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顧傾雪正在院子裡乘涼,顧烈忽然急急忙忙沖瞭進來,看到她,隨即便道,“快,快準備準備,太子殿下來看你瞭。”
她揚眉,這有何要準備的,他來便來就是。
沒有理睬顧烈,她依舊坐在凳子上,拿起茶杯,靜靜的喝著。
顧烈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看到她如此不修邊幅的模樣,不由得大氣,正要發作,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吆喝聲。
“皇上駕到!”
接著,一抹亮眼的身影躍然於眼底。明黃色衣袍,繡著神采奕奕的金絲龍紋。
顧烈一見,神情一怔。不是說太子殿下來瞭嗎?怎麼會是皇上?不敢多想,他連忙點頭哈腰的迎瞭上去,還不忘暗地裡狠狠的瞪瞭一眼顧傾雪。
“老臣不知是皇上大駕光臨,還請皇上恕罪。”他滿臉諂媚的說著。
皇帝慈眉善目的看瞭看他,溫和的道,“愛卿何罪之有?是朕特意沒有讓人來通知。”
說罷,他移開目光,落到顧傾雪的身上。此時的顧傾雪早已起身,站在一旁,低眉順眼十分溫順的模樣。
皇帝見狀,不禁心情大悅。這孩子在他眼力,著實比一般官傢的千金小姐要有趣的多。
“來,傾雪,讓朕好好看看。前陣子聽說你受傷瞭。太子跟朕提起過你的傷勢,為瞭顧及你的傷勢,所以你和太子的婚期,朕推遲瞭數日。眼下,太子昨日與朕商量,如今你的傷勢大有好轉,可否將婚期提前。”
一聽他要把婚期提前,顧傾雪下意識的皺瞭皺眉頭,“皇上,傾雪的傷雖然有好轉。但是,傾雪次畢竟是被念力所傷。而傾雪的體質您也知道,我是沒有念力的。故而,我的傷,仍需要靜養。”
皇帝皺眉,微怒道,“是誰這麼大膽子,丞相府的千金都敢打傷?傾雪丫頭,你別怕,告訴朕,朕替你出口氣。”
顧傾雪聞言,眸底劃過一道暗光,隨即又目光閃閃的瞥瞭一眼皇帝身後的墨彥冥。他剛剛才來,想必也是得到才皇帝要來丞相府的消息。
墨彥冥被顧傾雪這一眼瞥的有些心虛,忙上前幾步,繞到皇帝的面前,微微拱手道,“父皇,你怎麼不跟兒臣商量一聲就來瞭?兒臣也準備今日來看看傾雪的傷勢。”
皇帝看瞭看他,隻是象征性的“嗯”瞭一聲,隨即略微有些責備的看瞭看墨彥冥。
“傾雪受傷這件事情,你有去查個明白嗎?”
墨彥冥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應答。
“皇上,這件事情也不能怪太子殿下。我隻不過是在回來的路上受到一些流氓的騷擾,幸好有我師兄在,所以隻是受瞭些傷,沒有受到大的傷害。傾雪在這裡謝謝皇上的關心。”
她不緊不慢的說著,語氣之中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皇帝對她的欣賞,又不禁多瞭幾分。
“既然丫頭你這麼說瞭,朕這次就饒過太子一回。日後你嫁給太子,若是有任何受欺負的情況,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朕,朕替你好好的教訓一下他。”
說罷,他看著墨彥冥笑瞭起來。墨彥冥微微一笑,道,“父皇說笑瞭,日後傾雪嫁給兒臣,兒臣疼她還來不及呢,怎會舍得讓她受欺負?”
顧傾雪笑而不語,靜靜的立在一旁。
顧烈上前一步,恭敬的道,“皇上,依老臣所見,我們還是先出去說話吧,讓這兩個孩子單獨說說話。想必,他們也有很多話要說。”
“既然丞相都如此說瞭,那朕便不打擾你們說話的時間。太子急急忙忙趕過來,怕心裡早已有許多話要對傾雪丫頭說瞭。”
理瞭理衣裳,他轉身對顧烈笑道,“愛卿走吧,我們去外面說說話。”
“好,皇上您先請。”顧烈微低身,將衣袍一揮,跟著皇帝,便出瞭院子,留下墨彥冥和顧傾雪兩個人。
見人都走瞭,顧傾雪斂瞭臉上淡淡的笑容,繼續旁若無人的坐回椅子上,倒掉杯中早已冷掉的茶水。接著,又給自己再續瞭一杯。
墨彥冥看瞭看她,一展手中的折扇,毫不顧及的就坐在她的對面。隨手拿瞭茶杯,就要給自己倒一杯茶。
剛拿起茶壺,就被顧傾雪攔下,“太子殿下的行為,也未免太過隨便瞭。”
對於她的話,墨彥冥沒有介意,隻是依舊自顧自給自己倒瞭一杯茶。
“方才父皇問你是否提前婚期,你為何要說推遲?”
