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的爆發力,是連雲珠都曾贊不絕口的,雲珠說過,他讓人毀過丹田,是第一個重塑丹田的高手,連這一件更不可能的事情都讓鬼王做到瞭,不過是打敗一個高出自己一個境界的鬼姬,完全不在話下。
鬼王打瞭個第二日的開門紅,喬薇一行人喜不自勝,鬼姬敗瞭,大聖師廢瞭,眼下的狀況,隻要雲夙不出面,應當沒什麼人能奈何得瞭他瞭。
而一旦雲夙出面,鬼帝也將迎戰,喬薇相信鬼帝的實力更在雲夙之上,因此對於二人的交鋒沒什麼可害怕的。
接下來,應當都是他們一路贏到底瞭。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自信得有些盲目瞭。
每日,一方隻用贏掉三場,就能拿下當天的勝利,鬼王已經勝瞭鬼姬,再隨便勝上兩個什麼人,今日就宣告結束。
他們都不信對方還能派出什麼厲害的人物來,結果一出場,果真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聖師。
眾所周知,聖師是鬼王的天敵,他們本身的武功並不算多少高強,難就難在他們所修習的功法,以及他們使用的兵器,全都是為克制死士量身定做的。
隻不過,到瞭鬼王這個級別,尋常聖師已經奈何不瞭他瞭,上一次在河裡被拖走,還是因為他不會水的緣故,這次在陸地上,他還能讓個臭屁聖師給欺負瞭?
可萬萬沒料到的是,臭屁聖師出手的第一樣兵器就讓鬼王傻眼瞭。
那銀光閃閃的釘子分明是另一套十八顆鎮魂釘!
鬼王的步子一下就頓住瞭。
這名聖師原本就是大聖師的繼承人,此番大聖師出瞭事,他順理成章地成為瞭新一任的大聖師,自然也繼承瞭大聖師的所有寶貝,其中便有這一套鎮魂釘。
鎮魂釘就夠鬼王喝一壺瞭,偏他還祭出瞭八面鎮魂旗,鬼王被壓制得無法動彈,所有內力都在堵在丹田,再也施展不出去。
燕飛絕氣得一巴掌拍在瞭憑欄上!唾棄道:“這群雜碎!就知道弄些不入流的手段!有本事真刀真槍的打啊!”
人傢能穩贏,幹嘛去冒險?自是怎麼輕松怎麼來瞭。
喬薇定定地看著決鬥臺的方向,沒有說話。
這一場,鬼王最終還是敗瞭。
聖教與雲珠這邊一人勝瞭一場,接下來,就看哪邊能再拿下兩場。
鬼王是他們保名次的王牌,沒折損在鬼姬的手上,誰料竟栽在瞭一個聖師手中。
喬薇蹙眉道:“我們還是低估聖教的實力瞭。”
難怪胤王一臉志在必得的樣子,聖教這麼多年,能幹出這麼多混賬事,還能將手不著痕跡地伸進隱族與大梁王宮,沒點底蘊是不可能的。
是他們大意瞭,以為除掉大聖師,又除掉鬼姬,鬼王就能穩贏。
“不是說聖師的功夫都不怎麼好麼?我看他們沒有換人,不如我去吧。”海十三自告奮勇地站瞭出來。
昨日已折損瞭燕飛絕與阿達爾,照目前的情況看來,也隻有海十三去瞭。
海十三的武功不如二人精湛,可對付一個聖師,應當還是沒多大問題,畢竟,不是誰都像雲珠這樣,既擁有聖師的本事,也擁有巫王的血脈。
這名聖師的武功確實不怎麼高強,可誰都沒料到的是,他竟然給海十三下瞭蠱。
這一場,海十三完敗。
海十三愧疚地回到瞭看臺上,燕飛絕拍拍他肩膀:“那小子出陰招!”
陰招又怎樣?他也能出,隻是他連出的機會就沒有,就被對方下瞭蠱。
鬼王與海十三都敗瞭,再敗一場,今天便算是輸掉瞭。
雲珠拿起瞭血月弓。
“姥姥,我去吧。”喬薇握住瞭她的手腕,“我能打贏他。”
雲珠瞅瞭一眼對面的看臺:“你打贏他沒用,你打得贏那個人嗎?”
