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重創容妃(二更)

作者:偏方方 字數:5103

這話聽得喬崢心裡毛毛的,喬崢有那麼一瞬都不大想進瞭,可再一想這老人傢也怪可憐,青天白日被馬車撞瞭,馬車還跑瞭,自己姑且將她送回去吧!

喬崢將老婆婆背進瞭棺材鋪子。

鋪子裡沒人,大堂內躺著一副黑漆漆的棺材,冷風從門外灌進來,陰森得有些瘆人。

喬崢將老婆婆放瞭下來,找瞭一把椅子讓她坐下,眸光一掃道:“大娘,你傢人呢?”

老婆婆笑道:“傢裡就我一個人瞭。”

這句話的意思就多瞭,是全都出去瞭隻剩她一人,還是全都死瞭隻剩她一人?喬崢恐是後者,那樣就尷尬瞭,於是果斷沒再往下問,而是說道:“要我把您攙回房嗎?”

老婆婆笑瞭笑,說道:“不用,你幫我倒杯水來。”

喬崢在大堂內看瞭一遭,發現瞭安卓上的水壺,倒瞭一杯涼茶遞給她:“大娘,給。”

老婆婆接過瞭茶杯,沒著急喝,慈祥地看著喬崢道:“年輕人,你心腸真好。”

喬崢女兒都是年輕人瞭,再被這麼稱呼實在有些難為情,可對方的年紀又確實擺在那裡,他不好爭論什麼,就道:“大娘您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瞭。”

“你等等,你先別著急。”老婆婆放下瞭茶杯,對他道,“你送我回來,我還沒感謝你呢。”

喬崢客客氣氣地說道:“舉手之勞罷瞭,不足掛齒,您好生休息,回頭我讓人給您送一瓶藥來。”

“這怎麼使得?你送我回來已經夠麻煩你瞭,我再白拿你的藥……那我成什麼瞭?你過來。”老婆婆朝喬崢招瞭招手。

喬崢走瞭過去:“您還有事嗎?”

老婆婆笑道:“我給你錢啊,我不能白讓你送回來,還白讓你送我藥。”

喬崢總是不記得要診金,喬薇說這毛病得改,女兒的話他還是聽進去瞭,不過這次是自己主動要給她藥的,再收她錢弄得像是自己強行賣給她似的,喬崢道:“不用瞭,一瓶藥罷瞭,不值幾個錢。”

老婆婆打趣道:“你呀,你是著急走吧?怎麼?傢中的夫人等急瞭?”

提到賀蘭傾,喬崢的面上掠過瞭一絲難以壓制的笑意,算是默認對方的話瞭。

老婆婆唇角勾瞭勾,說道:“你們感情真好,若是你在外頭出瞭事,想必你妻子也會痛不欲生吧?”

也?

說的好像還有第二個人痛不欲生一樣。

喬崢記掛著去給賀蘭傾買桂花酥,便打算繼續與老婆婆閑聊。

老婆婆卻突然抓住瞭他的手,他一愣:“大娘,你怎麼瞭?”

老婆婆定定地望進他眼眸道:“你看著我。”

喬崢看向瞭她。

老婆婆佈滿皺紋的眸子微微地緊瞭緊,瞳仁裡驀地暗瞭下去。

喬崢愣愣地看瞭她半晌,開口道:“大娘你怎麼瞭?”

這回,換對方愣住瞭,她蹙眉,用力地眨瞭眨眼,鎖定喬崢的眼神,瞳孔再次浮現出兩道幽光。

然而這一次,與上一次也沒什麼兩樣。

喬崢拿出手,在她臉前晃瞭晃:“大娘,大娘!”

老婆婆出瞭一身冷汗,低低地呢喃:“怎麼會這樣?”

喬崢越發疑惑瞭:“什麼怎麼會這樣?”

老婆婆沒答他的話,而是擢住瞭他的肩膀,又一次與他四目相對,使出瞭幾乎全部的能耐。

老被這麼盯著,多少有些不自在,喬崢就道:“大娘,你是不是累瞭?你早些歇息吧,我走瞭。”

說罷,果斷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老婆婆騰的一下自椅子上站瞭起來,目光凜凜地看著喬崢,緩緩地抬起一隻手來。

喬崢著急離開,渾然不知危險已經悄悄地來臨瞭。

對方施展輕功,急速逼近,抓向瞭喬崢的心臟!

