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瞭永淳公主,蕭禛獨坐。
回想起自己脫口而出時對妹妹說過的話,讓她喊顧清兒一聲“皇嫂”,蕭禛心裡格外不得勁。
他這個人,習慣瞭旁人的付出。讓他舔著臉去求個女人,他做不到。
他都不知道顧清兒的心思,自己就一腔熱情,讓他很看不起自己,因此心情也很慘淡。
他隨意往後花園去,打算散散步。
一名小太監則告訴蕭禛:“殿下,閆師母今日進宮,可要請她到東宮坐坐?”
閆師母是他側妃閆沐杭的母親,偶然會進宮看望太後,給皇後娘娘請安。
閆沐杭如今隻是東宮的妾,沒資格接見外命婦。等蕭禛登基,閆沐杭封瞭妃,她才可以讓她母親進來拜見她。
現在她想要見見,需得蕭禛開口特許。
這名小太監,估計是收瞭閆沐杭的好處。閹人生活苦,宮妃們願意給他們一些甜頭,讓他們帶幾句不關痛癢的話,蕭禛不會介意。
哪怕他心情煩躁,仍是抽出瞭心思,點頭:“讓萬公公去趟宮裡,請師母去玉堂宮看看側妃。”
小太監歡喜道是。
蕭禛略微逛瞭逛,更覺得沒趣,還不如去玉堂宮吃飯,順便見見他師母。
他從前跟著閆太傅念書,時常去閆傢吃飯,師母對他極好。他師母溫柔敦厚,卻又不諂媚,與之相處很舒服。
閆沐杭學師母,隻學到瞭皮毛。她的厚道都是裝腔作勢,不似師母那般發自內心。
玉堂宮裡,閆師母果然在與閆沐杭聊天。
太子進來,兩個女人起身行禮。
蕭禛還禮,客客氣氣叫瞭聲:“師母。”
“殿下金安。”閆師母微笑著,“前些日子聽聞殿下受傷,我竟未曾來探望。”
蕭禛:“很久之前的事,還勞煩師母掛心。”
寒暄幾句,說起瞭閆傢的近況。
閆師母順勢說到瞭閆太傅最近的差事,突然就說到瞭那篇《千字文》:“真是好文章,連我讀瞭也深為震撼。”
蕭禛心頭微暖。
那是顧美人的傑作。旁人誇獎她,蕭禛聽瞭很舒服,就好像誇獎他自己似的。
一旁的閆沐杭,卻是微微變瞭臉。
“顧美人寫的,她就是喜歡鉆研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成體統。”蕭禛謙虛道。
閆師母:“那篇《千字文》,可是大智慧。”
蕭禛的心情,徹底好轉。
他先動瞭心,又能如何?這樣優秀的顧清兒,不值得嗎?
她值得的。
他起身去瞭永延宮,沒有留下來陪師母用膳。
他一走,閆沐杭就沉瞭臉:“娘,您說什麼呢?”
閆師母一頭霧水:“怎麼,不能提嗎?”
香塵姑姑在旁解釋:“夫人,您怎麼當著太子誇顧美人?如今太子偏愛她,她要是知道側妃的母親也誇她,她該多得意啊。”
閆師母笑瞭笑,不以為意:“她能多得意?總歸蓋不過沐杭啊。沐杭跟太子的情誼,她應該比不瞭吧?”
香塵姑姑:“……”
看來,閆師母高估瞭自己的女兒,根本不知道閆沐杭在東宮的地位,還以為女兒很受寵呢。
而閆沐杭,也一句話說不出來,心裡更添瞭無窮無盡的恨意。
她真是恨死瞭顧清兒。
她母親的話,也讓她覺得刺心。
所有人都在誇顧清兒。
一篇《千字文》,讓顧清兒出盡瞭風頭。她以前那些醫術、制酒策,厲害歸厲害,卻傳播不遠,都不如這篇《千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