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煙回他一個明艷的笑容,那笑容像是要奪卻日月光芒:“暴雨降臨,羽將軍若是想要看戲,記得打好傘,免得被雨水濺濕。”
“好!”爽朗的男聲消散,將軍已經踏馬歸去。
白夜拍瞭拍她的肩膀,旋即說:“今夜,到廟裡來一下。”
她跳舞的時候,他的確被驚艷到瞭。既然這個女人的身體現在是自己的,他多嘗幾次又如何?
“今夜不行?”
“哦?”白夜這聲問詢,帶得幾絲輕佻:“莫不是你還有男人要幽會?”
“不是!你看到我父親那眼神瞭嗎?今夜,他必然要來找我問情況。你說,我該如何?”
白夜拽著她上瞭同一輛馬車,拿瞭一個酸棗給她:“你那父親如今是四面楚歌,就算是你將自個兒的本來面目完全展現出來,也不用擔心他會報復你。大不瞭,你還可以回鎮南王府。”
她壞笑的咬著他的耳朵:“我還以為,你說我還可以跟你走呢。”
“別!你現在在外人面前可得離我遠點。若我猜得沒錯,不出半月,起碼有三個人向你提親。”
鳳雲煙點瞭點頭:“是呢。到時候,我嫁誰呢?”
“那就看你想誰死瞭。”
鳳雲煙故意生氣的說道:“白夜,我都要嫁給別人瞭,你居然一點都難過,一點兒都不吃醋。妄我們還有瞭夫妻之實。”
白夜的手滑進她的衣服裡:“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便知道,你的身體絕不會忠於一人。你會為瞭目地不折手段,而你這身子,你的美貌才情,都是你的手段。”
鳳雲煙不笑瞭,隻懶懶說道:“我們果真是知己知彼。”
因為如此相似,所以將來才可以惺惺相惜。白夜,你遲早會為我吃醋的。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讓鳳雲煙沒有想到的是鳳楊居然那麼沉不住氣。
這都還沒有到晚上,他就在她屋子裡等著她瞭。
“父親。”
她的院子現在空無一人,顯然是鳳楊將這些人都遣走瞭。
“你還有臉叫我父親,這些年,你都背著為父做瞭什麼?”鳳楊的臉都紅瞭,顯然是氣的。
她臉上此刻全無謙卑之色,直接反問瞭過去:“那這些年你又做瞭什麼?”
“你……你這個孽女,竟敢頂撞為父。”
說完,他揚起瞭手,準備扇她的巴掌。
她卻一下子抓住瞭她的手腕,一個反手,隻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
鳳楊痛苦的聲音傳來。
鳳雲煙將他狠狠一推,然後說:“我是孽女你難道還是慈父嗎?我是您的女兒,可您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兒?大冬天的連件厚衣服都不肯給我。我明明是嫡女,卻要落得吃餿飯餿菜,甚至比下人還要幹更多的活兒。你還縱容府裡的人欺負我。這些年,我身上可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鳳楊臉色陡變,他這才驚覺,這個一向懦弱的女兒是恨他的,而且還有本事報復他。
“鳳楊,你把我當過女兒嗎?你既然如此待我,你覺得我還會把你當父親嗎?你恨不得我沒有出現在這個世上,我也可以讓你去死!”
她笑瞭,像是踩著人的白骨而來。
她的笑容像極瞭當年的藍凰郡主。
“鳳雲煙,別忘瞭,你現在住在鳳府,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人把你關起來?”
“哈哈……”鳳雲煙哈哈大笑,眼淚仿佛都要笑出來瞭:“你……關我!”
她譏諷的看著他:“鳳尚書,你現在連個屁都算不上。你在朝中還能夠站穩腳跟嗎?趙將軍的人處處針對你,皇帝根本就不信任你。要不是還惦記著你和鎮南王府的姻親關系,你這個尚書早就沒辦法當瞭吧。”
“這一切都是你……都是搞出來的?”鳳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鳳雲煙微笑著點瞭點頭,抓著他的手,將他斷瞭的手腕重新接上去:“父親,我還喚你一聲父親,是因為現在鳳府還有用,要不然,我能夠讓整個鳳府一夕之間抄傢滅門你信不信?”
