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後宅街對面有一排拴馬樁,幾個人來時是坐霍傢驢車來的。
等在對面的溫甲瞧著愁眉不展出來的三個人,趕緊把毛驢解開,套上車,這時三個人也走到近前瞭。
“怎麼這麼快?這親事這是定成瞭?”溫甲納悶的問瞭一句。
溫賢珠扶著氣的直哆嗦的鄭大嬸上瞭車,轉回頭瞧著溫甲回道:“托你妹妹的福,這門親事沒成。”
“咋,咋會?這件事和溫福有啥關系,這咋能沒定成呢?”
溫甲的話三個人都沒人願意回答他,鄭大嬸抱著下聘的包裹,那裡面包著她親手給孫雲娘縫制的幾身衣裳,此刻臉色白的特別嚇人。
鄭繼可能怕他娘氣出個好歹,一直小心翼翼的盯著他娘的臉,雙手早已攥成瞭拳頭。
門第觀念還真是不分時代,早知這樣,她當初就不該多這個嘴。
第一次給人做媒,還做的這麼差勁,溫賢珠此刻也很灰心,“鄭大嬸,鄭繼,對不起,我真沒想到孫夫人沒和傢裡人說你們的情況,我還以為孫大人早知道你們傢不富裕,還在心裡暗暗的給他點瞭個贊呢。”
不懂就要不恥下問,鄭繼瞧過來,開口問道:“霍大嫂,點贊?是啥意思?”
“點贊啥意思啊?”溫賢珠嘿嘿幹笑兩聲,“這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你們解釋,反正就是稱贊的意思,不過我還是贊早瞭,誰知那位孫大人居然會是個嫌貧愛富之人。”
鄭大嬸這時看過來說道:“霍娘子,這件事怪不得人傢,是咱們高攀瞭。”
“是怪不得別人,怪我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該給鄭繼提這門親。”溫賢珠趕緊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也怪不著你。”鄭大嬸長嘆一聲,“雲娘那姑娘我看著也喜歡的很,孫夫人又那樣大度,你瞧見這麼好的姑娘能想到我們鄭繼,也是心裡把我們鄭繼看的太高瞭。”
鄭大嬸說的還真是實話,的確,在她心裡,是不曾小瞧過鄭繼。
不過這次也是因為小惠的原因,她想盡快給鄭繼找一門好親事,才會沒考慮太周全。
但願有那麼一天,鄭繼能爭點氣,狠狠的給孫縣令一個大嘴巴,讓他瞧瞧,什麼叫後生可畏。
溫賢珠瞧著鄭繼,笑著鼓勵道:“我看人可是很準的,我斷定鄭繼將來定會有大出息,不信咱們就走著瞧。”
溫賢珠這話都把鄭大嬸說笑瞭,“我自己的兒子我咋會不信,我當然相信瞭,要不我能一直堅持供鄭繼讀書。”
一直未說話的鄭繼這時也開口說道:“謝謝霍大嫂,我以後一定好好讀書,絕不辜負你們的看得起。”
大傢這一路聊著天,總算是心情都好瞭一些。
不過驢車臨近村的時候,鄭大嬸又突然表情嚴肅的囑咐大傢:“今天這件事我不想再提瞭,日後若是有人問起鄭繼和孫小姐定親的事,霍娘子你就說隻是說笑的,沒把這件事當過真。”
雖然不明白鄭大嬸為啥要撒這樣無謂的謊,那天孫夫人和孫小姐來,那麼多做活的婦人都看見瞭,這件事能瞞得住嗎?
但溫賢珠還是點瞭點頭,“是,我記住瞭鄭大嬸,今天這件事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事後大傢果然有打聽的,溫賢珠就按鄭大嬸教她的話,誰問都說沒那回事,之前都是說笑的。
自傢有自傢的事操心,更何況大傢現在都一門心思賺銀子,對別人的事問問就算瞭,並沒有什麼人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不過小翠的登門,到是提醒溫賢珠瞭,溫福居然恨她恨到瞭不惜傷害無辜的鄭繼,那接下來,她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對她下手的機會。
看見趾高氣揚的小翠,溫賢珠就一個想法,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小丫頭說是奉她們夫人的命來給舅老爺送幾件衣服,但卻對溫甲連瞧都不願意瞧,卻對溫賢珠說道:“我們傢夫人說瞭,她這人有恩報恩有怨抱怨,當初霍娘子是如何待她的,她定會加倍的還回來。”
她是如何待她的?
她還真不記得自己啥時候把溫福當過一盤菜過,幾次三番不都是她主動找上門來的嗎?
既然一不小心穿越到原主這個農傢女身上,她一不爭二不搶,就想種點田,賺點錢,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可被溫福這一鬧騰,她還真得把之前看過的宮鬥劇搬出來重新過過腦子,否則哪天再被溫福打個措手不及,那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瞭。
小翠走瞭沒幾天,幾天後孫夫人又親自登門給溫賢珠道瞭歉,還說會想辦法說服孫縣令,不過瞧她那副絕望的表情,溫賢珠對這件事並未抱多大的希望。
這個時候的女子在傢說話的分量如鴻毛一樣輕,像孫夫人這種因為陪嫁多,公公婆婆夫君能給瞭幾分顏面的,那也是凸顯在小事上,像嫁閨女找媳婦這樣的大事,哪可能隻聽她一個人的。
好在鄭繼因為這件事,更加發奮瞭。
溫賢珠暗自發誓,未來若是鄭大嬸有供不起鄭繼讀書那天,她就把這個任務接過來,定要爭一口氣給孫縣令瞧瞧。
轉眼到瞭七月半,沒想到這時候也有鬼節的傳說。
如今他們傢的大宅子已經初見成效,三進三出外加兩個跨院的房子都蓋瞭起來,還搶在雨季到來前把青瓦都鋪好瞭。
今年的雨水要比去年多很多,這長勢可人的小苗剛剛有點渴瞭,這天就陰下來瞭。
種田人都有著自己的一套經驗,這樣的年景,眼看就是個豐收年,傢裡有土地的村民臉上都洋溢著即將豐收的喜悅。
沒有土地可種的,如今霍傢雇人的時候多,到是也讓他們沒少賺銀子。
所以大傢對現如今這樣的日子,都過的很有盼頭,當然,除瞭溫傢大院那些人,還有李大牛一傢。
霍傢建房子時雇瞭那麼多人打地基,靠山村也去瞭不少人,就十幾天的光景,大傢都賺瞭幾百文,都喜氣洋洋的拿著錢去瞭鎮上往回買米買面,可李大牛卻隻能眼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