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午休時間最多到未時二刻,也就是下午兩點半左右,期間不能被人打擾,否則就再也睡不著瞭。
剛剛被洛芊芊和清樂郡主打擾瞭,回去以後就再也睡不著,所以索性便起瞭身。
“扶我起來!”
“老夫人,您不如再休息休息吧。時辰還早呢!”身邊伺候著的宋嬤嬤道。
“不瞭!”老夫人擺瞭擺手,
“什麼時辰瞭,玨兒她可起來瞭?”
宋嬤嬤道:“老夫人,老爺的午休時辰一般在未時二刻到酉時初。想來此刻怕是未醒。”
老夫人本想做罷,但是想瞭想,還是放心不下,總感覺心裡不安穩。於是道:
“罷瞭,你差人去傳個話,就說我有急事找他,這件事不告訴他我總是心裡不安穩。”
隻是話才說完,她便又叫住瞭宋嬤嬤。
“罷瞭,我自己過去吧。”
未時的日頭正毒,見老太太執意要去,宋嬤嬤也沒有辦法,隻得弄瞭一頂長長的長帷帽戴在瞭老夫人的頭上,讓她含瞭一塊薄荷片在嘴裡。
這幾日洛玉玨身子不好,所以一個人住在前院,從不讓後院的人過去打擾,今日中午他依舊是一個人宿在前院。
守門的小廝見老夫人過來,趕忙行禮:“參見老夫人。”
“不知老夫人您過來可是找老爺的?”
“不錯!”
“啊?這可讓小的為難瞭,老爺正在午休,怕是不好打擾啊。且他這幾日身子不好,二小姐吩咐瞭一定要按時休息,好好用藥。您……”
老夫人也看出瞭下人的為難,便道:“你下去守著吧,這裡不用你伺候瞭。”
“是,老夫人。”這下人如蒙大赦,趕忙替她推開瞭門,然後一溜煙兒跑沒瞭。
“吱呀”一聲。再加上強烈的光線,洛玉玨本來就沒有睡熟,聽到門響,急忙坐瞭起來,見是老夫人,嘴裡的這一句“誰呀”硬是咽瞭回去。
“母親,你怎麼來瞭?”
猛然想到今日敦親王府的清樂郡主在他那裡休息,莫不是出瞭什麼事?
“可是郡主她出瞭什麼事?”
郡主和洛兒一起,可他卻隻問是不是郡主出事瞭。
唉……
老夫人身邊的宋嬤嬤關上瞭門,安靜的守在瞭一邊。
這時洛玉玨也起瞭身,整齊的坐在瞭老夫人的對面。
“玨兒,這些年府裡的事我從未插手半分,對於府裡的孩子們更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偏心,可今日這件事,我若是不說,怕是來日要給丞相府招來大禍呀。”
聽到這兒,洛玉玨不樂意瞭,自從他被老婦人扶持以後,洛府蒸蒸日上,到如今他成為瞭百官之首,洛府也改名為瞭丞相府。
這麼多年,他從不讓母親插手府裡諸多事務,不是也沒出過大事,如今能出什麼大事?
“母親,若是有事您盡可直言,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兒子和秀枝都會改,你用不著危言聳聽。”
聽到這兒,老夫人臉色一沉。就知道這個兒子始終對自己放不下戒心,但是這件事她不得不說。
於是盡量放緩瞭語氣道:
“玨兒,你也知道,此次洛兒被皇後娘娘留在宮中,為她診治,雖說是出瞭事情,可皇上和皇後娘娘賞瞭這許多東西回來,足以見得對洛兒的重視。
若是咱們府裡對洛兒做瞭什麼出格的事,豈不是打瞭皇後娘娘的臉,你也知道那孩子的性子,突然就轉瞭,若是真惹怒瞭,難保不會去皇後娘娘那裡告狀,她……”
老夫人越說,洛玉玨的臉色就變得越難看,洛府精心培養的對象是洛櫻紛,培養瞭這許多年,現在紛兒已經成瞭大皇子妃,可這次宮裡發生的事,卻讓他有瞭一種是不是押錯寶的感覺,不,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自己從來沒有錯,紛兒才是洛府的未來,於是忍不住道:
“母親,你有事直說便好,無需如此拐彎抹角。”
聽出來瞭洛玉玨的不耐煩,老夫人頓瞭頓,盡量平靜的道:
“秀芝她竟然命人到清風齋的屋頂上窺探洛兒和清樂郡主,還被郡主發現瞭,差點就要回王府請暗衛,你說此事該怎麼辦?”
“不可能!”
洛玉玨一下子站起來,“秀芝她怎麼可能會這樣做?”
且不說偷窺郡主這件事,傳出去洛府的名聲可就要毀於一旦,還要面臨敦親王府的報復,再說這根本不可能。
府裡的暗衛力量從來都是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絕對為他是從,沒有他的命令,他們不會多做任何事,府裡發生瞭什麼事,他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況且近幾日,他在府裡又加強瞭巡邏,即便是秀芝他從外面請來瞭武功高手,也不可能逃得過那些暗衛的眼睛。
到現在,那些暗衛們都沒來稟報,說明根本沒有這些事。
他不是對二夫人有信心,而是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的暗衛力量,不會蠢到連外人入瞭府都不知道。
看到這兒,老夫人心痛地道:“玨兒,你是不相信還是不敢相信?你以為母親會說謊騙你嗎?”
他這兒子,從來對她疑心很重,沒想到竟然重成瞭這個樣子,如今連她的話竟都不相信。
“難道不會嗎?“
洛玉玨盯著老夫人,一雙眸子裡滿是探究,那件事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也永遠永遠都不會再信任她這個母親。
知道洛玉玨意有所指,老夫人心痛地低下瞭頭,過去瞭這麼久,他這兒子,竟然還是不肯釋懷,還是對她心存芥蒂。
老夫人心痛地閉上瞭眼睛,道:“你若是不信,盡可以叫中午守在外面的下人們來問問,是不是出瞭異樣?”
說罷,她轉身就走,年邁的身子抖得幾乎走不動,但是還是強撐著要離開,走到門口處時,老夫人恢復瞭些,忍不住又說瞭一句:
“玨兒,既然你不信我,日後府裡的事我不會再過問,隻是有一點,洛兒和齊飛這孩子得瞭我的眼,有我護著,日後誰也不能再欺負他們。”
聞言,洛玉玨緊緊地握著拳頭。
這是向他宣戰嗎?以為自己保護不好自己的兒女?她有什麼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