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千年血珀

作者:松竹素禾 字數:4331

旱瞭一年有餘的男子什麼樣兒?

寶昕是不知道的,可依佧整整三日沒出院子,她是明明白白的。.『.

也能理解啊,就是他們新婚之月,她的阿摩哥哥也仿佛把這事當飯吃一般,食髓知味,難以放棄!

寶昕自問是個勤勉的東傢,“圍生”節之後,日日到醉無歸報到,還常常與大廚商議做些惠民的小吃,拉攏人心,也算是培養回頭客嘛。

別小看行商,一位是一次性的買賣,其實吃滿意瞭,隻要走這條線,就還會來,而且,還會替店傢免費宣傳,拉來不少新客。

就這般,一傳十十傳百,想不火爆都不成,而且,會成為這個地域的標志性店鋪。

如醉無歸,菜肴美味那是不用說的,而且人傢還會不斷調整適應西北人的口味,更有美酒讓人回味,用過餐不帶幾壇酒的人,幾乎為零。

“鮮於掌櫃,這兩日看你面色紅潤,有喜事啊?說出來大傢高興高興。”

此刻尚不到午時,沒什麼人來用餐,而且天氣熱,也不如前兩月火爆。

但是酒水銷售的火爆程度,已經填上瞭用餐不足的空。

“哈哈,小東傢看出來瞭?納瞭小妾,難免高興。”

“那應該辦兩桌才成,要不就在咱醉無歸,自傢人慶祝慶祝。”

“不用,她可擔不起這樣的福分。不過,若是添瞭丁,必然要大辦一場的。”

寶昕心中暗嘆,這裡的人就是這樣,女人是多多益善,沒有唯一和最喜歡,子嗣第一,讓人唏噓。

寶昕慶幸,還好阿摩哥哥不是這樣的人。

“小東傢!”

驀地聽見還算耳熟的招呼,寶昕詫異地偏頭看去,好笑不已:“姚公子、莫公子,你們來瞭?快快請坐。鮮於掌櫃,讓廚下安排膳食,端些涼茶來。”

鮮於掌櫃好奇地打量他們一眼,看他們比一般行商儒雅,暗贊不已,商人能保留這份清雅,還是挺不容易的。

招呼姚公子、莫公子坐下,寶昕打趣他們:“這趟賺瞭不少吧?我都快以為你們放棄與我們合作瞭。”

“還行,托小東傢的福。難得小東傢掛念我們,這小小心意,請收下。”

莫公子遞過來一件東西,血紅血紅的,中間一隻展翅欲飛的蝴蝶,仿佛在起飛的瞬間被凝固,有些無奈,又帶著天人的靈動。

“好漂亮,這玩意兒一定很貴重,我不能要。”

原諒寶昕見識少,不認識這個,但是覺得這個比一般的珠寶首飾有生機。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也說瞭,不過是個玩意兒。這叫血珀,聽說至少有上千年瞭,佩戴可保平安吉祥、幸福安康。”

這麼好?

“那你們更要自己留著,難道你們不希望平安吉祥、幸福安康?”

姚公子失笑,掩唇輕咳:“這玩意兒,在有用的人眼裡,那是寶貝,在不識貨的人眼裡,那就是廢物,不過是樹脂凝固而成,不過是老樹的眼淚。”

老樹的眼淚?

莫公子塞進寶昕手裡:“無商不奸,難得我們有這般善心的時候,拿著吧。對瞭,到時候百花釀多讓點利就好瞭。”

寶昕一下安心瞭,她想要,而且,她不是為自己要,她感覺這東西對依佧有用。

自從她在依佧指導下習練過催眠之術,專註力、感知力大大提升,好像對那種有異於珠寶的價值的寶貝有瞭感應。

“行,這次一定給你們最大的讓利。你們前幾日應該來,這裡的‘圍生節’很熱鬧哦,到處都可以免費吃肉。”

姚公子突然眼裡有些哀傷流溢,嘆氣,“很多人誤解瞭圍生節,以為是情侶相識相知如同七夕一般,我看過最初的記載,那本書保存瞭近三百年。當年草原勇士以遊牧為主,冬日遷徙,路過雪山,雪崩,被困,羊群死的死,吃的被吃掉,陷入絕境,臨死,卻被人救下,逃出生天。”

姚公子灌下一杯涼茶,抿嘴,“口感不錯。後來勇士打下瞭大半草原成瞭西梁王,下旨定下這個節,慶賀逃生,也感謝救生之人。救生者乃女子,也是西梁王的大妃。”

寶昕茫然,她對這個節不太清楚,也不是很感興趣。

“其實,好像也就天擎關過此節,丹雅都不過這個節的。”

“作為感恩,也許某日處處都過‘圍生節’,誰知道呢!”

