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無忌背心冒上冷汗,長揖請罪:“我爹久已不問政事,怕是根本不瞭解情況,隻是礙於情面才簽名而已,還請皇上贖罪。”
陵君行抬瞭抬手,“起來吧。朕並無怪罪之意。隻是有些意外罷瞭。”
單單憑一個禦史大夫嚴峻,自然是不能說動這麼多官員在請願書上簽字的。
禦史大夫嚴峻是丞相裴元道的學生,與裴元道有師生之誼。
這封請願書得到瞭誰的首肯與暗中支持,不言而喻。
當初先帝陵武一心隻問戰事,多年來禦駕親征在外,朝中之事盡皆交給瞭裴元道。
陵君行的精力早些年也都放在瞭訓練驍騎營上,隻是在去年父皇病重之時,才開始代管政事。
裴元道多年來總攬朝綱,已然成瞭陵國名副其實的權相。
而今陵君行即位為帝,雖早已知道裴元道在朝中極有影響力,但沒想到,這影響力還是大大超出他的預期。
“聯名上奏還不算,還要在重華門下跪請願。”陵君行淡淡道,“也真是難為他們瞭。”
他夜宿昭王府的第二日,朝堂上那真是炸鍋瞭般,群情激沸。
大臣們一個個憋著一股勁兒,準備在朝堂之上沖陵君行開火。
豈料帶頭的禦史大夫嚴峻正要開口,陵君行就先發制人,淡淡來瞭句:“若是想說朕夜宿昭王府之事的,都散瞭。朕好歹乃是一介皇帝,總不能宿於空空後宮之中。”
這句狠話一出,群臣們都被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紛紛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一來皇上所言的確不無道理,二來,皇上此言一出,無疑就是承認瞭他與大秦三公主有染的傳言。
此前無論大臣們在朝堂發言,還是上書奏事,提及皇上與三公主之事時,一概定性為傳言,豈料,今日帝王親自坐實瞭這傳言。
怎能不震驚,怎能不慌亂。天子看上瞭敵國公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也就無怪於這幾日皇上案頭的奏折雪片似地飛來,得不到回應後,朝臣們今日又幹脆跪在重華門請願瞭。
衛無忌咳瞭咳,“恕臣直言,皇上前些日子夜宿昭王府,這劑猛藥,確實有些……太狠瞭些。”
“這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陵君行眼中閃過譏誚,推過桌上另一封奏折,“你再看看這個。禮部給朕推薦的封後人選。”
衛無忌一看,臉上表情簡直是一言難盡。
“臣妹……也能上榜?還排名第二?”
衛無忌也是無語。
就他妹妹那成日混跡軍營,練起功夫來比男人還男人,什麼三綱五常禮儀女德一概嗤之以鼻,大街上打抱不平抄起長凳照人頭上掄,掄得別人頭破血流的斑斑劣跡,何德何能能成為封後人選?
“重點不是你妹妹,是排在第一的那位。”
陵君行說這話時,那本就冰涼的眸子如沁瞭一層寒霜,愈顯冷意。
排在第一位的,是丞相裴元道的女兒裴蓁蓁。
衛無忌怎能不明白陵君行的意思。
裴元道不過是丞相,便已一呼百應,若是再成瞭國丈,這裴傢的滔天權勢還有誰能壓得住?
倒也不是皇上不信任裴元道,實在是這中間還有一段曲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