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問出時，程舒晚心裡隱約有答案。但真從沈妄嘴裡得到確認，難言的失落和難受還是席卷瞭整顆心臟。

憧憬，期待，一點點被侵蝕。

暗戀的男生沒跟任何人交往過，卻偏偏，在短時間跟一個轉學生關系曖昧起來。

明明他們認識更早，她也不比宋錦妤差，她積極加入廣播站，拉拉隊，擔任各類活動及晚會主持，她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明明很多男生喜歡她，為什麼他就不能呢？

她很努力，很努力地令自己保持優秀，她以為隻要發光就能被看到瞭。

她以為……

沈妄步子很大，兩步便拉開瞭與她的距離，他散漫地倚靠著三樓欄桿，微屈起一條腿，拿著奶茶的手垂落在身側，白藍紮染的寬大衛衣，黑色牛仔褲，極顯窄腰長腿，似漫不經心，卻註視著舞蹈教室方向。

“錦妤在這裡訓練嗎？”

臉上維持著淡淡的笑，程舒晚佯裝自然地走過去，靠上瞭他身邊的欄桿，“我才知道她進瞭舞蹈團。”

白色線衣下的兩隻手胡亂地在身前絞著，她低著頭，看黑色連衣裙下的小白鞋。

“嗯。”

淡淡應瞭聲，沈妄垂下眼皮，沒看她，走到瞭距離舞蹈教室更近的地方。

“……”

有一瞬間，程舒晚想，就這樣離開結束好瞭。把他的名字在心裡劃掉，再也不喜歡瞭。

但是舍不得，心有不甘。

“沈妄，你知道錦妤轉學過來後，一些同學都說她什麼嗎？”程舒晚站在過道裡，遠遠地搭訕。

沈妄的耐心已瀕至臨界，他淡淡撩起眼瞼，“什麼？”

“我聽女生們背後議論她，說……她對女生愛答不理，但很愛跟男生玩，跟不少男生一起玩，”程舒晚字正腔圓，柔緩的語調似乎不帶攻擊力，“男生們都挺喜歡她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聽說的。”

“不知道真假，你還傳謠？”沈妄輕哂。

程舒晚，“……”

一定程度上，傳謠代表無知。被他這樣說，她臉上燒起較之被他人譏誚加倍的難堪。

“我沒有傳的意思，我隻是，看到你們關系不錯，想辟謠求證一下……”

“嗯，”沈妄看瞭眼別處，似乎真在解釋地說道，“除去上課時間，她都跟我在一起，至多加上江衍江芷。”

“我們的確都挺喜歡她。”

“……”

“沈妄，”仍舊不願死心，程舒晚鼓起瞭極大的力氣，仰頭問他，“你是喜歡聰明，漂亮，跟你一樣的女生嗎？”

“我找女朋友不是拜把子攪基。”眼睛註視瞭她兩秒，他轉頭，看著別處淡淡地描述，“我喜歡會撒嬌會任性會鬧脾氣的。腦子不用太好使，簡單，兩個人在一起比一個人要開心，就可以。”

“……”

程舒晚腦海剛浮現一個清晰的輪廓。

沈妄已經大步走開瞭——

“宋錦妤那樣的就很好。”

……

陸陸續續有同學換好衣服，結伴說笑著從舞蹈教室走瞭出來。沈妄那麼大一隻，虎視眈眈地盯著門口，人們想註意不到他很難。

“沈妄！啊啊啊啊好帥好帥好帥……”

“聽說沈妄剛來我們教室瞭，原來是真的啊？”

“剛剛還以為她們亂傳的呢。”

有的女生多看瞭眼，便背著書包下樓離開瞭，有的則三兩趴在欄桿上佯裝閑聊著偷看。男生們看到他，點頭打瞭聲招呼，也很快走瞭。

不知迎出瞭多少同學後，宋錦妤才跟一個女生說笑著，換鞋出瞭教室。

“宋錦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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