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陪伴

作者:松竹素禾 字數:2139

寶昕很疲倦,服瞭藥,便早早地上瞭床,向左側身而睡。

童媽媽親自值夜,準備瞭溫熱的棗茶在暖壺裡,屋子裡兩盆炭,很暖和,估計半夜會口幹。

寶昕以為能很快睡著,沒想到睡得很淺,稍微一點動靜便會驚醒,然後繼續感受如針紮一般的綿密疼痛。

“童媽媽,你回屋睡吧,讓我自己待著,這樣也許會睡得好些。”

“可是……好吧,奴婢就在隔壁屋,你叫一聲能聽到。”

寶昕哼哼兩聲,表示知道瞭,兩手在被子裡緊握著,攆走童媽媽,她就可有肆意地呼痛瞭,也不必擔心驚擾誰引人過問,她還得費神安慰別人,累。

童媽媽忍著淚出門,虛掩著外門,在門外站瞭片刻,拿手帕沾瞭沾眼角,進瞭隔壁屋,就睡在靠門前的榻上。

寶昕聽動靜,知道童媽媽出去瞭,終於可以哎喲哎喲自在呼痛瞭。

“該死的賊人,該死的侏儒,哎喲,痛死我瞭,這什麼藥啊,盧太醫真是太壞瞭,嗚嗚,還不如不上藥呢,嗚嗚。”

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大,童媽媽隱約聽見,不敢動,默默地流淚,如同一個淚人。她就知道,九姑娘太貼心,惟恐他們擔心,她一直忍著痛,可憐喲。

寶昕嗚嗚咽咽邊說邊哭,感覺心裡舒服多瞭。唉,回到小時候沒多久啊,怎麼這麼多災多難!

趕明兒,是不是該去拜拜?

迷迷糊糊,她睡瞭過去。

窗戶被打開,一個人影跳瞭進來,靜靜地蹲在寶昕床前,看她臉上的濕潤,暗自嘆息。

來人是熟門熟路的秦恪,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熏香爐,又點上一塊梅花冷香餅,放在靠近床榻的案幾上。這冷香餅從野路子來的,裡面有止痛安神的成分,至少能保證瑾兒安眠好幾個時辰。

那種白色藥膏,每用一次刺激感就減弱一分,明日瑾兒就不會如今日這般難受瞭。

瑾,乃美玉,他不能讓她的臉上留下疤痕。

冷香慢慢擴散,寶昕漸漸睡沉,還打起瞭小呼嚕,如一隻貓兒。

秦恪笑瞭笑,從寶昕枕邊拿瞭手帕,替她擦凈眼淚,他看見,寶昕居然翹起瞭唇角。

他其實來瞭好一陣瞭,因為寶昕在裡面發泄,他就一直站在窗外,聽著,心疼著,暗下決心要努力變得強大,誰說皇孫就不能成為江湖高人?

他剛才翻墻去過龐府,看望龐維翀,也送瞭些好藥過去,知道他要夜探寶昕,龐大那個不安分的居然想跟來,被秦恪拒絕。

來過一次,還上癮瞭不成?!

他雖然能耐大,可是他年紀不大,也會疲倦,裹緊身上的厚實披風,靠坐在寶昕床頭睡著瞭。

唐鬥奇怪,怎麼自傢公子還沒出來呢?

這一看,喲嗬,睡著瞭?還好公子這姿勢不會腿麻手麻,屋子裡也暖和,院子裡很安靜,除瞭隔壁。

悄悄在隔壁屋子門口點燃安神香,沒一會兒淺睡的童媽媽就睡沉瞭,唐鬥替她掩上門,回到寶昕屋內。

到窗前知會石修他們,讓他們尋地方躲避風雪,天亮前一定要叫醒公子,回身到外間榻上靠著打盹。

這一天,累得像狗一樣。

寶昕睡醒,已是近午。

她兩眼茫然地望著帳頂,奇怪,昨天晚上為什麼睡覺意外地香甜?整晚就沒感覺到疼痛。

屋子裡還有未散的冷梅香,可這冷梅香與平日裡用的不一樣,帶著淡淡的苦味,莫非變質瞭?

不對,昨天晚上她可沒點冷梅香。

“姑娘醒瞭?”童媽媽走瞭進來,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麼地,昨晚奴婢在隔壁睡得可沉瞭,要不是香蕓來叫,奴婢還醒不過來。這就起嗎?”

“嗯。”

現在洗漱需要人仔細幫襯,洗好之後,童媽媽替她梳頭,寶昕偏頭問她:“昨晚點瞭冷梅香?”

童媽媽搖頭:“忘記問盧太醫,怕那冷梅香與藥相沖,所以沒點。姑娘今晚要點嗎?”

“那倒不必。”

香蕓香薷捧來藥汁和膳食:“姑娘,先喝藥,再用膳。”

“我這是晚早飯早午飯?娘呢?姐姐呢?也不知道昨晚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六姑娘與七少夫人到主院去瞭,他們一早就來看過你,說能睡是好事,讓你盡管睡,誰也不許驚擾。”

寶昕吃瞭個菜包子,喝瞭一碗紅棗粥,就著小菜吃瞭一個小花卷,蹙眉:“今日怎麼沒有蝦餃?”

香蕓又替她盛瞭一碗粥:“暫時不能吃蝦蟹,說是發物。”

“哦,那晚些讓他們給我做餛飩,要牛肉的。”

“上火,不成。”

“羊肉?”

“也是發物。”

受瞭傷,嘴也要受委屈,寶昕很不高興。

“給姑娘做蒸餃吧?白菜豬肉餡的,再放點冬菇木耳黃花,熬點清雞湯。”

寶昕想瞭想,還是比較滿意。

“童媽媽,我想出門。”

“姑娘,你受瞭傷,必須靜養,這還包著呢,怎麼能出門?”

寶昕急啊,她不確定進入臘月還會不會有雪災,她記得大伯父那時候就是臘月的雪災救助瞭彭信。

經昨晚一事,她希望能有自己的護衛力量,最快的就是施恩於人,讓對方心甘情願地報答。

“這不是傷瞭臉嘛,腿還是好的。而且,出門都有馬車,又不出城,怕什麼。”

無論怎樣,得去碰碰運氣,萬一運氣好呢?!

“姑娘想去哪兒?”

“我想雇請兩名大夫,到酒仙橋那一帶去走走,那裡落魄的行乞的人多,看能不能幫他們一把。”

童媽媽想瞭想,還是覺得不妥:“去不去的,等少夫人回來再說。吃飽瞭嗎?姑娘歇著吧。”

“娘他們到主院做什麼?難道是侯夫人尋釁?”

“是侯爺叫過去的,應該沒什麼大事。哎喲,我的姑娘,你能不能少擔心些?現在養傷為重。”童媽媽說著,聲音哽咽瞭。

童媽媽憂心過度嘛,不過小傷,自己都不在意,她那麼難受做什麼?

何況,有傷疤很好,就算前路艱難,也不會再是那種艱難。

“知道瞭。童媽媽,泰學他們把沈媽媽帶回來瞭嗎?”

童媽媽愣瞭愣,一大早忙碌,又憂心姑娘,她還真的沒留意沈媽媽的事。

“姑娘想知道?那奴婢去打聽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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