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定後,顧傾雪緩緩走到白蓉身邊,冷眸看著她,“二娘,我早說過,妹妹的死與我無關。你若不信,我也無可奈何。隻是,若你一心想置我於死地,傾雪也隻能跟二娘說聲對不住。”
“噗—”白蓉口吐鮮血,全身無力,虛弱的抬頭看著她,目眥欲裂,恨意又多瞭幾分。
“咳咳…你不過隻是仗著有帝尊保護,如今才敢如此囂張!有何好得意?咳…終究不過是個廢物!”
她憤憤的罵著,眼中的厭惡和鄙視不言而喻。
顧傾雪靜靜的看著她,搖頭嘆息,“二娘,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倘若我真是廢物,你覺得,帝尊會願意收一個廢物做徒弟嗎?嘖嘖,我原以為二娘會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竟這般不明是非。”
她說著兀自嘆惋,仿佛白蓉真的是愚蠢至極。
“你…!”白蓉氣的咬牙切齒。
“你什麼你!”夜半突然蹦瞭出來,滿臉不屑的看著地上一臉狼狽的白蓉,“你這個女人,真是狠辣,趁丞相不在府上,居然想要殺瞭他的女兒!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哼哼!”
被罵最毒婦人心,白蓉一口怒氣湧上胸腔,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丞相府的傢事,何時要你來多管閑事?!”
夜半隨即抬手,輕蔑的看著她,得意道,“小爺我是帝尊的首席大弟子,保護師妹是小爺的職責!換而言之,師妹的傢事,就是小爺的傢事!”
語畢又憤憤不平的啐瞭一口道,“要不是師妹念恩情,讓我對你手下留情,你這惡毒的女人,哪裡還有命在這裡狗咬呂洞賓?!”
“夜半,你退下吧。”顧傾雪拉瞭一把夜半,示意他可以走瞭。
夜半哼哼兩句,心情大好,看瞭看顧傾雪,道,“師妹,你自己多加小心。”語畢,一溜煙人影便不見瞭。
白蓉皺起眉頭警惕的看著顧傾城,“你想對我做什麼?”
顧傾雪燦然一笑,眼眸卻冰涼一片,嘴角揚起的弧度,宛若地獄的惡魔,“二娘,你是自己走出我的院子呢?還是我讓下人們來抬你出去?”
白蓉狠狠的瞪著她,卻不語。見狀,她無辜的眨眨眼睛,道,“算瞭,二娘傷成這般,想必自己也沒力氣走回房。這樣吧,傾雪還是替二娘招呼下人過來。”
她說著,作勢要走,腳步一頓,又突然回頭笑道,“啊,隻是這樣一來,二娘你的這副狼狽樣子,豈不是被下人們都看到瞭?”
“夠瞭!”白蓉忍無可忍的大吼瞭一聲,隨即自己捂著胸口站起身子,不甘的看瞭一眼她,便頭也不回的走開瞭。
望著她離去的身影,顧傾雪咧開唇角,一絲快感從心頭湧起。
“你這樣子輕易的就放她離開瞭,難道不怕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背後傳來夜半的風涼話,顧傾雪撇撇嘴角回頭看他,“不是讓你走瞭嗎?怎麼又回來瞭?”
夜半坐在大樹的樹幹上,搖頭晃腦的看著她,一副理所應當的道,“師兄這是放心不下你,知道嗎?剛才要不是我,你這條小命啊,早就沒瞭!”
顧傾雪朝他翻瞭翻白眼,“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話落,她便扭頭回瞭自己的房間。
隻有她自己心裡最清楚,若不是暫時需要隱藏自己前世的實力,今日面對白蓉的攻擊,她完全可以不用夜半出手。
來日方長,她若早早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顧烈和墨彥冥兩邊,必然會對自己有所戒備。如此一來,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效果。
今日夜半打傷瞭白蓉,這個善妒又記恨的女人,一定不會輕易就此罷休。不過,話說回來,她還就怕她輕易罷休瞭。那樣的話,豈不是白白讓她設瞭一個局?
誠然,正如顧傾雪所料,被打傷受瞭欺負的白蓉,悄無聲息回瞭房間後,越想越覺得心中怒火難消。
她認識到,如果不能將顧傾雪這個臭丫頭趕出丞相府,日後,在這傢裡,哪裡還有她這個小妾說話的份?!
如此想著,她捂著胸口暗暗得盤算著,該用用什麼法子來好好的整整臭丫頭!
半晌後,正當她無計可施之時,門外響起瞭丫鬟的聲音。
“二夫人,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起用食。”
聽罷,白蓉隨口應著,“好,回稟老夫人,我一會兒便去。”
她起身準備換身衣服,再去陪老夫人吃飯。轉念一想,這府中,討厭顧傾雪的人,又何止她一人?老夫人素來不也一樣看不慣顧傾雪的行為嗎?
這般想著,她的心中便有一計。雙眸中閃過一抹陰狠,她在心底冷冷的笑著。
顧傾雪,這一次,我看你還敢不敢再囂張!