莫公子覺得氣氛莫名低落,趕緊插話:“我們節日那天就到瞭,想著大傢都要過節,我們也要收些好東西,所以緩瞭幾天才來。這次不知道能提供多少百花釀?”

“這得看你們的需要吧,而且,還需要看你們的運送能力。”

弄不好打碎瞭潑灑瞭,多不劃算!

“兩千……壇?”

莫公子遲疑地看向姚公子,姚公子毫不遲疑地點頭:“兩千算少的,隻是不太方便運送。有一點,希望你們能調整配方,稍微烈一點,既養生又合口,那就完美瞭。”

莫公子也點頭,兩千真心少,他相信,好酒的姚公子必然自己都會留下千壇。

“這個,可以考慮。”

“而且,壇子能不能再大些,這麼秀氣的酒壇,姑娘傢才喜歡吧?可姑娘傢出來喝酒的,有幾人?”

“可以為你們專門定制,沒問題的。”

壇子大小是小事,隻要生意順利就好。

幾人將價格、交貨日期、拿貨要求理順,讓鮮於整理好,抄寫三份,寶昕和依佧、姚公子各執一份。

寶昕滿意地放好契書,一揮手,青梔、青蕎幫著倒上酒水。

“今日是好事臨頭,我們也不必用杯子裝相,大傢端起酒碗,預祝我們生意興隆,合作順利。”

姚公子、莫公子、寶昕端起酒碗碰瞭碰:“順利!”

寶昕很滿意這樣的合作者,不粗俗,重利也懂得讓利,若是從政,嘖嘖,秦氏天下都危險瞭。

不過想著玩玩而已。

寶昕最滿意的是無意中得到血珀,她握在手裡時,就感覺到溫潤細致,不由感嘆做行商就是好,逛遍天下,尋遍天下,寶貝無數。

三人天南海北地瞎侃,姚公子與莫公子真的見多識廣,讓寶昕這個井底之蛙看瞭眼界。

三人盡興,寶昕送他們離開,還笑著道:“其實你們不用每次自己親自來,讓手下或者你們任一個過來,事情都能漂漂亮亮,我們絕對是有信譽的良心商傢。”

姚公子深深地看她一眼,微醺的眼有些朦朧:“我們會安排的,告辭。過幾日再來打擾。”

“好說,盡管放心。”

寶昕覺得自己酒量漲瞭不少,以前這麼大碗大碗地喝,絕對會喝醉,可今日她覺得與姚公子他們一般,不過微醺,是酒水太好,還是練功的原因?

鮮於掌櫃讓人熬煮瞭醒酒湯,寶昕謝過,喝瞭下去,摸摸懷裡的血珀,想瞭想,還是忍不住要去打擾依佧。

“走,回去。”

沒想到,今日葉循喆並不在傢,依佧懶洋洋地靠坐在榻上,看孩子在一邊玩耍。

“咦?今日葉統領舍得出門瞭?天吶,太讓人驚訝瞭!”

依佧隨手拿瞭一顆果子砸過去,青梔伸手接住,依佧癟嘴:“你主子又不是廢物,你以為她躲不過嗎?”

青梔嘻嘻笑,“是奴婢口渴,偏瞭夫人的果子。”

“哼!寶昕,你再打趣我,我就要記仇瞭。”

“說得自己好大度一般。來,我今天拿到一個好東西,我感覺對你有用。”

“什麼玩意兒?”

依佧沒有好奇心,她覺得以寶昕的凡人眼光,能發現什麼瞭不得的東西?

寶昕將血珀放在她手心,她愣瞭愣,手一動不動,仔細打量著:這血珀色彩濃艷凝重,通透無雜質,蝴蝶鮮活,依佧用巫力做引,居然能感覺全身通泰。

她重重地呼吸瞭幾下:“還真是好東西,千年以上。哪兒得的?”

寶昕將姚公子他們的事說瞭一遍,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指:“我至少讓瞭一成利出去,求個心安。”

依佧深深地看她一眼,“莫非他們對你有意思?不對,也不能兩人都有意思吧?或許,真的是於他們無用,隻是為瞭得到讓利?”

對於人心,依佧不是很擅長,也不必擅長,發現不對,巫力和武力一起上。

寶昕是很佩服她的!

“得瞭,別胡亂猜測,就算他們是對我有什麼,我也認瞭,關鍵是東西有用。有用嗎?有用嗎?”

