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授銜

“路禦醫，這些，還有這些，都在這裡瞭。”桃兒和小錦一早就跑去尚醫局書庫，給路曼聲抱回來瞭兩大摞醫書。

隻是因為路曼聲昨晚用膳的時候說瞭一句大半年不在尚醫局，都不知道這大半年大堯醫壇有哪些成果和變化，這兩個小傢夥起瞭個早，就去幫她把要看的所有書籍都搬回來瞭。

“路禦醫，離考核時間沒幾天瞭，你一定要加油！”

“我們都相信你！”

“我說你們兩個小傢夥，對我這麼沒信心？”這麼多的書，她什麼時候能看得完。

“師父，我聽說禦醫考核經常會考到時下禦醫的理論和熱點，你還是熟悉一下會比較好。”小錦不會質疑師父的醫術，可正如師父所說，她已經很長時間沒在大堯瞭，要是因為這種事失分，那實在太不劃算瞭。

“好吧，我會看的。”畢竟這是桃兒和小錦的心意，都這麼辛苦搬回來瞭，他要是不看也說不過去。

一天過去，桃兒興沖沖地問路禦醫看得怎麼樣瞭，路曼聲表示看完瞭，然後看到那兩個小傢夥張大的嘴。

“路禦醫，那可有二十多本呢，這麼快就看完瞭？”

“嗯。看一下最近新出的成果，還有他們主要的論點就可以瞭。”

“噢，這樣啊！路禦醫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瞭。”

“還是要謝謝你們，晚上讓廚房多燒幾個菜。”

“真的！”桃兒驚喜，“路禦醫你真是天大的好人！”

“呃——”

小錦摸摸鼻子，他能理解桃兒姐姐為什麼會這麼高興？大概是師父這次回來，不但比以前話多瞭，而且語氣也更加溫和瞭。以前即便是道謝，都帶著一定距離。這一次，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拉近瞭許多。

路曼聲回宮後，有關於她的傳言和議論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路曼聲沒有放在心上，其他人也沒有阻止。許多事情你越是封口，沒問題也會被人當成有問題。

但桃兒每次回來，總是會氣炸。

這一天，小丫頭回來又是氣呼呼的。她不會在路曼聲面前說，但是有什麼心事都會和小錦分享。

“怎麼瞭，桃兒姐姐？”小錦正在做師父給他留下的功課，在秋菊苑，桃兒姐姐很照顧他，而且會經常陪他聊天。

“你們說那些人氣不氣人，他們說路禦醫根本就不是被人抓走瞭，而是跟別人私奔瞭。”

“真這樣說？”前幾天還隻是什麼路禦醫真倒黴，被采蓮教那群瘋女人給盯上，到瞭今日私奔的傳聞都出現瞭。

“還說路禦醫跟著什麼壞男人跑瞭，但那個壞男人不要路禦醫瞭，無處可去的路禦醫就回到瞭大堯皇宮。”桃兒腦袋都快氣炸瞭，整個腦袋都像變成瞭一個小火球。

“這樣的話，應該沒什麼人相信吧？”畢竟師父的作風，其他人也是知道的。先不說以她的性子，會不會喜歡什麼人。就是真喜歡瞭，也不會選擇和其他人私奔。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一個人說沒人信，很多人都這麼說那麼其他人不信就都相信瞭。而且你不知道，宮裡的女人最無聊瞭，總是要說說別人的是非。路禦醫一舉一動，本來宮裡面就有許多人關顧。這一下子，還不被他們說上瞭天？”

“桃兒姐姐不要生氣，行得正做得直，師父會像所有人證明她是大堯最棒的禦醫。”

“小錦，你的心還真是寬哪，明明你也很在乎路禦醫的說。”

“師父是一個專註的人，她不喜歡將註意力放在其他的事上，時間會證明一切。”

“好吧，反正你和路禦醫都是一類人，都不會為瞭這種事動肝火。就我，是個俗人。”桃兒忍不住翻瞭一個白眼，小錦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越來越像路禦醫。

