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宋錦妤對父母心情以及矛盾沖突很敏感，一大清早，宋媽媽嚴肅刻板，宋爸爸英俊硬朗的面容也由於憊態罕有的頹唐。眼睛裡沒有愉悅，沒有期待，沒有亮芒。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有的精神風貌，宋爸爸此刻像一顆根基廣闊樹冠繁盛的參天枯木。

一夜萬葉落，一夜枝杈枯。

“你們怎麼也認識他？”宋錦妤一頭霧水，奇怪地追問：“他是朋友或者親戚傢的孩子嗎？”

“他是……”宋媽媽準備開口。

“算是吧，小妤。”宋爸爸淡聲打斷，換種方式先做思想工作，認真地註視著她問：“你是不是真希望我跟媽媽要個弟弟？”

話題突轉，宋錦妤疑惑瞭秒，但她認真的目光一一望向爸媽，坦白回答：“想。我會從小疼他的，以後帶他到處玩，教他喊我姐姐。”

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還有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宋氏夫婦被沖破頭皮的重壓和無力致使一夜未合眼，在黑暗的臥室裡相鄰而臥，斟酌思考每種可能每一步的對策。

怎麼安排林子塵。

怎麼對待宋錦妤。

“爸，媽，”宋錦妤塞下一隻小籠包，捏著小勺攪動碗中的小餛飩們，抬起頭，敏感地問：“咱傢是不是出什麼事瞭？”

“沒什麼事，吃飯吧，”宋媽媽不帶反應地催她，也沒再看她，“吃完趕緊去學校。”

宋錦妤就知道會這樣，但打破砂鍋般追問宋爸爸：“還是說林子塵出什麼事瞭，你們怎麼突然問他，他跟我們傢又是什麼關系。”

宋爸爸平靜註視著她，也未回答。

她一時無趣，隻好視線興奮而期待地隔著餐桌觀察宋媽媽纖細的腰腹部，“媽媽，你是不是已經有寶寶瞭？”

“我想官宣當姐姐。”

宋媽媽：“……”

宋爸爸：“……”

大抵最辛苦最難過時，一身疲倦，很難開懷，但看一眼活蹦亂跳又乖巧可愛的孩子，都能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艱難又有希望，苦澀卻又幸福，這就是生活。

一陣無奈的笑聲在餐桌對面響起。

宋爸爸點開手機瞥瞭眼時間，淡淡笑著催促：“吃飯吧小妤。”

宋媽媽也嗔笑著瞪道：“就你話多。”

“沒有寶寶。”

宋媽媽給瞭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別背著我們胡亂發朋友圈。”

“屏蔽我們發也不行。”

宋錦妤低下腦袋，撈起一隻小餛飩：“……哦。”

……

宋錦妤來到學校，暫時並未將傢裡的事告訴江芷。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該如何講。何況，壞情緒本身就是種會傳染的負能量，她煩惱，江芷最近告白被拒，也在煩惱。

負負不會得正。

還可能將彼此吞噬。

不過，宋錦妤昨晚視頻電話告訴瞭沈妄，因為課間毫不猶豫地喊他出來，一塊兒在校園裡溜達。

小花園裡，長廊的青石階上。

沈妄靜靜地坐在一邊，長腿自然分開。

宋錦妤像個小學生一樣，兩手搭在腿上，望著中央的雕塑：“我爸媽他們肯定遇到瞭特別棘手的事，還是關於我們傢的，但他們不告訴我。”

她看向遠處，他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