顧傾雪放下茶杯,淡淡的瞥瞭他一眼,“太子殿下心裡明知道答案不是嗎?何苦還要問我呢?更何況,整件事情從始至終都隻是你一廂情願而已。你我心裡都清楚,你娶我為妃,目的究竟是什麼。”
跟他說話,她不需要拐彎抹角。她讓夜半去查的事情已經有瞭眉目,她和他的婚約,也很快就要變為一張廢紙。
墨彥冥臉色一沉,十分難看。“砰!”他驀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發出很大的響聲。
然而顧傾雪卻是連眉頭都不眨一下,依舊輕輕品著茶。
“顧傾雪,本宮早就警告過你,跟我作對,對你來說,是個愚蠢的選擇。”
語罷,看見顧傾雪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他沉眸,咬瞭咬唇,繼續嫌惡的道,“當初你說喜歡本宮,如今本宮願意娶你瞭,你卻是這般態度。顧傾雪,你真的以為你自己有多麼厲害嗎?啊?”
放下茶杯,顧傾雪慵懶的抬頭看著他,淡淡的開口,“對我而言,當初腦殘才說喜歡你。如今的你,隻會讓我覺得惡心。你不過是想得到我的血液,好提升念力罷瞭。曾經,是我愚鈍,瞎瞭眼睛看上你,但是現在不會瞭。我不是綿羊,被欺負瞭還不知道回擊。”
墨彥陵皺眉氣極,自從上次大病一場恢復之後,她的脾氣秉性便變瞭很多。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那個顧傾雪。
在心底輕輕冷哼一聲,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顧傾雪,隻要她體內的血液能夠幫助他提升念力,他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想起前幾日她與墨彥陵親密的模樣,他不禁臉色一黑。
“我不管你喜不喜歡,總之,你即將成為太子妃的事情,已經是世人皆知。另外,本宮最後警告你一聲,不要再試圖接近墨彥陵。你不要奢求那個廢物能夠救得瞭你!”
說罷,他緊緊的捏住手中的茶杯,憤憤的將茶杯放在桌上,隨即頭也不回的便離開瞭。
不去看他離開的身影,顧傾雪眸光暗暗,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對她來說,墨彥冥的警告不過是徒然,隻是她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是墨彥陵。墨彥陵眼下正在閉關,正是緊要關頭,若是被墨彥冥知道他的事情,後果必然不會是她想見到的。
一陣勁風刮過,夜半的青色身影在她面前閃現。
她抬眸,“師兄,你來瞭。”
“嗯。”夜半抬眼看瞭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人物,正要坐下,目光瞥見地上的茶杯碎片,不禁皺瞭皺眉頭。
顧傾雪目光一瞥,淡淡的解釋道,“太子和皇上來瞭,這茶杯,是墨彥冥給我的警告。”
夜半沉眸,看著她,“他有沒有刁難你?”
“他敢刁難我嗎?若是換瞭以前那個柔弱的顧傾雪,一定會被他各種欺負,但是現如今的顧傾雪,我想,他需要慎重的考慮清楚。”
夜半笑,“是啊,現在的顧傾雪是帝尊的徒弟,連皇上都要好生相待,怎麼會有人敢欺負你呢。”
顧傾雪微微抿瞭一口茶,“墨彥冥的事情,查清楚瞭嗎?”
聽她談起正事,夜半隨即也嚴肅起來。從自己得袖子裡掏出一疊紙,遞給她。
“這裡都是一些墨彥冥賄賂朝廷重臣的賬單。這上面,還有各個官員的親手畫押。”
顧傾雪接過,仔細的翻看瞭一番。隨即皺瞭皺眉頭,“如果簡單的隻是這些,我想,可能扳不倒掉墨彥冥。”
“自然,他背地裡做的事情,又怎麼可能隻有這些呢!對於他而言,這些對於他來說,不過是撓癢癢的事情。”
夜半輕蔑的笑著,隨即又皺瞭皺眉道,“墨彥冥這些年來,做的壞事太多。短時間內想要一條條搜集出來不容易。”
顧傾雪微微一沉思,想瞭想道,“你知道對於皇上來說,什麼是他的大忌嗎?”
夜半不解得看著他,“難道不是皇子與朝廷大臣勾結嗎?”
“非也。”她輕輕的搖瞭搖頭,道:“是子嗣。你想想,墨彥冥為瞭自己的太子之位,一定沒少幹迫害皇子的事情。”
夜半微微一想,隨即恍然大悟般的明白過來。
“你這樣一說,確實有道理。墨彥冥為瞭排除異己,既然能夠下藥讓墨彥陵失去念力,必然在此之前也做過讓其他皇子不能與他競爭的事情。”
“不錯,如此一來,我們現在隻要找出墨彥冥迫害皇子的證據,到時候交給皇上,必然會引起皇上的勃然大怒。一旦失去皇上的信任和寵愛,任由墨彥冥有天大的能力,也沒有辦法翻身!”
她淡淡的說著,眸光閃著計謀的意味。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讓墨彥冥失去所有的一切,水到渠成之後,恢復念力的墨彥陵,必然就會受到皇上的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