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瞭須臾,賢太妃緩緩搖頭,“此事我聽清兒提過一次,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是皇後娘娘可能不知道,清兒還沒有封王,所以……”
皇室之中,沒有封王的皇子隻能被稱為幾皇子,而不能稱呼什麼王。
賢太妃以為臨月不懂這些,哪知臨月淡淡一笑,“鳳天清好歹也是成年的皇子,之前因為身體不好才一直待在深宮未出,但是現在他的身體已經痊愈瞭,且還有本宮的一份功勞,怎麼著也應該給他封個親王瞭吧。”
說完,也不等賢太妃作何反應,便朝宮瀾道:“瀾兒,你去跟皇上說一聲,就說是本宮的意思,給六殿下封個清王封號,然後讓皇上在宮外給他賜座府邸,擇個良辰吉日就可以搬出去瞭。”
“是,娘娘。”
宮瀾領命而去。
她們一個皇後,一個宮女,一個吩咐吩得理所當然,一個領命領得恭敬從容,顯然都沒把這樣的事情看成什麼重要的大事一樣,似乎也完全沒有後宮不得幹政的覺悟——分封一個親王,這已經不是後宮范圍之內的事情瞭,能當傢做主的隻有皇上,所以嚴格說來,臨月的行為顯然是越權瞭。
但是在場的人,誰也沒有對她的行為提出什麼糾正,因為她們誰都知道當今皇上對這位皇後寵到瞭什麼程度,寵到直接賦予瞭她等同於天子的權利,所以,分封一個親王算什麼?
不過,她有這樣的權利是一回事,願意扶持皇室子弟又是另外一回事瞭。
所以賢太妃當即站瞭起來,激動又感恩地道:“妾身多謝皇後娘娘,這份大恩,妾身和清兒以後一定做牛做馬……”
“賢太妃太客氣瞭,什麼做牛做馬?”臨月伸手示意,“賢太妃請坐,不要太過拘謹。”
賢太妃吶吶地坐瞭下來,眼底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活到她這個歲數,其實早已經把一切都看開,隻有清兒的身份一直是她心頭放不開的鬱結。
作為一個皇室中已經成年的男子,不管是受寵不受寵,分封都是早晚的事情,封瞭王搬出皇宮單獨立府,才是一個皇子成傢立業的開始。以天清的年齡來說,一直不尷不尬地以皇子身份在宮裡待下去,也並非什麼大不瞭的事情。
然而,且不說宮裡的太監宮女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待一個沒有分封的皇子,便隻是等以後皇後的孩子出生之後,這身份上就會處在一個更尷尬的境地。
所以臨月這番雲淡風輕的一道懿旨,她自己或許都不知道,她給瞭賢太妃和鳳天清多大的一個恩典。
臨月語氣很平淡,“清王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兄弟,親王封號是他應得的,本宮不過是順勢而為,當不得太妃如此感謝。”
她當然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她隻是覺得,賢太妃性情不錯,安分守己,沒有什麼陰暗的心思,且曾經畢竟也伺候過上一任皇帝,她的兒子鳳天清一直以來,也從未有過逾越本分的時候。既然如此,讓他們堂堂正正地搬出去立府,享受皇族親王該享受的一切尊榮,根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否則一直待在宮裡,隻怕外人也要淡忘瞭皇室之中還有一位六殿下瞭。
德太妃和賢太妃兩人在鸞鳳宮裡坐瞭一會兒,殷殷囑咐瞭一些懷孕瞭應該註意的事宜,又交代瞭宮瀾一些事情,讓她伺候皇後的時候要註意些什麼,之後就起身告辭瞭。
她們今日來的目的,隻是確認一下臨月有喜的好消息,然後打算回去給孩子做一些小衣服,並且決定以後常來宮裡走動,照料一下皇後的生活起居。
兩人離開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夜雨桐才輕輕笑瞭笑,“她們對你倒是關心。”
“如果她們知道母妃也是過來人,大概就不會如此操心瞭。”臨月淡笑,“雖然我性格比較強勢一些,骨子裡也喜歡刺激有挑戰性的生活,但是這種性格更多的卻是像男人一樣的驕傲霸道,而對於後宮內院裡的一些勾心鬥角陰謀暗算,我卻是極度不喜歡的,所以目前這種平靜的生活,感覺也很好,讓人心安。”
“的確是蠻平靜的。”夜雨桐點頭表示同意,“懷瞭身子之後,需要安心養胎,周遭的環境對大人和孩子都很重要,所以此時我倒是慶幸,歐陽太後和淑太妃都已經廢瞭,否則這樣的機會她們絕不會放過。”
聽說制造陰謀詭計的歐陽太後和淑太妃,就是因為算計臨月才受到瞭那般下場,因此,其他人在做任何事之前,也總要掂量一番瞭。
夜雨桐知道,臨月比自己強得多瞭,如果以前她也有臨月這樣的本事,就斷然不會中瞭算計,讓自己生生與丈夫和兒子分開瞭二十多年。
臨月聞言,嘴角輕扯,唇畔浮現一抹譏誚。
那兩個女人若還在,這後宮隻怕早折騰得烏煙瘴氣瞭。
不過歐陽太後段數倒真不高,所擅長也都是一般後宮裡常見的把戲,沒有什麼新鮮感,臨月是真心不喜歡那些手段,所以才早早地處理瞭歐陽太後和淑太妃,否則就算與她們過招到現在,她也擔保自己絕不會在那兩人面前落瞭下風。
“你躺下睡一會吧。”夜雨桐站起身,“我先回去請教一下太醫,看看你最近的飲食都需要註意些什麼。明日如果天氣不錯,我們去禦花園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免得把你們悶壞瞭。”
臨月聞言,瞬間輕笑,“還是母妃想得周到。”
說著就要起身下床,夜雨桐忙攔著她,失笑,“你還是躺著吧,我先走瞭,你好好休息。”
“嗯,母妃慢走。”
宮瀾把夜雨桐送到瞭鸞鳳宮外,由梧桐苑的侍女簇擁著離開瞭。
轉身走進內殿,宮瀾恭聲笑道:“以後這鸞鳳宮也要熱鬧幾分瞭,葉姑娘至今沒個名分,而且年紀看起來跟娘娘差不多大,娘娘這句母妃喊得倒是溜。”
臨月聞言,漫不經心地瞥瞭她一眼,“把我那本書拿過來,我看一會兒書再睡,整天躺著,骨頭都要生銹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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