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4歸來!
路曼聲為賀蘭介紹的一個地方是張老禦醫的杏書齋。
聽著像是一個書齋的名字,其實卻是張老禦醫為瞭培養習醫弟子所開辦的私立學院。
不少習醫零基礎的愛好者,都是在這裡培養習醫的興趣,和學習醫術理論,以及一些必備的醫術實踐。
張老禦醫開辦私立醫術學院也有些年瞭,在教書育人傳授醫術知識方面有一套獨特的經驗,和杏林書院教授的側重點也不同。
像賀蘭這樣的情況,還是去杏書齋比較適合。
“杏書齋,我聽過這個地方,聽說要進去那裡不容易。不但要交不低的學費,還得張老禦醫點頭。”
她這樣的情況,哪裡讀得起那樣的學院?
“我和張老禦醫認識,可以為你走一趟。學費的事你不用擔心,你若想去,隻管稟明傢裡,前往杏書齋即可。”
萍水相逢,賀蘭想不通路曼聲為何這樣幫她?
“路大夫,賀蘭不過是一無關痛癢之人,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呢?”
“不過是舉手之勞,你有心想學醫術,我當然願意助你一臂之力。”看到這姑娘是發自心底的喜愛醫術,還有一腔愛心,路曼聲想不通自己有什麼理由不幫她。
而且,今天賀蘭姑娘也確實幫瞭她不少的忙,她也希望能夠為她出點力。
“路大夫,真的很謝謝你。若有一日,我真的成為瞭一名大夫,一定會報答你今日相助之恩。”賀蘭也是一爽快的姑娘,聽路曼聲這麼說,當下再不推辭。隻想著回去時怎麼稟明爹爹,好讓他答應自己去學醫。
到瞭賀蘭傢,賀蘭不放心路曼聲和管貝兩人上路,便自告奮勇要送他們兩個回去。
“不用瞭,賀蘭姑娘,我們的馬車就停在不遠的地方。”
“夜路難行,這山裡因為打獵,還有不少陷阱夾子什麼的,我送你們出去,等到瞭再回來便是瞭。”
“如此就勞煩姑娘瞭。”
賀蘭對這一塊的地形很瞭解,老實說,路曼聲和管貝來的時候因為轉瞭不少的地方,自己都不太清楚馬車停在什麼地方。
有賀蘭同行,隻是和她說瞭周圍有一顆大樹,數底下有兩塊石墩,她立即就知道是哪裡瞭。
果然,到瞭哪裡都需要一個向導,可以省卻不少的麻煩。
管貝很內疚,他真是太沒用瞭。路禦醫帶著他,他不但一點忙都幫不上,還差點害路禦醫迷路。
路曼聲一看管貝耷拉著個頭,便沉吟一聲,緩緩開腔:“管貝,打今兒回去,城內城外的地形你都得給我好好熟悉,下次再這樣,我就換一個車夫。”
“千萬別,路……大夫,我聽你的,一定好好熟記!”
被路禦醫這麼一說,管貝反倒舒坦瞭。開開心心地走到瞭賀蘭的旁邊,讓她好好對他說說周圍的地形。
走瞭一段路,繞過幾個坡,終於來到瞭路曼聲馬車停放的地點。
雖然天快黑瞭,尚醫局禦醫專用馬車還是停放在那裡,遠遠看去,氣派又威嚴。
“喔!棒,真是太棒瞭!”賀蘭一看到那馬車,幾步竄上去,激動地撫摸著車的周身,感受著那濃重的色彩和細密的紋理,“路大夫,你這馬車真是太氣派瞭!還有這馬,你看看它的骨架和四肢,一看就是一匹良駒!”