依佧抬眉,笑瞭:“當然!我在老林子鉆來鉆去,怎麼就沒這份機緣?過幾日他們還來?得問問才成,問清楚在哪兒發現的,我就去找,讓孩子跟他爹走。”

“啊?你舍得?”

“舍不得也不成。我若是不能在三十能嫁人之前爭位大巫,或許就會被別人掌握命運。別以為我厲害,比我厲害的也有,特別是暗巫,行為手段不顧一切,哼,我必須強大到無人能戰勝。”

寶昕無話可說,除瞭豎起大拇指!

她野象成為這樣的人吶。

葉循喆被秦恪請到書房說話去瞭。

看葉循喆神清氣爽的模樣,秦恪也忍不住笑,這男人有沒有女人,還真是不一樣。

“殿下,你大舅哥自請外放,原本想到中部偏西北,可是,被陛下弄到遼東去瞭,與司馬翎一起過去的,臨行托我帶話,讓你們放心。綏博那邊我已經送瞭消息過去。”

“嗯。”

“你大姐夫龐公子,到瞭南邊,他還鬧騰瞭一場,想到西北,可陛下沒許,畢竟是親戚,都往西北跑想做什麼?他過去瞭,說要倒騰些南方的貨品,繼續把生意做好。”

秦恪笑瞭,小時候與龐維翀還打過架,沒想到兩人分別娶瞭兩姐妹。早知如此,當時應該打重些,不讓他端什麼姐夫架子。

“他們出京是好事,而且,本來就沒有其他目的,隻是希望他們避開京城那攤爛泥,誰愛摻和誰摻和。”

“是,可在陛下跟前吹風的人太多,現在這樣大傢都無話可說。說實在的,若真有異心,現在這個狀態才是好事,互相之間有個照應。”

秦恪靠坐在椅子裡,頭往後仰:“你也來試探我?”

“不是,隻是實話實說。”

“嗯,我從來沒有野心,但是,誰若不讓我們活,我也不怕與他對上。”

葉循喆沉默半晌,嘆息:“陛下越發固執瞭。吃瞭丹丸身體倒是好,能讓小美人侍寢瞭,而且,杜傢、鐘傢也送瞭女子進宮,都不過及笄之年。”

杜傢?太後娘傢?

鐘傢?神威大將軍府?

當年太後為瞭壓制杜傢的野心,對杜傢多番不留情面地打壓,現在陛下想把舅傢扶持起來?

那太後的付出算什麼?

十五歲?算起來怕是曾孫輩瞭,陛下也下得去口?

神威大將軍府當年權重,軍中威望甚高,與江恩侯府是姻親,近十幾年來被陛下多瞭權慢慢低沉,現在又想蹦躂瞭?

“陛下想做什麼?”

“杜傢且不說,鐘傢,是恭王殿下推舉的。”

恭王上躥下跳,又有皇後支持,太子地位岌岌可危,可葉循喆不好說。

葉循喆將懷裡的信函逃出來:“這是太子妃遣人送來的,讓下官轉交殿下。”

秦恪愣怔片刻,接過來,慢慢撕開,看來太子妃對他很有意見,上面濃墨寫就:有瞭媳婦兒忘瞭娘,子嗣為重。

呵,秦恪無語,自己與娘親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兩行字,千裡送,娘是故意的。算瞭,有意見,我也得與寶昕好好生活下去。孝敬爹娘,並非放棄自己才是孝敬。”

葉循喆同情地嘆氣,他在葉府一樣不得人心,親爹也隻會利用他。

“陛下最近看起來身體不錯,可是,常常爆發涼寒,一日便痊愈,很奇怪。牛院判看過,說沒事,正常的。玄清道長查無可查,清白得不得瞭,可正是因為查無可查,才讓我心中不安。”

“牛院判說沒事?萬一他就是差瞭那麼點本事呢?萬一他是知情人呢?當然,這是我的猜測,一切都有可能,不能因平日裡印象中這個人是怎樣,我們就毫不懷疑絕對相信。”

葉循喆疑惑地撐著下頜沉思,秦恪卻想著太子的危機。

據消息,太子屢屢被申斥,還常常被陛下責罵說他的辦事能力不如恭王,難道,陛下想立恭王為太子?

若是立瞭恭王,那麼就得廢太子,會尋什麼理由?

聽說秦炎恒也與恭王親近,秦炎悰又是個迂腐的,那麼,太子身邊何人可做臂助?

也是悲哀,自己的親子也因為個人私心站到競爭者一邊,可秦炎恒傻的嗎?恭王會看重他這個侄子?

此刻的太子正焦頭爛額,與幕僚在書房商議對策,恨不得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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