做好瞭打算,放棄和莫龍根一爭高低,舍棄他的那個名額,爭取其他兩個名額就可以瞭。進去之後,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天真。
那尊大神坐在那裡,壓就把他們壓個半死。試想一下,無論進來什麼樣的病人,他那冷漠灰白的眼隨意掃上一眼,便能精準寫下答案。而他們,眼睛睜到最大,仔細盯瞭半天,還不能證實自己的推斷。讓那個病人上前來,逐一觀色,還必須在心裡承認水平不一樣,的確有這麼大的分別。
面對這種煎熬,還有幾人能夠心平氣和?
路曼聲抬起頭後,才發現瞭整個會場內的異樣。現在看來,不隻是其他幾位大夫和那些進來的病人,就是五位主考官,也都神色有異,與莫龍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就在路曼聲註視著那邊的時候,又一個病人走瞭進來,莫龍根直接讓那個病人下去,自己拾起毛筆,在卷紙上寫道:目赤紅腫、肝火上升。取夏枯草和金銀花,清肝火。
其他人又開始擦汗,這已經是莫醫王第九位病人,再有一位,他這一輪的考試就結束瞭。而他們,最快的也隻到瞭第三位,第四位。那麼多病人站在前方,並且睜大眼看著他們發揮,何等壓力!
路曼聲搖搖頭,她也很贊嘆對方的實力,但贊嘆歸贊嘆,還要做好自己名內的事。
她承認,在望診這一環節,對方比她高出太多。
讓五個人一組,身處同一個會場,考慮到的自然有這方面的因素。沒被考題難倒,被同行嚇倒怎麼成?
第五位病人站在路曼聲的面前,路曼聲微笑著請他坐下,放下其他的心思,安心為眼前的人望診。
第三位病人正常,第五位病人也正常,到瞭第六位,還是正常。路曼聲下筆的手有些遲疑,雖是如此,依然堅定地寫下瞭答案。她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的。
而到瞭第七位,還是正常!
路曼聲不確定瞭,這樣的安排太不合理。
在一次杏林盛會考試中,多則隻有兩個人正常,而這一次,六位病人就已經有四位正常,哪裡看哪裡有問題。雖說這十位病人,到每個大夫面前的順序是隨機的,在其他人那裡未必就這麼緊靠在一起,路曼聲還是有些遲疑。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想到,第五位病人雖然各方面表現正常,在他走出這間會場的時候,似乎下意識地捂瞭胸口一下……
難道他的身體另有隱情?
察覺到一個地方出瞭差錯,其他的便再難平靜。
第三位第六位會不會也有問題?路曼聲開始這樣想到。
第七位病人已經下去瞭,路曼聲已經失去瞭先前的果決,她甚至忍不住叫回第七人,再來確認一次。
不對,有哪裡不對。
而看其他大夫那裡,與路曼聲的情況相差無幾。還有一位大夫,已經急得抓起自己的頭發來。顯然他們也認識到有哪裡不對勁,在餘下的三位病人又相繼走到路曼聲面前時,這股不安更是達到瞭頂點。
因為這餘下的三位,也全部都是正常!
在路曼聲的身後,聽到毛筆滑落到地上的聲音。這些大夫,已經失去瞭拿筆寫下答案的能力和勇氣。他們一身的醫術,為人看診的能力,仿佛在這一刻,全都消失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