喬薇順著雲珠的方向,看到瞭一臉淡漠的公孫長璃,她的心微微地咯噔瞭一下,難道說他們會派公孫長璃來壓制她嗎?
胤王的唇角浮現起一抹冷笑,沒錯,就是要派公孫長璃壓制你!
喬薇可打不過公孫長璃,而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孫長璃也絕不可能放水,否則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暴露瞭。
最後的最後,喬薇還是放手讓雲珠去瞭。
雲珠上陣,再厲害的聖師也沒轍,血月弓一開,聖師便被射出祭壇外瞭。
雲珠扳回一局,還剩最後一場,打贏這一場,今天的勝利便是他們的瞭。
雲珠既然上瞭,就沒有立刻下場的打算,她在等待自己的下一個對手,想看看聖教今天還會派出一個什麼樣的人來,是弟子,還是死士,亦或者毒體。
結果統統都不是。
“姥姥,別來無恙啊。”胤王含笑走上瞭決鬥臺。
雲珠捏著血月弓的手一下子握緊瞭。
喬薇的眸光冷瞭下來。
燕飛絕炸毛瞭:“啊,這個王八蛋,他知不知道雲夫人是他姥姥啊?他還敢上場與雲夫人決鬥?他怎麼想的?他是不是腦子壞掉瞭?”
喬薇的目光落在瞭胤王的身上,他才不是腦子壞掉瞭,他是掐準雲珠的死穴瞭,他知道雲珠舍不得對他下狠手,屆時,他就能趁虛而入瞭。
現在,隻希望姥姥不要上他的當,這種白眼狼,揍死也是他自找的!
喬薇倒是真心希望雲珠能將胤王活活打死,畢竟這種為瞭一個所謂的少教主身邊就能對自己姥姥拔刀相向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可同情的,隻要雲珠不放水,兩箭下去,他的小命就告吹瞭。
上天保佑,姥姥你可千萬別心軟。
雙方目前各自贏瞭兩場,這是今日最後一場決鬥,誰贏瞭,誰所在的一方就拿下今天的勝利瞭。
鼓聲起,胤王與雲珠交起瞭手來。
雲珠的血月弓適合遠攻,胤王從一開始便沒給她拉弓的機會,迅速竄到她面前,用招式與她硬打。
雲珠的招式也不差,幾十招過下來,胤王並沒有占到上風。
喬薇見雲珠似乎沒有手下留情,暗暗放下心來,別看二人打得勝負難分,但不論從招式還是內力上來判斷,雲珠都絕對有完勝胤王的優勢。
果不其然,在胤王又一次攻擊未果時,雲珠奪到瞭主動權,一掌拍上胤王的肩膀,將他拍到瞭祭壇的邊緣。
胤王撞上瞭祭壇的憑欄,隻差一步就要整個人栽過去,他及時扣住瞭憑欄上的柱子,借力穩住身形,又一次朝雲珠攻擊瞭過來。
這時,二人之間的距離已經拉開瞭。
雲珠有瞭充分的開弓優勢,雲珠右手握緊弓把,左手拉開弓弦,朝著胤王飛來的方向狠狠射出瞭一箭。
這是第一把血月弓,擁有極強的攻擊肉體的力量,別說是胤王,就算鬼王,也未必扛得住雲珠這一擊。
胤王在雲珠朝自己開弓時,臉色瞬間變瞭,他似乎是想要躲開,卻完全被雲珠的氣勢攝住瞭,巨大的內力像一根撞擊城門的圓木,狠狠地朝著他撞瞭過來。
他整個人被撞得凌空吐出一口鮮血,身子像是斷瞭線的風箏,朝著祭壇外跌瞭下去。
一個人隻要出瞭祭壇,落在地上,便算是輸掉瞭這一場。
胤王卻仿佛不止要輸掉這一次的決鬥,還要搭上自己的一條命,因為好巧不巧的,就在他跌落祭壇外時,兩名外室的弟子推著一輛裝滿兵器的推車,打小道上走過,推車上滿是刀刃與尖刺,胤王一旦落上去,非得被戳成篩子不可。
“少教主——”月華失聲大叫!
