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茜被阿姨叫醒,回過神來,看瞭看阿姨。
“姑娘,你還年輕,沒什麼坎過不去的,這又閃電又打雷的,太危險瞭,走,跟阿姨下去吧!”
安亦茜行屍走肉一般,被保潔阿姨拽下去瞭。
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保潔阿姨見她模樣狼狽,裡面的內衣都能看見,又帶著她去工具室。
“姑娘,這毛巾是幹凈的,你快擦一擦吧!你傢人呢?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來陪著你。”保潔阿姨人很好,遞瞭毛巾給她,又盡量開導她。
安亦茜哪裡好意思說自己沒有傢人,隻是機械地擦著自己濕透的衣服,而後把毛巾還回去:“謝謝你,阿姨。”
阿姨還要說什麼,見她轉身走瞭,也沒再強留。
回到搶救室外,左右沒看見宋瑾年的身影,她估計手術已經結束瞭。
抓到一名護士小姐,她急忙問道:“請問林芝華女士怎麼樣瞭?”
小護士看她一眼,道:“你是說宋先生的母親吧?手術已經結束瞭,人被送到重癥監護室去瞭,你去那邊問問吧。”
重癥監護室……
安亦茜心裡一松,突然覺得好受瞭一點點。
起碼,不是人已經沒瞭……
打聽到重癥監護室,她剛過去,看到宋瑾年跟幾名醫生站在病房外說話。
“宋先生,我們盡力瞭,令堂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得看她的造化瞭。”
安亦茜還沒走進,聽到這話,頓時臉色一白,愣在原地,不敢再靠近。
醫生微微點頭,轉身離開瞭,宋瑾年兀自站瞭片刻,轉過身來,看到幾步開外立著的安亦茜。
兩人視線對上,一時間,空氣中似乎拂過焦黃的味道。
終究是要面對,安亦茜又鼓起勇氣,抬步走向他,慢慢站定:“媽的……情況怎麼樣瞭?”
“你沒聽到醫生的話麼?”
“……”女孩兒落下眼睫,唇瓣緊緊咬著。
兩人僵持瞭好一會兒,安亦茜又深吸瞭口氣,低沉緩緩地道:“對不起……不管是不是我的原因,我都要說對不起,我真得沒……”
“如果不是你的錯,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宋瑾年眸光異常冰冷,聲音也像淬著寒冰,“既然說對不起,那就等於承認是你的錯。”
“不,不是……”她搖著頭,抬起眼來,眸光裡搖曳著淚花,“我真得沒有……你實在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我”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瑾年,我真得”
“走。”
宋瑾年淡冷地吐出一字,手機正好響起,他拿出手機皺瞭皺眉,轉身去接電話。
安亦茜原地站著,淚水再度像斷瞭線的珠子簌簌下落,好一會兒,她才吸瞭口氣壓下胸口哽塞的酸澀,走到重癥監護室前朝裡張望。
其實看不到什麼,可她就是不舍得離開,心裡滿是懺愧歉疚,一想著幾個小時前婆婆還跟她和樂融融地說著話,祝福她跟宋瑾年好好走下去,可短短幾小時後,她就躺在瞭icu,命懸一線。
腎移植手術徹底沒瞭希望,等待老人傢的隻有死亡一條路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