一開始大傢覺得還很正常，可路曼聲的星際考核遲遲沒有定下來，讓桃兒和小錦都覺得有些不正常。

就連還在鬧脾氣的鮑辛魚，都忍不住替路曼聲擔心。

堂堂一個女國醫，就放宮裡晾著，這大堯尚醫局什麼時候這麼大方瞭。尤其是太子殿下推行的禦醫新政策，很多禦醫都積極出宮，奔更高的星級去瞭。這路禦醫有大半年都不在尚醫局，一回來正是迎頭追趕的時刻，再這麼放下去，路禦醫的星級評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追上其他幾大禦醫。

尚醫局禦醫之間的競爭是非常殘酷的，星級評定不能說是一切，卻是衡量一個禦醫水準的首要標準。

路曼聲自己不著急，鮑辛魚可是替他著急瞭。

該不會是尚醫局這麼長時間還在調查路禦醫這大半年的動向，在沒調查清楚之前不恢復她的禦醫之職吧？

鮑辛魚看路曼聲每天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似乎一點都不著急，更加生氣。

再這樣下去，哪怕她之前積累的再多名聲，在這尚醫局中也不再具有任何優勢。

鮑辛魚也有些擔心，雖然說這路禦醫吧說走就走瞭，可畢竟他是她的管傢，其他人不管，他可不行。

鮑辛魚特意跑到尚醫局公孫承禦那裡打聽瞭，公孫承禦讓他先不要著急，並不是他們怠慢路禦醫。而是路禦醫這大半年都不在，有關她的星級評定還需再推敲、重新安排。

鮑辛魚知道這是公孫承禦的安撫之言，但一時也沒更好的辦法。而且他聽出公孫承禦似乎話中有話，恐怕路禦醫的星級評定考核延遲不隻是尚醫局的意思。

鮑辛魚回去的路上就在想，上面到底是誰在插手路禦醫的星級評定。

皇上？皇後？還是太子殿下？

能插手尚醫局事務的本就不多，除瞭皇上能夠過問幾句，其他的就算是宮裡的娘娘也無權過問尚醫局星級評定的事。

太子殿下想要插手，肯定用一些別的辦法。就算明著不能幹預，他要真想插手，以他的才智總是有許多的辦法可想。

那麼到底是誰呢？對路禦醫是有利還是無利？

如果是太子殿下，那麼他應該不需要擔心。上一次太子殿下還過來看瞭路禦醫，他們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路禦醫應該沒得罪他。

如果是皇後娘娘，那麼問題很有可能就棘手瞭。

鮑辛魚是個聰明人，路禦醫離宮的那套說辭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他。聯想路禦醫離開之前那段事，再加上她回宮之後這麼快就擺平瞭外界風聲的問題，應該是太子殿下故意安排人在民間引導風向。

民間穩定下來瞭，那麼路禦醫的風評就不會受到影響。至於宮裡的風聲，一段時間過去，伴隨著路禦醫回歸正軌，那麼自然就平息下去瞭。

宮裡比宮外更加復雜，太子殿下知道對於宮裡的人來說，他要強行插手很有可能對路禦醫不利。因為那些女人會認為路禦醫和太子殿下之間有什麼，再加上之前皇上已經下旨，將路禦醫許配給太子殿下。雖然事過境遷，這件事隨著路禦醫的離去而沒人再提，可宮裡的女人永遠不會忘記這些。到時候，路禦醫和太子殿下的事就會傳的風風雨雨，牽扯到皇傢太子，那麼這件事隻怕更加沒辦法平息瞭。

鮑辛魚想不通這個問題，他曾希望公孫承禦稍微暗示他一下，公孫承禦卻老狐貍地繞開瞭這個話題。

回到秋菊苑，發現路禦醫悠閑地躺在躺椅上，一點都不為眼前的局面擔心。鮑辛魚覺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在這邊擔心得不得瞭，路禦醫自己卻不當回事。

“我說，我的路大禦醫，你真的不擔心自己在宮裡的境遇啊？”

“怎麼，鮑管傢，終於願意和我說話瞭？”

“我……你什麼時候也這麼不正經，現在是在說你的星級評定，你回來快十多天瞭，你就一點沒覺得有哪裡不正常？”

“宮裡自然會有安排，我相信我路曼聲到哪裡，都不會有人想錯過我這位大夫。”