說時遲,那時快,雲珠足尖一點,身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到瞭胤王的身邊。
雲珠凌空扣住胤王的手臂,就要將他拉回去。
異變就是從這一瞬開始的。
隻見原本昏厥的胤王,忽然睜開瞭冰冷的眼睛,反手扣住雲珠的肩膀,一把將雲珠摔在地上!
而他自己,則借著這股推力,安然無恙地躍回瞭祭壇。
這一場,聖教贏瞭。
局勢一下子變得對雲珠一行人極為不利,按照原先的計劃,鬼王、雲珠、鬼帝各自守住一天的勝利,五局三勝,他們就算是贏瞭,可眼下,雲珠與鬼王折損在同一天瞭。
他們與聖教各自贏瞭一局,接下來還需要再贏兩局才能奪回聖教,鬼帝能保證守住一天的擂臺,可剩下的一天呢?誰來鎮守?
退一萬步說,萬一鬼帝他也……
不不不,這個設想還是不存在的,畢竟鬼帝這麼強大,他沒可能會輸。
……
下山的路上,雲珠一言不發。
她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相處這麼久,連笑容都幾乎不曾有過,方才出瞭這麼大的事,她的臉上就更難看出表情瞭。
比起輸掉決鬥,她更寒心的是胤王的算計吧。
在繼父親與丈夫之後,又一個她生命中最親近的男人朝他伸出瞭“背叛”的手。
她整顆心……想必都涼透瞭。
回去的路上,鬼帝溜進瞭雲珠的馬車。
雲珠沒有理他,隻是扭頭望著窗外的雪景,一臉悵然。
鬼帝小心翼翼地往雲珠的身旁挪瞭挪,見雲珠沒有動,於是挪挪,挪挪,再挪挪,總算與雲珠挨著瞭。
他拉過雲珠的手,在雲珠的手心放瞭一顆最大最圓的糖豆。
……
暮色四合時分,一行人回到瞭王府。
傅雪煙從喬薇口中得知瞭所有經過,她也沒料到局面便變成這樣,原本保證能出線的雲珠與鬼王,竟然全都折損在瞭這一場,這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瞭。
喬薇兩手托腮道:“原先是想著,鬼王守住一天,姥姥守住一天,鬼帝再守住一天,這樣我們就能贏瞭,但現在,鬼王與姥姥都已經消耗掉瞭。”
傅雪煙頓瞭頓:“你先別灰心,我倒是覺得……局勢雖對我們不利,卻也未必對他們有利。”
喬薇直起瞭身來:“怎麼說?”
傅雪煙若有所思道:“我們各自贏瞭一局,接下來誰想勝出都必須再贏兩局,雲夙聰明的話,就不會選擇與鬼帝對上,因為不對上,鬼帝就算守住瞭一天,以他的實力,他也能守住另外一天。”
喬薇眼神一亮:“我明白瞭,因為鬼王與姥姥已經消耗掉瞭,我們這邊除瞭鬼帝再也不能派出更厲害的高手瞭,所以雲夙完全沒有必要去與鬼帝硬剛。”
“硬剛?”傅雪煙不大明白。
喬薇笑瞭笑:“就是硬碰硬!”
傅雪煙點頭:“沒錯,所以我才說局勢未必是全然傾向於他們的,鬼帝與雲夙各自再拿下一局,還剩最後一局就看我們這些底下的人如何去爭瞭,我們沒有鬼王與姥姥瞭,他們難道就有更厲害的嗎?他們最強的幾個人也已經消耗掉瞭。”
喬薇瞇眼:“也是,月華老賊已經癱瘓瞭,蓮婆婆年紀大瞭,聖師們不足為懼,死士嘛,隻要不是鬼王都能用蠱蟲對付,最棘手的……還是公孫長璃。”
傅雪煙道:“他交給我來對付。”
喬薇愣瞭愣:“你能對付他?確定嗎?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不能放水的。”
傅雪煙點點頭:“我明白,不用他放水,隻要保證鬼帝能拿下明天那一局,我就有法子對付公孫長璃。”
鬼帝與雲夙各自拿下一局的想法,似乎在兩邊都有瞭默契。
第三日,雲夙依舊沒有露面。
雲夙露面鬼帝都會贏,不露面更不用說瞭。
任誰都認為這是一次穩贏的局面,可令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就在鬼帝要離開看臺去捏死幾隻小螻蟻時,他老人傢……發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