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螺身為海邊長大的姑娘,不僅水性好,酒量也是大的驚人。
如今小魚護著青蘿,剛才青蘿又因為夜明珠大大出瞭把風頭。
有人看不過眼,也是正常的。
但青蘿沒想到先發難的,竟然是這個看著溫婉可人的海螺姑娘。
隻是因為小魚偏向自己的話,她就這樣也太小傢子氣。
難道,還因為林瑾玉?
看她這樣子,明顯是想在酒量上壓制打倒自己啊,說不定還想把自己灌醉讓她出個醜什麼的。
青蘿看出來瞭,小魚自然也看出來瞭。
她有些不高興:“海螺,你跟小柳兒一個孩子較什麼勁?誰不知道你酒量大,你想喝死她啊?”
海螺仰臉就把酒盅裡的酒倒進瞭嘴裡,酡紅瞭臉頰,微笑道:“看來,羅姑娘是不敢瞭?我海螺不管在什麼事情上,都敢說敢做,敢做敢當。”
青蘿把玩著一隻小巧的空酒杯,勾唇笑:“看起來,我如果不接招的話,就顯得我太不給臉瞭?”
“小柳兒,你用不著跟她較勁,她最近有病!”小魚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酒杯,“你還小呢,別亂喝酒。”
“呵呵,小魚,你這話說的我怎麼有點不信?”海螺端著酒杯,笑容滿面的說道,“當初咱們比她還小的時候,不也偷著喝酒瞭嗎?現在你還真是護著她呢。”
小魚面色一變:“海螺,你成心在這裡鬧事是不是?”
海螺繼續道:“不就是因為她給你一根釵子嗎?有什麼瞭不起,我要是有,我也舍得給你!你身上這件嫁衣,還是我跟你一起繡的呢!”
小魚身上的紅色裙子,針腳看著雖然沒有那麼精致,但也看得出來是極為用心的。
她低頭看瞭看自己身上的裙子,臉色有些緩和,輕聲說:“海螺,你何必要找小柳兒的不快?她的弟弟你也看見瞭,那麼厲害,護著小柳兒跟什麼似的,你惹她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海螺抿抿嘴,搖頭道:“算瞭,我知道惹不起她。”
“別啊,”青蘿抬手,“要喝就喝大的,這麼小個酒盅,有什麼意思?”
小魚一呆:“小柳兒,你別賭氣呀。”
青蘿笑道:“不賭氣。既然海螺姑娘想為小魚的親事添點彩頭,我怎麼能不配合?”
小魚忙在她耳邊悄聲說:“小柳兒啊,你喝不過她的,她的酒量在咱們村是出瞭名的,別說你,就是村裡的男人,也沒幾個能喝得過她……”
她附在青蘿耳邊說悄悄話的舉動,讓海螺眼光閃瞭閃,心內是五味雜陳。
這讓海螺有一種自己被拋棄,被孤立瞭的感覺。
她用手指捏緊瞭酒杯,笑道:“小魚,有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嗎?”
“就是因為不能,所以才要說悄悄話啊。”青蘿滿臉的玩味,露出面紗外的一雙眼睛,瞇成瞭兩彎月牙,笑瞇瞇的說道。
海螺咬住下唇,慢慢笑道:“羅姑娘真是八面玲瓏,討人歡喜呢。”
青蘿眸中閃過驚訝:“不會吧,如果我真這麼好的話,你怎麼不喜歡我?”
“你!”海螺有些動瞭真氣。
她分明是罵自己不是人啊!
青蘿依舊笑嘻嘻的模樣,沒一點正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海螺終於忍耐不住,霍的立瞭起來:“我說不過羅姑娘一張巧嘴,既然這樣的話,那就酒杯底下見真章吧!”
“不是酒壇子嗎?”
“酒壇子就酒壇子!”海螺已經被青蘿激的失去瞭理智,沖於水叫道,“阿水哥!拿酒來!酒壇子,大酒壇子!”
嘩——
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被她這一聲喊給驚動瞭。
又有人要拼酒啦!
在海藻村,婚禮上拼酒可是一項歷史悠久的傳統保留節目!
據說從前都是伴郎伴娘拼,誰贏瞭,哪邊的傢人就有面子,還得能到另一邊父母的豐厚獎賞。
加上刺激玩得開,這是海藻村村民們曾經最喜歡參加和觀看的一個婚禮步驟。
但是由於拼酒拼的太肆無忌憚,在幾年前的一樁婚禮上,伴娘喝酒喝死瞭。
伴娘傢人自然怒火沖天,帶上傢夥去找伴郎和新郎傢的麻煩。
於是幾傢子就打起來瞭。
最終導致新郎被打死,伴郎重傷。
喜事變成瞭慘劇。
於是村長就規定禁止再出現拼酒行為,若是一定要拼,得先簽下生死狀,生死自負。
出瞭這條規矩後,海藻村的這項“藝術表演行為”就幾乎消失殆盡瞭。
沒想到若幹年後,居然又在婚禮上聽見瞭這句話。
而且還是伴娘先喊出來的。
刺激的咧!
村民們興奮的嗷嗷直叫,沖於水又是吹口哨又是吶喊助威。
畢竟,海螺姑娘酒量驚人啊!
於水則是一臉懵逼,茫然的左右看看,“拼什麼酒?我沒說過啊……”
可憐的於水啊,是一杯倒。
他連米酒都喝不瞭幾口,還有本事跟海螺拼燒刀子?
“行啊你小子,有魄力!”何佑一拳頭搗在於水身上。
於水推開他,莫名其妙道:“我瘋瞭我才跟海螺拼酒!”
“不是你?”
眾村民也糊塗瞭。
一般來說,不都是伴郎伴娘開戰嗎?
這時海螺開口道:“我不跟阿水哥拼。”
何佑納悶:“那你跟誰啊?”
“我。”一個軟軟清柔的嗓音,清清淡淡的響起。
刷!
眾人的視線集中到她身上。
白裙子,白面紗,個子纖細,烏黑長發。
看起來實在是個仙子一般的人物。
雖然隻有幾個人看過她的臉,但海藻村人卻都知道她臉上有傷,所以才帶著面紗。
因此即便她此時的外表看著飄飄欲仙,也引不起任何一個男人的興趣。
“她能喝酒麼?”何佑搖頭,“長得這麼瘦,年紀也小瞭點。海螺啊,你怎麼想著要跟她拼?”
雖然不是不可以,但總感覺有點怪。
海螺有些不耐煩,“你問那麼多幹什麼,難道舍不得拿酒出來?”
“開玩笑,我怎麼會舍不得?”何佑覺得受到瞭侮辱。
他今天好歹也是新郎官,是村裡最最得意的男人。
怎麼能這個時候丟瞭面子?
他立即對於水說,“你去把傢裡最大的兩壇子燒刀子搬來,我倒要看看她們能不能給我喝下去!”