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從洛小初手裡把遊戲機搶過來，給她演示小遊戲貪吃蛇。

還是像素方塊版本的。

洛小初搖搖頭，“我在一個朋友傢裡見過這種遊戲機，他說是十幾年前的東西瞭，留著做個紀念才沒扔。”

“十幾年前……”

攤主愣住瞭。

隨即，他反應過來。

眼前這個小姑娘，就是大傢口裡所說的‘外人’。

從外面世界進來的人。

外面的世界，多麼繁華啊。

他們這邊最嶄新最先進的東西，在那邊已是十幾年前的破舊玩意，該拿去扔掉的瞭。

攤主臉上浮現出一絲窘迫，他匆匆忙忙收好攤子，準備回傢。

洛小初拽住他，“你怎麼不賣瞭呀，其他東西我還想看看呢。”

“沒什麼好看的，都……都是些破爛。”

攤主掙開洛小初，幾乎是小跑著離開。

洛小初感到很奇怪，“剛才明明還很得意的樣子，說變臉就變臉。”

“小羅一向對自己的貨很有自信，你剛才打擊瞭他的自尊心。”王珩淡淡道。

“可我說的是實話，總不能讓他騙人吧。”

“他也不算騙人，在這裡，那些東西確實是最先進的娛樂產品。”

王珩微微垂眸。

他總算明白，為什麼洛小初會說左彤彤看起來‘土土的，弱弱的’。

攤主小羅隻是聽到外人的幾句話，就尷尬得呆不下去，左彤彤獨自前往外界，可想而知她會受到怎樣的沖擊。

無論在這裡她有多受人尊敬和追捧，等她出去以後，她就會發現原來別人眼中的自己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老帽。

自信心必然被摧毀。

“感覺你們過得好辛苦，連玩具都沒有。”洛小初這下是真的感到同情瞭。

以前她被關在研究所，老爺爺和哥哥姐姐們好歹偶爾還會送她一些新玩具，可這裡的人隻能每天對著蒙眼的風沙，玩著早已過時的遊戲機。

王珩卻淡淡道，“不辛苦，使命所在。”

“不要勉強自己比較好哦，過不慣的話就離開這裡好瞭。”

“我絕不會做那樣自私的事。”

“自私？……”

洛小初很不解。

去現代城市過上好一點的生活，怎麼就算是自私瞭呢？

兩人正邊走邊說著，忽然迎面走來一個緩緩踩著三輪車的人。

仔細看，那人眼睛上蒙著一塊黑佈，竟是盲人。

王珩跟那盲人打招呼：“老楊，準備去進貨嗎？”

“是啊，外面跟我換東西的人最近好像要搬傢瞭，我得趁現在多趕幾趟，這年頭找個願意跟我以物換物的人實在很難啊。”盲人苦笑。

“你年紀也大瞭，進出都要小心一點，做完這幾趟就把進貨人的身份傳給下一代吧。”王珩叮囑道。

“好嘞。”

盲人踩著三輪，慢慢往村落出口駛去。

洛小初望向夕陽下盲人的背影，“他年紀很大嗎？看起來蠻年輕的啊。”

王珩神情平淡，“在我們這裡，三十歲已經算年紀很大瞭。”

“唔……那好吧。”可能每個地方的人對壽命概念不一樣，洛小初沒有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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