這一爪下去,非洞穿他的後背,將他的心臟活活地挖出來不可。

就在她的毒爪即將抓傷喬崢的後背時,一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沖瞭進來,一把掐住她脖子,將她重重地抵在瞭墻上!

她被掐著脖子舉起來,後背抵著在冰冷而堅硬的墻上,她試圖掰開,然而那隻手就像是鐵鉗一般,絲毫不被撼動。

賀蘭傾邪氣地看著她,紅唇勾起一個漫不經心的弧度:“老子的男人也敢動,活膩瞭。”

喬崢驚訝地走瞭過來,看看賀蘭傾,又看看被她掐住脖子舉起來的老婆婆,電光石火間,意識到瞭什麼:“她是壞人啊!”

“她對你做什麼瞭?”賀蘭傾淡淡地問。

喬崢想瞭想:“沒做什麼,就是老叫我看她。”

賀蘭傾望進她的眼睛:“就你這點道行,也想迷惑我男人?不自量力!”

對方嘴角一動,似乎正要做些什麼,賀蘭傾一把卸掉瞭下巴,隨後,對方的身子抽搐瞭一下,眼神忽然變得呆滯。

賀蘭傾瞇瞭瞇一雙魔魅的眸子,抬起手來,繞到她耳後,輕輕一捻,揭掉瞭一張人皮面具。

面具下竟然是一張陌生又年輕的臉,隻是那臉色蒼白得有些不對勁,而比臉色更不對的是,是她越來越呆滯的眼神。

“傀儡麼?”賀蘭傾冷笑著呢喃瞭一聲,修長的手指尋到她心口往下三寸的地方,一掌拍下去!

“噗——”

皇宮內,容妃噴出瞭一口鮮血。

守在門外的茯苓聽到動靜,趕忙推門走瞭進來,就見容妃捂住心口,衣衫與地上滿是血跡,她面色一白:“娘娘!娘娘你怎麼瞭?”

容妃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茯苓趕忙將扶住她胳膊:“娘娘!”

容妃冷汗直冒。

茯苓不明白容妃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吐血瞭:“娘娘……奴婢去請太醫吧!”

“不用……本宮……”

容妃話未說完,兩眼一黑,暈在瞭茯苓懷裡。

……

京城一日之內波雲詭異,先是喬薇險些被容妃算計,再是容妃偷雞不成蝕把米,一切的一切,比過去十年的事加起來還讓人感到震驚。

更震驚的是,遠在東大營的姬冥修也發現瞭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就是這裡?”姬冥修停在瞭一座山坡前,此處距離東大營不遠,約莫六七裡路,山脈綿延,山峰奇多,平時士兵們拉練時偶爾會路過這裡,但由於東大營軍規嚴謹,禁止士兵私自外出營地,所以基本上什麼人會閑逛到這裡。

可就在三天前,一個新兵蛋子受不住軍中疾苦,悄悄地當瞭逃兵,他從這座山坡裡逃瞭進去。

事後,東大營派瞭幾人去抓他,卻再也沒能回來。

伍長覺得奇怪,親自領瞭一隊人馬進去,也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今日接待姬冥修的多羅將軍的心腹,徐副將軍。

徐副將軍望瞭望面前的山坡道:“就是這裡,我親眼看見孫伍長帶人進去的,他翻過這座山頭,再也沒有出來。”

燕飛絕躍上瞭山坡,放眼望向綿延不絕的山脈。

姬冥修也朝山坡走去。

徐副將軍一步攔住瞭他,拱手道:“大人,請留步,末將與燕大俠去便好。”

姬冥修雲淡風輕地說道:“來都來瞭,是人是鬼,總得去會會。”

徐副將軍語重心長道:“這林子太邪門兒瞭,大人還是在外面等候消息吧。”

