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有些天瞭,柳青蘿已經摸清瞭柳老太太的性格,那是極度的偏心眼兒。
對於有希望光宗耀祖的老二兒子一傢,以及最小的兒子柳四平,就是各種偏心。對憨厚木訥的老大和被休回來的女兒,則是冷冷淡淡的。
可憐柳青蘿穿越到這裡,雖然能跑能跳,身體健康,但卻一頓也沒吃飽過。每頓不是稀粥就是雜糧餅子,還頂多隻能吃半個。
菜?有,但基本上分不到柳青蘿的嘴裡……
基本溫飽都做不到,哪還有心思欣賞什麼村子的夕陽?所以她才會蹲在小土坡上唉聲嘆氣……
“妹妹,過來……”吃過飯後,柳文全躲在自傢門口,偷偷向柳青蘿招手。
柳青蘿屁顛屁顛跑過去,咧嘴笑:“全哥,你叫我做啥子?”
柳文全從上衣口袋摸出半個餅子,塞給柳青蘿,憨憨的笑:“妹妹,這個給你吃。”
柳青蘿摸著還有些熱乎的餅子,咽瞭口口水,直接就咬瞭一口,咬完才想起來,“全哥,你吃飽瞭嗎?”
“我吃飽瞭。”柳文全嘿嘿笑,看著妹妹吃得香,心裡甜絲絲的。
柳青蘿肚子正咕咕叫呢,狼吞虎咽吃下半個餅子,又灌下一口水,才算填瞭個囫圇。
這時杜氏和柳父一前一後走進來,看到小女兒被半塊餅子噎的臉紅脖子粗,心疼的順著她的背,說:“妞妞才生瞭一場大病,他奶連半塊餅子都不給吃……”
柳父從懷裡摸出一整塊餅子,訥訥道:“剛才我沒吃,特意留著給俺妞妞,妞妞來……”
柳青蘿靠在杜氏的腿上,仰臉乖巧的笑:“爹,我吃飽瞭,爹吃吧,吃瞭有力氣做活。”
小女兒這麼聽話乖巧,杜氏鼻子一酸,抬手就錘瞭一把柳和平,“你這笨瓜,妞妞才多大,就能吃這麼多餅子?你自己吃瞭!”
一大傢子,別看勞力不少,可老二是個諸事不做的讀書人,老四又是一把懶骨頭,整天不是頭疼就是屁股癢,把個柳老太太心疼的啥事也不舍得讓做。
除瞭柳老爺子,這主要勞力就擔在瞭老大柳和平的身上。
而十一歲的柳文全,兩年前就開始跟著祖父和爹下地做活,進山打獵瞭。
作為傢裡的頂梁柱,晚上不吃幹的,隻喝點稀粥怎麼成?
杜氏嘴裡雖然不饒人,總是埋怨柳和平木訥沒用,但心裡還是心疼自己男人的。
“沒事,我一把子力氣呢,少吃一塊餅子能咋地?”柳和平憨憨的笑,把餅一分兩半,分別遞給柳文全和柳青蘿。
“爹,我不餓,你吃……”柳文全雖然才十一歲,但已經可以看出結實的身體底子,性格完全遺傳瞭自己爹,忠厚老實,最疼的就是五歲的小妹。
“你們兩個就別推來推去瞭,你們一人一半吃瞭,我給妞妞留瞭好東西……”
杜氏看看窗外,確認沒有人,才從衣兜裡摸出一個雞蛋。
柳青蘿眼睛一亮,“雞蛋?”
她到這兒十來天瞭,還沒嘗過一點腥葷,這對於上輩子唯一愛好就是看書和吃的吃貨來說,簡直就是最悲慘的遭遇……
別說葷菜瞭,就是雞蛋都沒嘗過。
院裡幾隻老母雞都是柳老太太的寶貝,下的蛋都有數,除瞭留給二兒子和小兒子,別的都要攢起來賣錢。
杜氏是怎麼弄到手的?
“今兒晌午,我去雞窩拾蛋,那隻才開始下蛋的蘆花雞,竟然下瞭兩個蛋!”杜氏得意的笑道,“我閨女正需要吃點好的養身子,我就給截下來瞭……”
杜氏把雞蛋剝瞭殼,露出裡面嫩白的蛋白,遞給柳青蘿嘴邊,“妞妞,快吃瞭,別給你奶和二嬸四嬸她們看見……”
晚上雖然隻喝瞭碗粥,但父母哥哥全都給自己帶瞭吃的,柳青蘿心裡暖暖的。
她接過雞蛋,掰成兩半,然後再掰成四半,分別遞給父親和母親,又把剩下的給哥哥柳文全,最後剩的四分之一,才塞進嘴裡。
“爹娘,全哥,我已經吃瞭餅子,不餓,我們一起吃……”她甜甜的說。
“哎,一起吃……我們妞妞真乖……”
一傢四口其樂融融的分瞭一個雞蛋。
噴香的雞蛋白和雞蛋黃,混在一起,在味蕾上形成瞭最美妙的味道。
真好吃啊……
柳青蘿在心裡嘆瞭口氣,發誓以後一定要弄到更多好吃的……
天一黑,就表陰村裡的所有活動都結束瞭,晚上做事可是要用燈油的。
這不,杜氏正坐在桌前,對著一盞煤油燈,縫補褲子,就聽到柳老太太的聲音傳進來:“該睡覺睡覺,一天到晚嘀嘀咕咕,也不知背地裡都說些什麼……”
柳和平忙應道:“哎,娘,我們這就睡瞭……”
說完就一口吹滅瞭燈。
杜氏一摔針線筐,怒道:“沒看我正在補衣服?妞妞的褲子都快漏屁股瞭,她那褲子還是前年縫的,小娃長得快,這都短瞭一大截……”
柳和平忙憨笑:“陰兒再縫,晚上把眼睛都熬的不好看瞭……”
杜氏一聽這話,怒火更大:“嫌棄我難看瞭?”
“那哪兒能,當年誰不誇我命好,娶瞭十裡八村最俊的媳婦?”柳和平嘿嘿笑。
杜氏看瞭眼坐在一旁的兒子,和仰臉好奇看著他們的小女兒,臉上一紅,嗔怒道:“你別把我娃都帶壞瞭!對你老娘言聽計從的,到我這就油腔滑調的,我當年就不該瞎瞭眼看上你……”
說著自己也繃不住笑瞭。
“全哥,我困瞭……”柳青蘿知情識趣,拉拉忠厚哥哥的一角,眨瞭眨眼。
柳文全一聽,立即就放下手裡的活計,站起來牽著她小手,“爹娘,妹妹困瞭,我帶她去睡覺。”
“去吧,晚上不要蹬被子……”杜氏忙叮囑一句,還不忘瞪瞭眼男人。
柳傢老大住在東面兩間廂房,柳和平和杜氏夫妻倆住一間,剩下一間,因為柳青蘿是個女孩,就用木板隔成兩間,分別給兩個孩子住。
柳青蘿住在裡面一間,靠窗一張小床,還是柳父自己到山上砍樹做的。
柳父的木工活計很紮實,木床雖然不算精美,但勝在結實。
正是夏天,床上鋪著草席和一個小被子,窗戶上掛著一小塊簾子,窗旁隻有一張低矮的桌子,上面擺著一隻陶罐,裡面插著一束野花。
野花是柳青蘿在村裡閑逛的時候,在村頭的山坡發現的,因為這束野花,傢裡還引起瞭一陣是非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