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夜星馳,行瞭六百多裡路,已經是兩天後的傍晚瞭,臨月和川影在一座小鎮上落瞭腳。
路上買瞭幾件男裝,都是一些素雅的顏色,臨月的容貌又簡單地做瞭一些改變,此時和川影兩人看起來,就是兩個風塵仆仆的江湖人士,沒什麼值得註意的特別之處。
這一次兩人並沒有留宿客棧,而是在鎮上一個安靜的宅子裡住瞭下來。
宅子不算很大,在這個小鎮上不怎麼起眼,但是這樣才安全,不會引人註意。
敲開瞭大門,兩人在門外等瞭須臾時間,便有一個年輕的小廝過來開瞭門,躬身道:“兩位請進。”
走進瞭院子,提前離開南秦數日的楚非墨從屋子裡走瞭出來,淡淡一笑,“一切可順利?”
臨月揚瞭揚眉,“本姑娘出馬,還會出什麼岔子不成?”
楚非墨聞言淡笑,可真夠自信的。
三人入瞭廳,川影吩咐候在一旁的手下,“先讓廚房準備一些吃食,然後喚兩個侍女過來。”
“是。”
年輕的傢丁走瞭出去,腳步飛快,下盤沉穩,顯然也是一個練傢子。
臨月收回視線,淡淡道:“千九澤和即墨舞衣我沒理會,離開得匆忙,也沒有時間清除他們兩個,以後還需要派人盯著。”
“毀瞭國師府,千九澤對付鳳凰山和皇上的兩個計劃,就全部無法實施。”楚非墨淡淡一笑,像是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一般,執起茶壺,主動給臨月和川影倒瞭茶,“而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來說,基本上也沒什麼其他能使的手段瞭,隻要派人暗中看住,註意他是否會去往鳳蒼即可。”
臨月點頭。
千九澤計劃裡的一大半部分都是在鳳蒼,如今走投無路之下,他極有可能直奔鳳蒼而去。
臨月嘴角輕輕一勾,“也或者,他受不住這個打擊,就此一命嗚呼瞭呢,這樣可就真的皆大歡喜瞭。”
楚非墨搖頭,“他沒這麼容易死。”
“為什麼?”臨月挑眉,“他自己上次還說過的,已經油盡燈枯瞭。”
“他會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的。”楚非墨道,將茶遞瞭一杯給她,“他既然如此清楚自己身體狀況,也明白數次逆天之舉已經給他帶來瞭無數的禍患,又怎麼可能不給自己留個後手?”
況且,千九澤的野心那麼強烈,怎麼可能甘心在野心沒實現之前,就這麼窩囊地死去?
若最後實在逼到絕境瞭,隻怕什麼極端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真麻煩,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一樣。
臨月厭惡地皺瞭皺眉,逆天之舉不是都會折壽嗎?
怎麼千九澤就這麼經折騰?
“你離開南秦,真的告訴小皇帝你的身份瞭?”楚非墨話鋒一轉,挑瞭個自己比較感興趣的話題,“他不會躲在被窩裡哭吧?”
“沒直接說,但是依他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到。”臨月說道,把茶盞送到唇邊,緩緩啜瞭一口茶,“至於他會不會躲在被窩裡哭……如果真的這麼軟弱,他也不至於在短短兩個月之內,就成功地把攝政王府攥在手裡瞭。”
楚非墨道:“他能削瞭攝政王府的權,難道不是你的功勞?”
臨月搖頭,“我並沒有真正做什麼,與百官周旋,在大殿上攤牌,拉攏幾個權貴世傢,並且讓大將軍上官風心甘情願為他所用,這些都是陳楚自己做的,我隻不過是讓風影暗中保護他的小命而已。”
頓瞭頓,她輕笑,“如果真要說有我的功勞,頂多也就是給瞭他一點底氣。”
給瞭他一點底氣,讓他在朝堂上有足夠的魄力與群臣攤牌,讓群臣明白他要親政的決心,明白祖制不可廢的道理,也讓群臣慢慢記起瞭,誰才是皇室真正的正統血脈。
而後面的一切事情,就進展得順理成章瞭。
不過說起來簡單,其中究竟是不是真的那麼容易,也隻有小皇帝自己知道。
楚非墨聞言,沉吟瞭片刻,想想似乎也確實是。
臨月自打進瞭南秦的皇宮,一直待在鳳陽宮裡寸步未出,也就是配合著小皇帝演瞭幾出雷霆大怒的戲碼,然後在葉瀟瀟和陳飛羽面前裝瞭幾次無辜,其他的,還真沒做什麼。
真要說起來,她不過是指明瞭方向,讓小皇帝自己去拉攏百官而已,畢竟那本身就是皇帝自己的事情。
“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削弱攝政王府,最關鍵的原因,還是他膽量過人。”楚非墨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他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有勇氣拿自己的江山當賭註,才是他擊敗陳若水的主因。”
當然,他之所以敢賭,也是認準瞭那些朝臣隻認正統血脈,這是陳楚最大的籌碼。
“這次國師府也滅瞭之後,南秦朝局會漸漸趨於平穩。”臨月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托著腮,“回去之後,讓鳳棲撥出銀子給南秦送去,我可不想欠他人情。”
說到這裡,她轉頭看向川影,“炸毀瞭那麼多的府邸,折成銀子大概需要多少?”
川影跟著臨月一起行動,當然知道府邸的損失大概有多嚴重,聞言道:“五百萬兩足夠瞭。”
臨月點頭,對於古代的銀兩她也沒多大概念,不過也知道,對於朝廷來說,這應該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五百萬兩白銀,保鳳凰山的安然和鳳棲的一條命,值瞭。”
若那些液體炸藥被運往鳳凰山,那麼損失的可不隻是銀子這種冰冷的數字瞭,而且鳳棲的性命——一國之君的命得多貴重,是區區五百萬兩銀子能買到的嗎?
“我們明日一早回鳳蒼?”楚非墨道。
“當然。”臨月點頭,“回去給鳳棲治相思病。”
治相思病?
楚非墨微愣,隨即嘴角狠狠抽瞭一下。
離開瞭兩個月,鳳棲這會兒大概也的確快望眼欲穿瞭吧,不過他能忍這麼長時間沒親自找到南秦,也算是不錯瞭。
兩人閑聊瞭一會兒,下人很快送來瞭飯菜,滿滿的一桌子,格外豐盛,色香味俱全,瞬間引得人食指大動。
臨月在桌邊落座,招呼著川影和楚非墨,對著滿桌的珍饈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終於可以好好吃一頓飯瞭。”
本書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