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假惺惺的替那隻命運悲慘的野雞哀悼瞭兩秒鐘，然後沒忍住，吸瞭吸口水。
腦子裡開始想，雞肉咋做比較好吃，油炸的外酥裡嫩，紅燒的肥而不膩，清蒸的和燉湯好像也不錯……
林淑蘭看見自傢閨女站在院子裡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高興的沖她招手，“福寶，今天有野雞吃，快點過來看你爸殺雞。”
福寶小跑過來，隨手拿起一隻小板凳和自傢老媽坐在一起，瞧著她爸處理野雞。
“媽，哪來的野雞？”
林淑蘭分瞭一小把瓜子給自傢閨女。
“你爸騎摩托車去郊區買來的，本來打算買隻老母雞回來給你補身體，正好看到有人打到野雞，就買瞭一隻回來。”
福寶一臉感動，“我爸太好瞭。”
她最近有點辛苦，確實該好好補補。
寧衛華燒瞭一鍋開水，正在給野雞拔毛，抽空抬起頭，看向自傢閨女，看見她手裡的獎狀和搪瓷杯。
他有些驚訝道：“閨女，你得獎瞭？”
自傢閨女腦子還行，念書是不錯，運動方便就不行瞭，從小就懶，連出去玩都不樂意。
壓根沒指望她能得獎，擔心她太受打擊，還弄瞭一隻野雞回來給她加餐。
福寶揚瞭揚手裡的獎狀，“我得瞭第三名。”
林淑蘭很捧場的鼓掌，“福寶，太棒瞭。”
福寶佯裝謙虛道：“不算啥瞭，就是個第三名而已，珠珠拿瞭兩個長跑第一名呢。”
林淑蘭感嘆，“那姑娘挺厲害的。”
寧衛華不關心別人得不得第一名，接過獎狀看瞭一眼。
然後若無其事的揣進自己口袋裡，淡淡道：“勉強還行，對得起我今天跑瞭那麼遠的路給你買雞吃。”
福寶笑嘻嘻，看瞭眼她爸身上的圍裙，“今天咋是我爸做飯，我爺奶呢？”
不等寧衛華開口，林淑蘭搶先回答。
“在客廳看電視呢，他們最近迷上瞭一部電視劇，叫啥《霍元甲》的，整天打打殺殺的，我是看不下，我更喜歡看《上海灘》，裡面的許文強和丁力都好有男人魅力，如果我是馮程程就好瞭。”
林淑蘭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一臉花癡樣。
寧衛華不滿道：“你們女人就是喜歡看那種兒女情長的，哪裡好看瞭，一點也不好看，我覺得霍元甲更好看，霍元甲才更有男人魅力。”
兩口子開始爭辯哪部劇更好看。
福寶拿著搪瓷杯起身去客廳。
剛走進來，就聽見電視機裡正在大聲播放主題曲，“……萬裡長城永不倒，千裡黃河水滔滔……”
“爺，奶。”她歡快的喊瞭聲。
寧奶奶還不能動，轉過頭看向她，臉上帶著笑容，嘴裡含糊不清道：“福，寶，回，來瞭。”
福寶迫不及待的道：“奶，我運動會得瞭第三名哦。”
想拿獎狀給他們看，才想起來獎狀被自傢老爸揣進口袋裡瞭。
又把搪瓷杯遞給寧爺爺，“爺，這個是我的獎品，送給你。”
前幾天，福寶無意中發現寧爺爺沒有水杯，還是拿飯碗喝水，本來想休假的時候去買一個回來，現在正好不用瞭。
寧爺爺一臉高興的接過搪瓷杯，看見上面印著獎品兩個字，愛不釋手的摸瞭又摸，豎起大拇指道：“福寶有出息，這杯子真好。”
福寶陪老兩口看瞭會兒電視劇，確實如她媽說的那樣不好看，並不是拍的不好，而是給人感覺太沉重太壓抑瞭。
小時候，她一直覺得這個時代苦，但是和霍元甲那個時代比，他們真是太幸福瞭，至少是和平年代。
幸福果然都是比出來的。
她又跑去廚房。
寧衛華已經拔好毛，把雞肉剁成小塊，一大半用來紅燒，一小半用來燉湯，雞雜也沒浪費，丟進瓦罐裡一起燉湯。
他又切瞭兩片生薑放進去，然後蓋好蓋子，用小火慢慢的燉。
廚房裡有兩個煤爐子，一個燉湯，一個炒菜，寧衛華很快就做出來一道蘑菇炒雞肉，一道辣椒炒雞肉，一道紅燒雞肉，再來一道炒青菜，齊活瞭。
廚房裡香氣撲鼻，娘倆瓜子也不磕瞭，齊齊咽瞭咽口水。
福寶沒忍住站起來，伸出手想要偷吃，被她爸拍瞭下去，“臟不臟，洗手瞭沒？”
林淑蘭趁其不備，飛快地的用筷子夾起一塊紅燒雞吃下去，頓時，發出慘叫，“好燙，好燙。”
寧衛華：“……”
這對娘倆咋一個德行。
想是這樣想，他還是動作極快地接瞭一碗涼水讓自傢媳婦喝下去，別給燙壞瞭。
等正式開飯的時候。
天色已經完全黑瞭。
寧傢院子裡的燈全部亮起來。
屋外寒風凜冽，屋內溫暖如春。
客廳裡放瞭一個炭盆，一天到晚燒著，寧爺爺和寧奶奶經常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寧衛華擔心他們凍病瞭，買瞭幾大包木炭回來，足夠燒到冷天結束。
寧奶奶有腦栓塞，不能喝雞湯，醫生交代過，雞肉最好不要碰，寧衛華用冰箱裡的豬肉，給她單獨熬瞭點肉粥。
一傢人坐在桌邊吃飯。
“爸，你咋隻吃青菜，多吃點雞肉。”寧衛華啃著一塊雞肉，隨手給寧爺爺夾瞭幾筷子雞肉。
寧爺爺大口扒飯，把雞肉夾回寧衛華的碗裡，笑呵呵道：“每天有大米飯吃，以前連做夢都不敢想，我都這麼大歲數瞭，吃啥好的，你們多吃點就行。”
寧衛華不滿道：“爸，照你這麼說，我和淑蘭以後老瞭，啥好的也不能吃瞭，都要留給福寶這個討債的吃。”
福寶忙著低頭吃東西，辣椒太辣瞭，辣得她嘴巴都紅瞭。
聽到她爸提起她的名字，一臉迷茫的抬起頭，“爸，你說啥？”
寧衛華瞥瞭她一眼，“沒啥，吃你的飯。”
“哦。”福寶繼續低頭吃東西。
寧衛華又看向寧爺爺，懶洋洋的道：“爸，咱傢不興那套老思想，爹媽生瞭她，養瞭她，到老瞭，連一口吃的都不能吃瞭，上梁不正下梁歪，咱要以身作則，您別破壞咱傢的穩定和諧，趕緊吃吧。”
寧爺爺說不出話來瞭。
他們那一輩都是這樣過來的，長輩舍不得吃喝，把好東西留給晚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