管貝有些得意洋洋,被別人誇車好馬好,他這個車夫也很有面子。
同樣是車夫,有人趕的是老牛破車,而有的就是禦用馬車。
雖然他不是一個勢力的人,在這種時候還是覺得作為一個車夫,他還是該驕傲的。
“這麼貴重的馬車,你們就隨隨便便把它放在這裡,就不怕過路人把它趕走瞭?”賀蘭一想到這個問題就肝疼,摸著溫順的馬兒的頭,愛不釋手。
要是她有這樣的寶馬良駒,一定每天都牽著它,陪它吃草散步,晚上小心地把它關在欄裡,唯恐被別人騎走瞭。
“前面沒路瞭,又看附近沒多少人經過,就系在這裡瞭。”
“總之就是有錢人,我們怕是一輩子都坐不起這樣的馬車。”
“嘿!你這話還就說對瞭。我可跟你說,這馬車可不是有錢就有資格坐的。”這是尚醫局禦醫專用的馬車,要想坐上這輛車,你不但先得成為禦醫,還要成為其中的佼佼者。
雖然說大多禦醫都有專屬的馬車,但因為禦醫人數太多,不少的禦醫都得共用一輛車。要麼就是共用一個車夫,畢竟宮裡也不會請那麼多閑人。
以前管貝趕車,幾乎從早到晚,有許多的大夫要用車。如果車被其他大夫搶先瞭,他可能還得挨一頓罵。
每天累死累活,還得小著心地伺候各位主子,雖然也是禦醫專用車夫,那生活可沒法跟現在比。
現在好瞭,他這車隻屬於路禦醫一個人的。平時也沒人抽調他,除非是幫幫其他車夫的忙。不過這樣的事他很少答應,因為伺候一個主子,有的時候比伺候一群主子還得更加小心。
要出去之前先要和路禦醫報備,如果他擅自走瞭,路禦醫要用車他又不在,那就是他擅離職守。
好不容易才謀到今天這份差事,他可不想親手弄砸。
在小小一個尚醫局,車夫都分三六九等和肥差、辛苦差事。管貝認為自己在車夫中高人一等,也不奇怪。
聽瞭管貝的話,賀蘭疑惑地眨眨眼睛。
路曼聲搖頭,這個管貝,還真是喜歡多嘴。回去得好好說說他,以後可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能什麼話都往外說。
“哪裡,賀蘭姑娘什麼時候想坐都可以。”
“還是路大夫好說話,不過陳婆病好後,還不知道能不能見到路大夫,我也就不想這些事瞭。”
路曼聲知道這是賀蘭姑娘在詢問她的住處,到時候也好聯系。
隻是,她隱瞞自己的身份在先,這話又要如何說。
路曼聲有些懊惱,自己還真是自作聰明,如果一開始告訴她真實身份也就用不著這般遮遮掩掩瞭。
無奈之下,路曼聲也隻好裝作聽不懂賀蘭的意思,上瞭馬車,和她道別。
管貝“駕——”一聲,那馬車就撒開蹄子在道上跑瞭起來。
在馬車離開後,之前還一臉天真無邪的賀蘭,臉色忽然沉瞭下來。
她的手往臉上一撕,一塊人皮面具就掉到瞭地上。
眼中閃動著寒光,嘴角勾著冷笑。
赫然這人正是那個炸死逃走的宮旬暗衛聞喜!
“哼!路曼聲,這麼長時間不見,你比以前要戒備多瞭~”
不過,不管你怎麼小心防范,我也一定要讓你失去一切!
而讓路曼聲失去一切,首先就要奪走她的男人。
無論是宮旬,還是路曼聲,她都不會放過,這兩個把她害苦瞭的人!
她僥幸死裡逃生,卻廢去瞭一身武功,一個人獨自漂泊,吃瞭多少苦,又受瞭多少折磨。往日的仇傢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她好不容易拖著一副慘敗身軀茍延殘喘,為的就是要向他們報仇!
路曼聲背上一涼,這股涼意來得莫名其妙,她卻真切地感受到瞭。
“怎麼回事?”
“路禦醫,有什麼事嗎?”
“沒事,趕路吧——”
難道是宮旬又在宮裡念叨瞭,天色這麼晚瞭,要是知道她跑到瞭郊外,她耳根怕是又不得清靜瞭。
而另一邊的宮旬,確實是在擔心路曼聲。
眼看著天色都黑瞭下來,路曼聲還沒有回來,他在正陽宮內走來走去,思緒難定。
在他的身旁,還站著剛剛回宮的孟凌東。
孟凌東一去數月,自宮旬和路曼聲大婚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如今他終於回來瞭,心情看起來還不錯,但面帶憂色。
從他和宮旬兩個人的反應來看,應該是在擔憂同一件事。
“太子殿下,路妃娘娘回宮瞭!”聶濤一看到路曼聲回來瞭,就趕緊進來稟報。
他知道太子殿下在著急路妃娘娘的事,故而一刻都不敢耽擱,提前進來告訴他這個消息。
“路妃娘娘回來瞭?”宮旬連忙往外走,腳步很快,一臉的迫切。
站在他身後的孟凌東,本來也打算第一時間迎上去。突然地就站在瞭原地,看著宮旬那迫切的樣子,生生愣瞭一下,隨即嘴角便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太子殿下真的很在意路姑娘呢。
自他回來向太子稟報瞭那件事後,太子便坐立不安,時刻為路姑娘掛心著。路姑娘回來,他一個潛意識地舉動,就暴露瞭自己真是的心情。
許多事做得瞭解,唯獨身體的本能反應是騙不瞭人的。
太子深愛著路姑娘。
這一點已經無需懷疑!