姬冥修道:“我居答應瞭你們將軍要守住東大營,如今東大營出瞭事,我便不能坐視不理,你若是怕,便自己待在這兒吧。”

徐副將軍惶恐道:“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論能不能出來,末將都不害怕,可末將擔心丞相大人的安危,若丞相大人在這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相信將軍知道瞭,也定會怪罪末將沒能保護好大人的。”

姬冥修淡淡地睨瞭他一眼:“我不需要你保護。”

徐福將擔憂道:“可是……”

姬冥修卻不管他可是什麼,邁步走上瞭山坡。

燕飛絕在前開路。

徐副將軍見勸阻無效,也隻得硬著頭皮跟瞭上去,回頭點瞭五個機靈的士兵道:“你們也跟上,一路上記得保護丞相大人的安危,若是大人出瞭什麼,本將唯你們是問!”

“是!”幾人虎虎生威地應下!

姬冥修主仆與徐副將軍六人一同翻過瞭山頭,那些看似很近的山脈,走起來卻隔著一個湖泊、一塊荒廢的田地以及一片不大不小的松樹林。

幾人繞過湖泊,穿過荒地,走進松樹林時天色漸漸地暗瞭,待從松樹林出來,天上的月亮也爬出來瞭。

燕飛絕點上瞭火把。

這一路除瞭幾頭野獸沒碰見實質性的兇險。

“這是孫伍長的鞋子!”徐副將軍從地上拾起瞭一隻軍靴,因到瞭伍長的級別才能配備軍靴,新兵蛋子全都是草鞋與佈鞋,因此看到它基本上能斷定是孫伍長的東西瞭。

姬冥修眸光深邃地看瞭看四周:“我們離事發地點不遠瞭,大傢都小心些。”

徐副將軍與無名士兵將手按在瞭劍柄上。

燕飛絕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地說道:“別這麼緊張,燕大俠在這兒,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說著,燕飛絕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景象,當即嚇瞭一跳,“人呢?!”

姬冥修與徐副將軍也扭頭看向瞭身後,就見前一秒還在拔刀的五名士兵,莫名其妙地隻剩下一個瞭!

其餘四個呢?

去哪兒瞭?!

這快地方是介於松林與對面山脈的平地,四周空曠一片,四人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燕飛絕舉起火把,四下照瞭照:“娘的!人去哪兒?喂!你們去哪兒瞭?聽見我說話瞭嗎?應一聲啊!”

沒有應答。

餘下的士兵嚇壞瞭,手上的劍都拿不穩瞭:“有鬼……有鬼……有鬼!”

徐副將軍一步走到他面前,揪住他領子道:“他們人呢?”

士兵惶恐地說道:“我不知道……”

徐副將軍咬牙道:“他們和你一起你不知道?你想想你看見什麼瞭?”

士兵急得都快哭瞭:“我什麼都沒看見……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燕飛絕打瞭個圓場道:“別難為他瞭,連我們幾個都沒察覺到有人靠近,他一個小兵,你為難他做什麼?”

徐副將軍冷冷地松開手,轉頭望瞭望漆黑的夜色,待到他再次朝士兵看過來時,卻發現地上已經一個人影都沒有瞭!

這次居然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怎麼會這樣?

莫非真的是鬧鬼?

燕飛絕舉著火把,警惕地左顧右盼:“哪個龜孫子在那兒裝神弄鬼?給燕爺爺出來!”

徐副將軍膽寒地握緊瞭手中的佩劍。

姬冥修靜靜地站在原地,凝神聽著四周的動靜,須臾,眸光動瞭動,邁開步子,緩緩地走瞭起來。

他的目光望著燕飛絕的方向,在走到第三步時,忽然探出左手:“出來!”

一個小鬼頭被抓瞭出來。

燕飛絕與徐副將軍即刻沖瞭過來,燕飛絕舉著火把一照,瞬間傻眼瞭:“小毛孩子?”

躺在地上的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童,他穿著黑衣,臉上抹瞭泥巴,與夜色融為一體,不是火把照在他臉上,幾乎認不出來這是一個大活人。

“是活的吧?”燕飛絕摸瞭摸他鼻子。

小男童一口咬向燕飛絕的手指。

燕飛絕切瞭一聲,一巴掌拍上他腦袋:“小子,還想咬人?剛剛是你搗的鬼?說!你把他們弄哪兒去瞭?”