顧傾雪正在給自己做壓腿熱身活動,一旁的夜半叼瞭根狗尾巴草放在嘴裡,坐在樹上,好奇的看她做著一系列奇怪的動作。
終於,他再也忍不住的問道,“我說師妹啊,你這又是甩胳膊又是甩腿的,到底是在幹嘛呀?”
“練功!”顧傾雪動作停也不停的甩給他兩個字,壓完左腿,接著繼續壓右腿。
夜半對她這種練功感到匪夷所思,“師妹啊,你這練功的法子,為兄可是頭一回見。而且…”
他有意的頓瞭頓說話的聲音,故意吊顧傾雪的胃口。
果然,顧傾雪見他不說話瞭,便問道,“而且什麼?你怎麼不接著說瞭?”
“而且…”夜半瞅瞭瞅她的動作,突然哈哈大笑道,“而且你練功的動作難看死瞭!哈哈哈…”
顧傾雪腳下的動作一頓,隨即惡狠狠的拋瞭一記冷眼過去,“有多遠你就滾多遠!本姑娘不想再見到你!”
夜半得意的笑著,坐在樹上吊兒郎當的甩著兩條腿,道,“不走不走,你能奈我何?”
顧傾雪氣呼呼的放下腿,滿面冰霜的走到他所在的大樹下。她抬頭,朝他勾唇一笑,隨即冷聲道,“給我下來!”
說完,她便出腿,卯足瞭勁,狠狠的一腳揣在樹幹上。霎時間,樹幹劇烈的搖晃著,樹葉“唰唰”的落瞭下來!
夜半沒有半點心理準備,冷不防的身子一個沒穩住,“噗通”一下,從樹上摔瞭下來。
“哎喲~師妹你這是要謀殺師兄啊!”夜半趴在地上,捂著胸口,叫苦連天。
但是,他那點小花花腸子是瞞不住顧傾雪的。她知道,他有念力護體,從樹上摔下來根本毫發未損。
“師妹啊,我疼的快要死瞭,你快扶我起來…”夜半還在裝模作樣的喊著,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
顧傾雪邪魅的沖他笑瞭笑,“師兄啊,做人呢,不能太過春風得意,否則,太過欠扁,是會挨揍的!”
說罷,她出腳,又不重不輕的踢瞭他一腳,一臉“我早已識破你的鬼把戲”道,“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夜半一臉頹廢狀,“師兄我哪兒都不去,就這裡最涼快!哼!”
看他那傲嬌的模樣,顧傾雪渾身一個激靈,搓瞭搓胳膊,雞皮疙瘩都快掉瞭一地。
不再理會他,顧傾雪繼續壓腿。這時,遠門外,傳來一道蒼老卻不乏威嚴的聲音。
“不知我丞相府,怎麼會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
不見其人已聞其聲。顧傾雪皺皺眉頭,放下腳,在心裡暗自腹誹。看來,今天這三百個壓腿註定是完成不瞭瞭。
定定眼神,她朝院門外看去。便看到身著深藍衣袍的老夫人,被一襲青衣的白蓉攙扶著走瞭進來。
顧傾雪皺皺眉頭,從原主的記憶裡搜索著關於老夫人的信息。
老夫人是顧烈的老母親,顧烈是個孝子,對老夫人言聽計從。故而,當年顧烈也就是聽從瞭老母親的話,才娶瞭白蓉做小妾。
而老夫人一貫不喜歡原主的娘親,連帶著,打小也不喜歡原主。不論原主怎麼討她歡心,她始終都不願意正眼看待。
顧傾雪看瞭看她,眸底劃過一絲冷然。沒想到白蓉這麼快就找上門來瞭,而且,還帶上老夫人來當面對峙?
看瞭看老夫人,顧傾雪不動聲色的微微福瞭福身子,道,“傾雪拜見奶奶,二娘。”
她乖巧溫順的行禮,卻沒有給老夫人留下好印象,反而愈發覺得她矯揉造作。
白蓉故作委屈的對老夫人道,“娘,您看,您一來,她便裝作乖巧的模樣。我方才來找她聊聊傢常,她可是連半分好臉色都沒給過我。”
她說的極為委屈,仿佛真的是顧傾雪對她做瞭什麼大不敬的事情。
老夫人拍拍白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隨即沉著臉色,呵斥道,“還不跪下,給你二娘磕頭認錯?!”
顧傾雪眨眨眼睛,十分無辜十分驚訝的說道,“奶奶,您沒有搞錯吧?傾雪做錯何事瞭,您要讓我給二娘磕頭認錯?”
老夫人皺皺眉頭,滿臉滄桑的痕跡都表現在臉上,“你這逆女,還不肯認錯?你看看,你把你二娘都氣成什麼樣子瞭?!”
說罷,就見白蓉滿面哀傷,捂著胸口低低的咳著,口裡還說著,“娘,我也知道,傾雪這孩子還小,很多地方還不懂事,我不怪她。可是,我沒有辦法忍受,她說芯靈的死,是罪有應得。我…”
話剛說完,她便兩行清淚落瞭下來,哭的極為傷心。
她一提起顧芯靈,老夫人的面容也不禁有些慟容。
顧傾雪知道,顧烈膝下無子,老夫人平日最寵的便是顧芯靈。顧芯靈的死,在她心上,也是一道抹不去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