“……”鮑辛魚被噎瞭一下，這樣的話還真不像是路禦醫說的。“……有自信是好事，可你要知道，在我們尚醫局，最不缺少的就是禦醫。他們許多人都很有才華，先不說醫王醫聖，就是現在經常被人提及的七大禦醫的名頭，這些人你的星級不一定能高過他們，不要被甩太多就不錯瞭。還有這一年，宮裡進來許多新晉禦醫，還有兩名女大夫也很有實力。再這樣下去，你路禦醫的傳說真的就隻能成為過去瞭。”

鮑辛魚越說越著急，越說越憤怒，而且頗有滔滔不絕無法阻擋之勢。

路曼聲一臉懵圈，桃兒和小錦也是怕怕地聽著鮑管傢的訓話，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

等到鮑辛魚一圈說下來，看到三個人傻呆呆的樣子，“怎麼瞭，我說的不對？”

“不，很對。”路曼聲放下書，躲進屋裡去瞭。

桃兒也笑嘻嘻地飛快跑去瞭廚房，不敢直面鮑管傢。

小錦倒是想跑來著，可要是連他也走瞭，鮑管傢那也太受傷瞭。

“你看看，小錦，我說得不對嗎？你師父自己的事一點都不關心，她要是再不抓緊趕上來，到時候從六大禦醫還是七大禦醫中除名就難看瞭。”

“不會的，鮑管傢又不是不知道師父的實力。對手越多，隻能更顯出師父的優秀。”

“話是這麼說，可你不覺得你對你師父太有信心瞭。這半年她要是沒專心醫術，水平下滑、手都開始不像以前那般穩定怎麼辦？還有，你不覺得你師父這次回來不像以前那般專心於醫術，連耳房都很少進去過。我看她是雜念多瞭，對醫術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有興趣——”

小錦偷偷站瞭起來，趁著鮑辛魚沒註意，也溜回瞭屋內。

“我猜啊，這路禦醫一定是有瞭喜歡的人。女人一旦有瞭感情，這做事就喜歡分心。不行，我得好好勸勸路禦醫，喜歡人沒什麼問題，可千萬不能影響自……”鮑辛魚一回頭，哪裡還有個人，這院子裡左右都隻有他一個。

敢情他剛才都是自己一個人在自說自話啊！

“真是，一個一個的！”就他一個人擔心，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早早地就變成羅嗦的老頭子。

而另一邊，公孫承禦在鮑辛魚離開後，回到瞭裡間。

在那裡，正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宮旬。

“太子殿下，不好意思，鮑管傢關心路禦醫的事，多聊瞭幾句，讓你久等瞭。”

“無妨。”宮旬擺擺手，“承禦大人，這路禦醫的考核評定，你打算怎麼處理？”

“這……有些事還需要和其他幾位典禦大人商量才能做決定。等級太高，怕其他禦醫不服。等級定得太低，又怕委屈瞭路禦醫。太子殿下也知道，這件事讓我們相當為難。”

“公孫承禦，本宮記得你做事，沒有這麼多的顧慮，一切都是以尚醫局的利益為先。”宮旬拿著杯盞，微微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公孫承禦。

“太子殿下……”

“你在承禦這個位置很多年瞭，德高望重，你所做的決定就算是父皇也很信服。我也相信承禦大人，不會讓父皇和大堯所有習醫者失望。如果有人在你耳邊說瞭什麼，那麼我奉勸承禦大人要好好想清楚，是誰讓你坐在如今的位置上，你又在為誰做事？抱歉，本宮某些話說重瞭，還請承禦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本宮也是不想看著承禦大人一世英明，在晚年時還要招惹非議。”

“太子殿下言重瞭，老臣絕對不敢做有辱尚醫局和承禦一職的事。”

“我相信承禦大人，剛才的話唐突瞭，本宮在這裡向你賠不是。”宮旬沖公孫承禦拱手。

公孫承禦回禮，卻是知道太子殿下這番話是讓他早做決定。他雖然知道應該做什麼，但在這件事的處理上終究有點不好拿捏。

太子殿下這是讓他盡快做出決定，因為時間拖得越久，對路禦醫不利的謠言就更多。甚至會有人認為路禦醫已經喪失瞭尚醫局的信任，認為她已經被其他人取代。

任由這種言論橫行，確實是尚醫局的過失。

太子殿下今日親自跑這一趟，意味著他無法再對這件事坐視不理瞭吧？

“回太子殿下，路禦醫的星級評定考核就定在三日後，她的星級會完全根據她的表現來決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