小男童憤憤地看著燕飛絕,一個字也不說。

姬冥修走到先前將小男童抓出來的地方,輕輕地一扯,一塊黑色的佈幕落瞭下來,佈幕後,橫七豎八地躺著五名士兵的“屍體”。

徐副將軍趕忙跑瞭過去,探瞭幾人的鼻息,發現沒死,隻是被迷暈瞭,長長地松瞭口氣。

燕飛絕將黑佈拿瞭起來:“我說怎麼什麼都看不見呢?敢情是用這佈擋著瞭。”

佈是黑的,夜也是黑的,一眼看去,誰能知道那是一塊佈呢?佈上再開上幾道足夠大的口子,將人迷暈的一瞬間迅速地拽到佈後,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瞭。

不過,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行動,至少說明輕功當真瞭得。

當然他最佩服的還是自傢少主,不怪他們七人都被他吃得死死的,就沖他這腦袋瓜子,吃一輩子都不冤。

燕飛絕扔瞭步,走到小男童面前,兇悍地威脅道:“你一人抓不瞭五個士兵,你同夥兒呢?”

小男童不說話。

燕飛絕嗤笑:“不說是吧?那我看看你是不是沒長舌頭,若是沒長是個啞巴,那就罷瞭;若是長瞭還這般嘴硬,當心把你舌頭割下來!”

言罷,燕飛絕當真從懷裡掏出瞭一把匕首,掐住小男童的下巴,指尖挑出瞭他的舌頭。

“住手!”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不遠處的林子裡傳瞭過來,隨後,一個杵著拐杖的老婆婆面容冰冷地走瞭過來,這回是個貨真價實的老婆婆無疑瞭。

在她身側,跟著一對服飾怪異的男女,與三個與小男童一樣將臉上抹瞭泥巴的少年,三個少年舉著火把走在最前面,其中一個指瞭指姬冥修,悄悄地與老婆婆說瞭什麼。

老婆婆對少年點瞭點頭,沒著急去看姬冥修,而是先看向瞭幾乎要被燕飛絕割掉舌頭的小男童,語氣沉沉地說道:“放瞭我孫子!”

燕飛絕呵呵道:“原來他是你孫子啊?老實交代,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躲在這山裡有什麼目的?我們的人是不是被你們抓瞭?”

老婆婆叱道:“你闖進老身的地盤,還有膽子質問老身?識相的,就放瞭我孫子!我姑且饒你們一命!若不然,你們幾個今天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燕飛絕冷笑:“呵,好大的口氣!你敢殺我們,我就先殺瞭你孫子!”

老婆婆怒氣填胸,拐杖朝著姬冥修一指:“把那個小子給我抓來!”

她身側的男人嗖的一聲朝姬冥修閃瞭過來,燕飛絕自問自己的輕功就算比不上霍師公,在中原也是難逢敵手瞭,卻沒料到他根本沒來得及出手,那人便已經亮出瞭手中的鐵爪,朝姬冥修的琵琶骨狠狠地抓瞭過來!

這是要洞穿姬冥修的骨頭瞭。

燕飛絕勃然變色:“少主——”

男人的鐵爪鉗住瞭姬冥修的肩胛,然而不等他用力,他突然大叫瞭一聲,抽回鐵爪,倒退瞭好幾步,怔怔地看著姬冥修。

徐副將軍趁機對著男人打出瞭一掌!

男人退回瞭老婆婆身邊,對老婆婆耳語瞭幾句,老婆婆眸光一顫,不可思議地看向瞭姬冥修。

下一秒,她做出瞭一個令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

她丟掉拐杖,邁著蹣跚的步子走瞭過來。

姬冥修靜靜地看著她。

她滿眼都是震驚,越走越近,漸漸激動瞭起來:“你可是……姬傢的大少爺?”

“我是。”姬冥修道。

她扶住姬冥修的胳膊,顫抖著跪下:“老奴……叩見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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