他這次回來,一個是離開宮中太久,必須要回來復命。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知道路姑娘嫁給太子之後,過得好不好。
而太子身上的忘憂香,又是否得解?
一回來,他就知道太子還是那個被點瞭忘憂香的太子。但他卻不似他所瞭解的那般無情,在忘憂香的束縛下,他仍然對路姑娘懷有滿滿的愛意,比之以往似乎更要純粹和強烈。
現在的太子,讓人更加的親近,他的身上,似乎還帶有溫暖的特質。尤其是在他提到路姑娘的情況下,能夠看到他眼底流動的暖陽般的光輝。
確認瞭這一點,隻要知道他們都生活得很好,這樣就夠瞭。
至於他,他會永遠守護著他們,看到他們得到幸福。
外面傳來太子焦急又關切的聲音,還有路曼聲看似敷衍實則感動的應答。
從路曼聲那充滿著感情的“好啦太子殿下”幾個字眼中,孟凌東便知道路曼聲已經漸漸對太子敞開瞭心扉。
這樣滲出一絲輕快的語調,是以前的路曼聲所不曾有過的。
“孟大哥,你終於舍得回來瞭?”路曼聲聽宮旬說凌東回來瞭,便連忙將藥箱丟給瞭他,進得殿來。
她的步履輕盈,平日的穩重完全消失不見。
宮旬的臉頓時黑壓壓一片,手中攥緊著路曼聲丟給他的藥箱,舉得高高的,恨不得砸瞭它。
可惡的路曼聲!居然這麼迫不及待,在他的面前都不知道稍微掩飾一下!
她難道以為他有這麼大度,可以完全不在意?
手舉瞭半天,磨蹭瞭兩下,宮旬又將藥箱放瞭下來。
“咳咳~”手捏著下巴,擠出一個笑容,然後整理整理衣衫,正瞭正頭冠,確認自己風采照人、儀表堂堂之後,掛著閃瞎人狗眼的笑容,款款走瞭進去。
“凌東,這次回來就不要走瞭,你不在三爺身邊,許多事辦起來要棘手多瞭。”
“孟大哥,太子殿下可是很想你的。”
尷尬嗎?路曼聲曾經想過,再見到孟凌東時會不會覺得尷尬。畢竟他們曾經差點有婚約,已經決定要走到一起。
可在聽到他回來、又見過孟凌東之後,這種感覺便徹底地消失瞭。
她和孟凌東,似乎還是那個交淺言深的好朋友。她把他當大哥一般,在他面前,她比在宮旬面前還要自在。
在聽到她回來之時,她那種欣喜,仿佛是看到自己兄長進宮來看她一般。
路曼聲坦然瞭,而孟凌東同樣坦然。
流動在兩人之間的氣氛很不錯,卻不帶任何曖昧色彩。
宮旬原本還想著吃把醋來著,可是在旁邊不動聲色外加小心眼的觀察瞭半天,也沒有看到那兩人之間不尋常的東西存在。
他是何其聰明,一盞茶下來,也知道這兩個人之間親情勝過愛情瞭。
孟凌東,他還有些不確定。因為凌東向來是個少有情緒之人,他看得出來他很關心路曼聲,卻也沒有表露過多男女之間的感情。
路曼聲,讓宮旬這麼放心的路曼聲,是打從心裡將孟凌東視為好友或是兄長的。
在確認瞭這一點之後,那一點點小醋意便煙灰雲散瞭。宮旬由衷地笑瞭,那笑容莫名地還有一點小騷包,讓不小心瞥到的路曼聲被雷得不輕。
宮旬無意識地磨搓著路曼聲的醫藥箱。
他很慶幸,沒有因為一時之氣將路禦醫的醫藥箱砸瞭。要真是那樣,路禦醫追究起來他可就無話可說瞭。
而且他敢確定,自己一定會鬧出一個大笑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