“鳳雲煙,你……你這個毒婦。”
“父親,你不要激動,如果你還想要保住尚書位置,還想要讓鳳傢的人過得好,那你就好好聽我的話,別來招惹我。”
她頓瞭頓:“另外,我走到現在,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可都是你們逼出來的。”
“鳳雲煙,你出世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
鳳雲煙拍瞭拍連氣都不順的鳳楊,然後說:“哦,對瞭,你也別用我母親來威脅我。我知道她不在你的手裡。而且,她還活著。”
鳳楊的臉色瞬間就變瞭,他激動的問道:“你說她還活著,你見過她瞭是不是?你告訴我,我求求你告訴我?”
“她不願意見你。鳳楊,你這麼對她唯一的親生女兒,你覺得,按照我母親的性子,會不會直接拿劍刺死你。滾吧,滾得遠遠的,我,還有我母親,都不想見到你。”
鳳楊癱坐在地上,他沒有想到,完全沒有想到這一切。
藍凰還活著,還活著……
看著鳳楊,鳳雲煙隻覺得很糟心。再想象自己十七歲之前所過的日子,總覺得還沒有報復夠。
算瞭,鳳府還有用,暫時留著。等到鳳府無半點利用價值的時候,就送鳳傢滿門上西天吧。
深夜十分下瞭一場大雨。
滴滴答答的狂風驟雨擾得人壓根睡不著。
她打瞭一把紅艷的傘走進瞭雨裡,走進瞭庭中。
大雨中她燃起瞭爐火,煮瞭一壺浮生醉。
卻不想言痕竟然主動出現在瞭她的面前。
“我說過瞭,我不喜歡你那悲憫的眼神。”
他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今天她跟鳳楊說的話他肯定也聽見瞭的。
“鳳雲煙,仇恨隻會讓你痛苦。”
鳳雲煙拿著一根燒火棍,將爐子裡的火撥得更旺:“讓我痛苦的不是仇恨。言痕,別在勸我放下屠刀瞭,我不是那樣的人。”
言痕住嘴瞭。
他自小四處講經,也曾勸過十惡不赦之人。唯有她如此頑抗,而且根本不給他說佛法的機會。
一些雨水濺瞭進來,她說:“言痕,我有些冷,你可以抱抱我嗎?”
“不!”
又是直接拒絕。
可鳳雲煙是誰?
言痕是誰?
縱然他武功再高,威望再高,那也勝不過她的無恥。
“不抱就不抱吧,我還說,你要是願意抱我一下,待來日我屠滅鳳府之時可以放過那些無辜的丫鬟奴才。”
言痕一聽,這才站瞭起來,走過去,抱住瞭他。
他懷裡是禪香。
他的身體是暖的。不像白夜那樣冰冷。
鳳雲煙環住瞭他的腰,然後說:“古有佛舍生為虎,你願不願意為瞭減少血腥,也舍身給我呢?”
剛剛還好好的,才不過一會兒,她又化身成瞭調戲佛的妖。
言痕還是沒有說話,他還真的是認真的思考起來瞭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和你認識這許久,貧僧知道,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並不可信。”
好吧,他說得也沒錯。
她打瞭個哈欠,然後說:“抱我回房好嗎?”
“好!”
他打橫將她抱起。
她手裡撐瞭一把血紅色的傘。
兩個人一同走在雨中,一妖一佛。
大朝寺。
圓寂在佛前扔瞭一卦,眉頭赫然緊鎖:“暴雨之前最後的臨近。大辰將要掀起血雨腥風瞭。”
他自然也記掛著自個兒的徒弟,所以順便替他也卜瞭一卦。
卦象顯示卻讓他看不明白。
“罷瞭,罷瞭,不管是大道,還是紅塵,總得他自己去歷練。至於鳳雲煙,她已經是一顆正在綻放光芒的星辰,終究將光耀九州十國。”
“藍凰,你可看見瞭?”
禪院空寂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