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開學,我和李堅比以往更專註於學習。丁瑾星的成績,比我倆都好。我們作為雄性的自尊,得到瞭極大的挑戰。
王老師連著三周,見面必聊丁瑾星。他知道我和丁瑾星以前是小學同學,後來我舅又通過我借瞭她錢。他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突擊瞭一兩個月時間,怎麼可以從最後一名扶搖直上,替代瞭穩坐第一寶座的李堅。
我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沒瞭雜心思加上有打雞血的學習熱情再加上腦子夠好使吧。
我總覺得,丁瑾星此人,絕對腦子夠好使,當年考試每每第十六不是巧合。
王老師聽瞭,感嘆這種情況確實可遇不可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可惜瞭這麼一個好苗子,居然流失瞭。
這天晚自習下課,王天問有事走得早,托我鎖門,我便在教室埋頭苦讀。二毛為瞭目送昕昕回傢,早早就回瞭。
前三排突然吵嚷起來,中間夾雜著女生的哭泣聲。
我抬頭看,是李淇和我們班的返祖類人猿(嘴巴凸起)——金邈在吵著什麼,李雅在哭。
李雅在第二排坐,金邈在第三排坐,兩人前後排斜對角。
我仔細聽瞭一會。金邈送瞭李雅一支鋼筆。李淇罵金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便起身過去,說:“李淇、李雅,你倆搞雙簧呢?一人負責打遍全校,一人負責哭?”
李雅一聽,哭得更大聲瞭。
李淇對我怒目而視,說:“青劍,虧你是班長,怎麼還合著外村的人,欺負老同學?!”
李淇不愧跟瞭李雅多年,這說話一套一套的。
我慢悠悠說:“李雅,金邈送你禮物,是一片好心。你不接受,還他就是瞭。幹嘛還哭上瞭?”
李雅邊哭邊說:“我還他瞭,他說送我的,就是我的瞭,我要不接受,扔瞭就是。”
我一聽,板瞭臉,說:“金邈,這就是你的不對瞭。你咋能強迫人小姑娘接受你的禮物呢?”
金邈囁嚅道:“我……我想著李雅應該喜歡。這支比上一支更好。”
我有點聽不明白瞭,說:“李雅,你接受瞭上一支,卻不接受這一支,是何道理?”
李雅停止瞭哭泣,小臉蛋上還掛著眼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李淇嚷道:“金邈,你少胡說八道!李雅啥時候接受你禮物瞭?”
金邈小聲回答:“確實不是我送的禮物,是她自己從我鉛筆盒裡拿的。”
自己……拿的……
這個信息量有點大。
李淇已氣得要跳起來打人瞭。
我趕緊厲色道:“金邈,這種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金邈不服氣,說:“我沒胡說,我親眼見的。”
我和李淇都驚住瞭。
我看向李雅。
李雅低下頭去,抿嘴不語。
教室一片寂靜。
李雅該慶幸的,是今天教室沒其他人,李美麗也不在,就我們四個在。
我開口,說:“李雅,二毛那塊帶香氣的橡皮,是不是你偷拿的?”
李雅抬頭眼神怪異看瞭我一眼,復又低頭,沒有說話。
李淇嘴巴動瞭動,想說點啥,又什麼都沒說,閉上瞭嘴巴。
我嘆瞭口氣,說:“李雅,你傢條件不錯,你想買什麼買不起?何必呢?”
李雅囁嚅道:“班長,我見到好東西,控制不住……”
李淇軟瞭口氣,說:“青劍,這事能不能別跟老師匯報?要是在全校傳開瞭,李雅就沒法在學校待著瞭,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瞭。”
我怒道:“當年唾沫星子淹丁瑾星的時候,李雅吐的唾沫星子最多!李雅,你究竟在想什麼?”
李雅抬起臉,一臉倔強,說:“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都那麼說丁瑾星瞭,你還對丁瑾星那麼好?!我哪裡比不上丁瑾星瞭?!”
我……咋還成我的錯瞭?
李雅“控訴”道:“丁瑾星是班裡公認的小偷、臟亂差,你卻每次看她都特別溫柔,她不跟你說話,你自討沒趣不停找她搭話。你見我,從來沒個好臉。”
我摸瞭摸鼻子,我,有嗎?
我板起臉,說:“李雅,就事說事,你扯這些有的沒的幹嘛?敢情你偷鋼筆是因為我?我讓你手癢癢?”
李雅不吭氣瞭。
金邈小聲說:“要不,這事就算瞭?鋼筆我收回。都怪我,逼李雅收禮物幹嘛?整出一堆的事。”
我也腦仁疼。要是這事真傳開瞭,隻怕李雅真的得轉學才能平息。
李雅也意識到瞭這一點,心裡有些慌,哭著說:“班長,是我錯瞭。我以後再也不隨便拿別人東西瞭。”
“也別亂嚼舌根!”我補充道。
“好,也不亂說人壞話瞭。我保證。”李雅說。
我擺瞭擺手,說:“行瞭,趕緊該幹嘛幹嘛去。”
金邈先走瞭。
李淇催李雅趕緊走。
李雅磨磨蹭蹭不肯走,說:“班長,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我……
我認真道:“李雅,我不知道你咋回事。但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偷拿別人的東西。我不上報老師,替你擔著錯,是想給你一次機會。不是因為你是李雅,是因為我是咱們初二八班的班長。我對你沒有其他心思。假若有下次,我這班長也不用當瞭。”
“丁瑾星都走瞭,你依然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嗎?”李雅幽幽說。
我……
我無奈道:“李雅,這跟丁瑾星沒關系,跟任何人都沒關系。咱還小,也沒到談戀愛的年紀吧?”
“那二毛和昕昕不就談著嗎?”李雅不服氣道。
“二毛是有點狗皮膏藥,但是人昕昕啥也沒說啊。”
“沒拒絕就是默認啊。”
“好,就算二毛和昕昕早戀瞭,不意味著我也得找個人早戀吧?再說瞭,我找誰也不會找你。我不喜歡你。”
李雅哭著跑瞭。
李淇狠狠瞪瞭我一眼,跟著跑瞭。
李淇這小子是吃錯藥瞭?他不應該感謝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